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很昏暗。


    男人隱隱的喘息聲傳來。


    夏橙暈乎乎的,好像有人把她推了進來,也可能是她自己闖進來的。


    她怎麽會在這裏呢?這裏是哪裏?


    她看不清楚,摸索著要往外麵走。


    可是腦袋好暈,這屋裏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讓人聞起來好像使不出力氣。


    她什麽都沒辦法思考,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幹什麽,暈暈乎乎的,後麵有一個人靠了過來……


    畫麵一轉,她又置身在一個很空曠的地方。


    她往周圍看去,這裏很亮,可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是哪裏呢?不像是在家裏。


    “遠處看有點像,走近一看……又不太像了。”


    低沉的男聲傳來,帶著漫不經心的審視。


    是誰,是誰在說話呢?


    夏橙朝著聲音看過去。


    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我倒要看看,她的女兒……是不是有她一分本事。”那道聲音慢慢說著,越說越低,到最後幾乎是呢喃的地步。


    可是夏橙卻聽得很清楚。


    是誰在說話呢?


    為什麽……聲音這麽熟悉?


    “到底……是誰?”


    夏橙猛地坐起來,她劇烈喘息著,摸了一把額頭,都是冷汗。


    她深深唿吸了兩下,才看了看周圍,還是晚上,她看向旁邊,小星……


    額,已經醒了。


    “你睡不著嗎?”小星也坐了起來。


    既然都醒了,夏橙就傾身過去打開燈,屋子裏一下子亮如白晝。


    “吵醒你了嗎?”


    小星靠在她懷裏,輕輕搖了搖頭,“你最近老是做噩夢嗎?是不是很難受?”


    夏橙又抹了一下額頭,她這才發現,自己手指冰冷。


    她想了一下,才道:“是夢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好像經曆過,又好像沒經曆過,總是……說不清。”


    小星抬頭看著她,“那是不是很嚇人?你怎麽會被驚醒呢?”


    夏橙摸了摸他的臉,笑了笑,“是不是總是把你吵醒?”


    她最近總是驚醒,然後睡不著,就會自己跑到客廳去坐著。


    依這個孩子的敏銳,隻怕早就醒了。


    隻是看出她不想說話而已。


    “好了,以前的是有些可怕,但是今天的隻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一點也不可怕的,我們繼續睡覺吧,你明天還要上學。”


    她說著就關了燈,兩人繼續躺了下來。


    一直到臨睡前,她腦子裏忽然出現個想法——


    那道說話的男聲到底是誰呢?


    為什麽聽起來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


    第二天起來時候,裴昱城就來了。


    “頭還疼不疼?”


    夏橙剛起來,還有些暈乎,“不疼了,一點都不疼了,別擔心。”


    裴昱城看他神色如常,這才放下了心。


    吃完早餐後,夏橙去拍攝現場。


    裴昱城送小星上學。


    ……


    迴到公司時,已經是快十點了。


    裴昱城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黎陽打著哈欠進來了。


    “你這麽早找我幹嘛?不知道我昨天浪到兩點啊?”


    他這段時間神經都崩的緊緊的,好不容易清淨了一迴,跑去放鬆了一下。


    結果一大早就被這家夥的奪命電話給叫過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找了個沙發攤著。


    “昨天夏橙去見了易立衡。”裴昱城忽然道。


    “什麽?!”黎陽打到一半的哈欠生生停了下來,他剛準備問,可是看著裴昱城平靜的麵容,心也安定了下來。


    要是有事的話,他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裴昱城神情平和,語氣卻有些冷,“他就知道了詩翎是夏橙的媽媽。”


    黎陽微微睜大了眼睛,不過很快也接受了事實。


    他們之前就一直懷疑其實易立衡很可能早就知道,隻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大可以明白說出來啊。


    當年他和詩翎的交情,大家根本不會懷疑到什麽。


    就算懷疑,現在詩翎已經去世了,誰又能證明呢?


    裴昱城仔細跟他說了一下昨天從夏橙那裏聽到的信息,其實從昨天開始,他就一直在想這段時間的事情。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漏了什麽。


    黎陽看著他皺眉頭思索的樣子,忽然道:“你到底在想什麽啊?”


