兩個女人在裏麵抱著‘哭成了一團’,夏凝進房間進得急,連房門都忘記關。張海把房門輕輕關上,一轉身,看見不遠處一小不點正走過來,兩人目光一對上,小不點像時間靜止了般一動不動。


    張海心裏有點好笑,是真真。


    這小孩子竟然能找到這裏來?是在找李寶兒嗎?


    “真……”


    “噓!”真真手指放到嘴上,朝張海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張海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


    李寶兒傷心欲絕的,嫂子正在安慰著,真真不應該在這時候出現。


    張海往旁邊指了指,告訴真真到別的地方聊。


    真真點了點頭,一大一小往不遠處的小陽台處走去。


    “小不點,你什麽時候來了的?”陽台靠外,景色一片開闊,在這裏聊天裏麵很難聽得到。


    真真看向陽台外的景色,偶然間看見一兩隻小鳥飛過,感觸到:“張海哥哥,你說那些小鳥有家麽?”


    “有啊。”明白真真話裏的意思,張海心裏微微一揪:“每隻小鳥都有家的。因為它們會築巢。”


    “築巢……”真真若有所思,想了一會道:“這麽說,我也在築巢當中。”


    張海笑了:“你還小,不用自己築巢的,因為有大人們保護你啊。”


    “張海哥哥,你爸爸媽媽呢?”


    “他們不在這裏,怎麽這樣問?”


    真真眸裏掠過一抹悲傷:“張海哥哥,我媽媽和爸爸都不在了。葉叔叔就是我現在的爸爸,但是寶兒姐姐好像不喜歡我。”


    聽到這話,張海心裏掠過一抹酸楚,手撫上真真的頭:“傻孩子,真真這麽可愛,寶兒姐姐怎麽會不喜歡你呢?”


    “那寶兒姐姐怎麽會在房間裏麵哭?”


    張海一愣,直覺不能對小孩子撒謊,但老實說的話,又怕真真年紀小,不能理解。


    其實讓寶兒傷心的原因不在真真,在葉上校那裏。


    歎了一口氣,張海微微俯下身,對真真緩緩道:“真真,張海哥哥不知道怎麽向你解釋,就算解釋了,你也可能不會明白。因為這是大人們的事情,但張海哥哥向你保證一點,寶兒姐姐傷心,並不全是因為你。你懂嗎?”


    真真微微皺眉,很認真的想了一會,似懂非懂的點頭:“真真會努力去弄懂的。”


    張海笑著撫了撫她的頭:“能不能告訴張海哥哥,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葉上校呢?”


    “昨晚深夜的時候,爸爸跟媽媽大吵了一架,然後爸爸出去了,媽媽在房間裏麵哭。媽媽哭完後就出去了,我擔心媽媽有事,就跟著出來了。”


    張海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緊張道:“你昨晚幾點出來的?”


    真真眨了眨眼睛:“我也不記得幾點了,那時候天好黑。媽媽在街上走了好久,我就小心的跟在後麵啊,怕她發現我。然後媽媽就走到這間旅館了,媽媽開了房間後,我就進來了。我身上沒錢,當時我困得很,就在前台沙發上睡著了。”


    張海心裏一痛,一把握著真真的小手:“你一整天沒吃東西吧?走,張海哥哥帶你去吃東西。”


    “不,真真不去。”真真站在原地不動:“媽媽也沒吃東西呢,我擔心她。”


    這話說得張海心裏更是憐惜,真真嘴裏叫的是‘媽媽’,這話很自然的就出口了,可想而知真真是真的把李寶兒當媽媽看。


    “你不用擔心你媽媽的,夏姐姐在裏麵陪著她,沒事的。張海哥哥帶你去吃東西,好嗎?”


    真真想了想,小手撫了撫肚子,她的確很餓。點了點頭:“好吧。去吃東西。”


    張海拉著真真的小手,拿出了手機,發了一條短信。


    房間內。


    聽完夏凝的話,李寶兒眼淚是止著了,但腦袋一時之間還是轉不過彎來。


    “小寧子他……真的不愛那個女人嗎?”


    “當然不愛!葉上校跟真真的媽媽是舊相識,見著真真可憐才這樣做的。寶兒你千萬別多想。”


    腦袋裏亂成了一團漿糊,李寶兒皺著眉,感覺頭很痛。


    如果葉乾寧不喜歡那個女人的話,為什麽去找她呢?


    如果真的不喜歡,為什麽瞞了她這麽久?


    如果真的不愛,為什麽那麽在乎真真?


    葉乾寧跟那個女人是真的……沒有‘關係’嗎?


    見李寶兒還是一臉狐疑,夏凝直覺這一時半會的李寶兒應該還想不通。


    這事放到誰身上都不可能那麽快釋懷。


    “寶兒,葉上校在哪裏了?”