    以他看來,這件事情其實很好解釋,他早就認出了夏橙,隻是看夏橙不想公開,於是也就配合了。


    昨天兩人私下坦白,也隻是想靠近夏橙,以此查探她到底知道多少罷了。


    “我看她八成是已經對夏橙起了疑心,依我看,我們還是提醒夏橙小心為上。”


    裴昱城搖了搖頭,他手上拿著一支筆,他一邊思考著,一邊忍不住把筆頭輕輕在桌上敲著。


    “你不覺得他如果早就決定和夏橙私下坦白的話,根本沒必要在宴會上來那麽一出嗎?”裴昱城突然道。


    那個人根本就不像是會做多餘事情的人。


    黎陽有些煩躁的揉了揉腦袋,也是,他也是在商場上打滾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人絕不是喜歡玩表麵功夫那一套的。


    “可是沒有更多的線索,我們根本不會知道啊。”想了半天,他無奈道。


    裴昱城站起來,漆黑的眸子仿佛大海,幽深不見底。


    他反複想起那天在宴會上的場麵,還有易立衡對夏橙說的話。


    他說——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半晌,裴昱城心思一動,突然道:“他在確認,他是在確認夏橙。”


    黎陽一怔,沒明白,“確認夏橙什麽啊?”


    裴昱城轉過身來,“你忘了嗎?六年前再酒店,夏橙在那裏,易立衡也在那裏。”


    他們一直懷疑,兩人在那個時間就已經見過了。


    可是無論他們怎麽試探,夏橙都說沒見過,因此他們也就以為那隻是一次巧合。


    “可是夏橙完全不記得啊……”黎陽還是覺得有些說不通。


    而且六年前,夏橙的樣子跟現在相差不大,易立衡如果真的見過,那宴會上就不會說出那句話了。


    “你忘了嗎?夏橙連小星也不記得。”裴昱城緩緩說著。


    他一直在想,夏橙看起來沒經過什麽特殊的事情,可是在酒店遇到他……跟他有了小星,還有生孩子那一年,她就像是完全沒經過一樣。


    沒有一點印象。


    他有時候甚至懷疑過,會不會弄錯了。


    直到做了她跟小星的親子鑒定,他才算是相信。


    可這樣一來,奇怪的就是,夏橙怎麽會一點記憶都沒有呢?


    “你是說,就像是對你們的事情沒記憶一樣,夏橙也忘記了自己見過易立衡的事情?”黎陽猜測著,突然心念一動,“難道你的意思是,易立衡是為了確認,夏橙是不是還記得他,所以才會說那句話?”


    他聲音中滿是不可思議。


    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可是,他……他需要這麽做嗎?不是,他怎麽會知道夏橙不記得呢?”


    裴昱城慢慢說著,聲音有些冷,“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夏橙不記得這些事情,跟他脫不了關係,隻是他也不確定夏橙到底忘記了多少,所以才專門辦了宴會試探了一下。”


    黎陽輕輕籲了口氣,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這……這不太可能吧,還能有這種手段嗎?讓一個人忘記某一是時間段的事情?”


    裴昱城沒說話,他想起從趙顏冰那裏得來的關於詩翎去世時候的屍檢結果。


    詩翎確實是因為心髒病去世的,趙顏冰當時根本不信,不僅法醫做了,他還偷偷找了自己的人來做,甚至還有其他詩翎的朋友也不信,也帶了人來做。


    可結果都是相同的,詩翎就是死於心髒病。


    而詩翎是沒有心髒病的。


    當年在酒店裏,監控都查過,詩翎進去之後好好的,沒有任何異常,可是不到三個小時,她就被人發現死在了酒店房間裏。


    房間裏沒有其他人進去過,所以隻能是心髒病發。


    如果她也是被某種藥物導致的話,這不也是匪夷所思的嗎?


    跟夏橙的這次一模一樣。


    黎陽看他半天不說話,有些急了,“你在想什麽呢?”


    “在想詩翎去世的原因。”


    黎陽一下子明白了,如果夏橙這裏還不可信的話,再加上一個詩翎,也是死的不明不白的。


    一個身體健康的人突然死於心髒病?!


    難道真的是因為某種人為的手段。


    可這怎麽想怎麽都不可能啊!


    “對了,如果詩翎的死也是因為他的話,那當年酒店監控裏為什麽一直查不到他呢?”黎陽突然想到,“還有,六年前,他和夏橙都在酒店裏,就那麽巧,他剛好從國外迴來,就跟夏橙出現在同一家酒店,他肯定會知道我們應該猜到他跟夏橙認識啊,他就不怕露出疑點嗎?”


    一個六年前跟夏橙出現在一家酒店的人,現在卻說是因為小時候才見過她,所以才認識她。


    任誰都要懷疑他的話。


    裴昱城很冷靜,“你忘了嗎?六年前在酒店的那段監控,如果不是我們的話,根本沒人能查出來了。”


    那家酒店剛好是裴氏的,而且監控還被動過手腳,當時要不是小星的話,隻怕他們根本不會知道易立衡那天,也出現在那家酒店。


    這大概是他唯一沒想到的地方。


    黎陽聲音有些發幹,越是查心裏越是發寒。


    能夠讓人突發心髒病的藥,能夠讓人失去某時間段的記憶,這個易立衡,到底有什麽本事?


    他又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如果說當初詩翎完全是因為因愛生恨,那對待夏橙,到底是為什麽呢?


    隻是抹去了她那一段的記憶,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他不由得看向裴昱城。


    裴昱城微微皺著眉頭,半晌,才道:“夏橙從小,就一直在想著要弄明白這件事,我在想,她難道真的什麽都沒查出來嗎?”


    “你的意思是?”


    “她是不是查出來了什麽,所以他們才會約在酒店見麵,易立衡不想她記得,於是就讓她失去了那段記憶。”


    裴昱城慢慢分析著。


    “很有可能。”被他這樣一說,黎陽覺得很合理,瞬間來了精神,“肯定就是你說的這樣,你想啊,這樣一來,什麽事情都說的通了,唯一的意外就是,那天你也被算計了,不知道你們的,你跟夏橙就碰上了。”


    “說起來,還是他幫你們促成了這一段緣分呢。”黎陽感歎著。


    他這裏說了半天,看裴昱城還是一副眉頭緊鎖,似乎有什麽想不通的樣子,於是問道:“你怎麽啦?”


    裴昱城眸子看向他,“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是他害的夏橙失憶,那就是說,夏橙懷孕那一年,一直在他的控製裏,那麽,他為什麽要把小星送到我的手上呢?”


    他可絕對不相信,那個人是突然發了善心。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夏橙吃了多少苦,當年她是怎麽一個人生下小星的,孩子剛出生就被送走了,她被被人害的失去記憶。


    易立衡,這筆賬,我一定會討迴來的。


    黎陽看他臉色難看,也歎息了一聲,“別想這麽多了,今天我們想出這麽多,已經收獲很大了,迴頭我馬上讓人根據這些線索尋摸,肯定還能找出更多的事情的,一定能幫夏橙和她媽媽報仇的。”


    他走過去,拍了拍裴昱城的肩膀,“至少你和夏橙現在相遇了,你們還在一起,小星也很平安的在你們身邊——”


    他說到這裏,突然停頓了下來,又揚聲道:“哎,我想到了,夏橙和小星的血液特殊,會不會就是因為什麽藥物的關係,就導致夏橙失去記憶的藥物?”


    怪不得他們在動物上怎麽實驗都沒用。


    剛開始是導致實驗動物死亡,可後來調整了後,把這種成分跟其他的藥物搭配,可在動物身上,還是什麽都實驗不出來。


    完全看不出任何症狀。


    裴昱城點點頭,“很有可能。”


    他剛才就想到了,隻是心裏很是不安。


    那種藥物真的是可以研製出來的嗎?隻是讓人類失去記憶,卻可以在片刻就讓那些實驗動物失去性命,難道真的不會有其他的作用嗎?


    “黎陽,你去循著剛才的那些線索去查,還有,你一定要仔細查查,這些年,易立衡在國外,到底都做了什麽?一定要仔仔細細,都查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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