    李寶兒雙眸一黯:“他昨晚被一通急電召迴去了。可能是有任務吧。”


    夏凝心裏微微一跳:“寶兒,就算你心裏再怎麽不願意,都得要先緩緩。葉上校所做的事情都是很危險的,如果讓他分心的話……”說到這裏,夏凝頓著不說。


    李寶兒雙眸一瞪,猛的站起來:“對哦,我怎麽就想不到這點!”說著,李寶兒手指插進頭發裏亂抓一通:“我真是笨!讓小寧子分心了,這可怎麽辦!天,小寧子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夏凝心裏釋然,看來李寶兒就算再怎麽不開心,葉乾寧都是第一位。隻要有這份心,李玉兒用不了多久就會適應過來的。


    懷裏手機微微一震,是短信息來了。夏凝拿起一看,雙眸微微一亮。


    是張海發過來的短信:嫂子,我跟真真去吃東西了。這孩子為了找李姑娘,在酒店前台躺了一晚上。


    看到這信息,夏凝挺心痛真真這懂事的孩子。


    “寶兒,你昨晚幾點出來的?”


    “大概兩點多吧。我跟小寧子鬧了一會後,小寧子被召了迴去,然後我傷心了好一會,出來透透氣……”


    “你看看。”夏凝將手機遞到李寶兒麵前:“真真擔心你呢,一直跟在你身後。”


    看到手機裏麵的信息,李寶兒十分驚訝,好半晌才道:“真真她……天,我一點都沒發現呢!我我,我真的是……”


    讓一個孩子擔心她,李寶兒這一刻感覺又羞又愧的。


    “寶兒,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也好,一家人完完整整才是最好的。葉上校這樣做,他思想掙紮了許久,他怕累著你。我當時跟他說,寶兒是個好女人,一定能理解和體諒他的。再說,”夏凝湊近李寶兒,輕聲道:“葉上校最愛的人是你,你倆下個月都準備擺酒了,你得要對你男人有信心。”


    這話說得李寶兒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別開的臉,抿了抿嘴道:“小凝子,到真真那裏去,我感覺餓了。”


    “好。”夏凝鬆了口氣,想吃東西是件好事。


    隻是……


    葉上校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跟寶兒坦白?


    夏凝和李寶兒兩人是在酒店對麵的麥當勞處見到真真的,桌子上放滿了吃了,但真真卻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薯條,看樣子完全沒有食欲。


    見著李寶兒和夏凝走了過來,真真眼睛瞪得圓圓的,直直的看著李寶兒走到她旁邊坐下。


    真真的頭發有點淩亂,李寶兒心裏愧疚不已,拿了一隻炸雞腿遞到真真手上:“一天都沒吃東西,不餓嗎?”


    ‘媽媽’肯和她說話了!


    真真心裏很高興,笑了點了點頭,卻又搖頭:“寶兒姐姐餓嗎?”


    “餓!寶兒姐姐也餓了,你看那麽多吃的,寶兒姐姐和你一起去消滅它們?”


    “嗯!”真真用力的點了點頭,拿過炸雞腿,遞到李寶兒嘴邊:“寶兒姐姐先吃。”


    李寶兒咬了一口雞腿:“來,真真也吃。”


    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夏凝心裏一顆石頭著了地,這時候張海道:“真真,你剛才不是叫寶兒姐姐的,是叫‘媽媽’的哦。”


    這話一出,真真羞得小臉通紅:“我……我……”


    李寶兒心裏一陣感動,真真這段時間都跟她住一起,這孩子很懂事,很聽話,還動手做飯給她吃……老實說,她有個感覺,是真真在照顧著她。


    “真真,張海哥哥說的是不是真的?”


    真真臉更紅,頭更低,卻是點了點頭。


    李寶兒心裏五味雜陳,輕輕歎了一口氣,將真真抱著:“寶兒姐姐沒結過婚,沒有做人媽媽的經驗。所以很多地方都做不好,真真不嫌棄嗎?”


    真真抬起頭來,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李寶兒,很認真的搖了搖頭:“寶兒姐姐不嫌棄真真就行!”


    李寶兒雙眸一柔,母性感覺一下子洶湧而出:“那寶兒姐姐就盡力做好真真的媽媽。”


    “寶兒姐姐……”


    “改口叫媽媽。”


    “……媽媽,你放心,我會很乖的。我不會給你添亂的。長大後,我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


    “小傻瓜。”李寶兒心裏一動,將真真抱得更緊,一時之間,她感覺自己真的太小氣了。


    連個小孩子都不如。


    就在這時,夏凝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葉乾寧的電話。


    葉乾寧怎麽會給她打電話了?!要給也是給李寶兒電話啊。


    “寶兒,你手機有沒有開機?”夏凝問道。


    李寶兒像想到什麽似的道:“沒有,剛才給你電話後我就關機了。”


    夏凝明了,將手機遞給李寶兒:“葉上校打電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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