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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章在下午


    “究竟出了何事?”得知晉國那邊出事後,陽虎簡直是暴跳如雷,揪著信使質問。


    “初春時將軍曾配合韓氏去救平陽,但敵軍勢眾,隔著太行不方便調兵,加上魏氏首鼠兩端不願意讓開道路讓晉陽兵南下,此策不了了之。隨後魯國告急,主君急於東行,便勸說韓虎祖孫暫時放棄救平陽,反正那座城池堅固,尚能堅守一年半載,待解決東麵的危機後再救平陽不遲。韓氏當時信誓旦旦地答應了,為何現在送來的,卻是他們損兵折將的消息!你說!韓氏都自作主張地做什麽了?”


    趙無恤也陰著臉,韓虎派來報信的使者是他的謀士段規,是位個頭矮小幹瘦的士人,如今被陽虎攢在手裏,就像餓虎捏著小雞般不斷搖晃。


    “先生,暫且放開他!讓他繼續說下去。”


    趙無恤的命令不容置疑,陽虎這才氣唿唿地鬆開了段規。


    段規則整理了下衣襟,記仇地看了陽虎一眼,這才繼續說道:“將軍前腳剛走,士鮒和知宵後腳便加緊了對平陽的攻勢,平陽一日三告急,韓卿憂其子,君子憂其父,關心則亂,便抱著僥幸從上黨發兵去試探,結果在河穀裏遇伏……”


    “明知是知氏的埋伏,汝等卻還自己往裏麵鑽!”陽虎指著段規怒目而視,他的憤怒是有原因的,先東後西的戰略是他力主的,如今正要拿下帝丘,完成計劃,西麵卻傳來了這般噩耗,怎能不讓以為大事將成的陽虎怒火中燒?


    韓氏真是像狗彘一樣的盟友啊!他心裏如此想道。


    趙無恤卻從這番話裏知道了更多東西,他說道:“不對,你沒說實話,此戰的戰報我也從朝歌得到了,那些損失的趙兵又是怎樣迴事?”無恤深知,無論是溫縣的趙鞅、趙廣德,還是邯鄲的郵無正,亦或是晉陽的董安於,都不可能背著自己幫韓氏冒險,如今趙氏的精力放在東麵,他們希望西麵能維持現狀。


    段規低下了頭,知道是瞞不過去了,若韓氏還想得到趙氏的幫助,這次最好實話實說。


    “請趙將軍勿怪,這次救平陽之計,其實是趙氏的樓縣大夫竇犨提出的。竇犨與韓氏世子(韓庚)有故,便提議韓氏出大軍從銅鞮渡少水,威脅舊絳,逼迫知伯調平陽之兵去救,他則盡發樓地的兵卒三千從背後救下平陽,誰料……”


    誰料韓氏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能耐,韓虎帶著八千韓軍西進冒險想著自己隻是吸引敵人注意力的佯攻,不打仗就行,結果卻在“黃父”這個中了埋伏……


    趙無恤不用看地圖就知道韓氏敗在何處,“且慢,文公十七年,晉文公大蒐於黃父,黃父這地方一馬平川,怎會中埋伏?”


    段規慚愧地點了點頭:“敵軍是在天色將黑未黑時,從霍太山裏鑽出來的,我軍趕了一天路剛剛紮好營地,所以猝不及防。”


    “汝等的斥候呢,韓氏亦組建了偵查用的騎兵,莫非韓氏君子不知道放出騎從到二十裏外巡視?又或是他們什麽都沒看到?沒任何示警?”


    段規搖搖頭。“迴來的人說什麽都沒發現。”


    “什麽也發現不了表示他們用不著眼睛了!”陽虎惡狠狠地說道。


    “將那些人的眼睛挖出來,交給替補的斥候,告訴他:四目比雙目看得清楚……若還是不行,那麽下一個人就會有六隻眼睛!”陽虎戴著麵具的臉活像青銅雕塑,映射著火光,唯獨眼眶內是深深的陰影,讓人感覺陰森而兇惡。


    趙無恤不得不再度阻止狂怒的陽虎,“先生,夠了,讓他說完!”


    “當時的情形小人親眼所見,敵軍前鋒由一個持短劍大漢率領,自稱知瑤之臣,武藝了得,無人能擋他一擊。他砍倒吾等的衛兵,清除柵欄,以利主力攻擊。等兵卒醒悟過來,對方大軍已經躍過溝渠,手執劍戟和火把衝進營區。”


    “小人睡在東寨,隻聽到打鬥聲,看見帳篷著火,四周一片混亂,我家君子組織起反擊,但無濟於事。後來才知道,對方是知氏的精銳,跟著知瑤滅了仇由國的兵卒,過去一年裏一直在訓練,養精蓄銳。於是等到入夜後,營地已經被敵軍攻陷,君子隻能帶著殘兵且戰且退,次日淩晨渡過少水,幸而有銅鞮大夫樂符離接應,才沒有全軍覆沒……”


    知瑤……趙無恤耳邊再度響起了這個名字,他和他隻在溫縣有一麵之緣,過去一年裏知氏用兵很謹慎,知瑤的身影甚至不如他那兄長知宵出現得勤快,誰料憋了一年,就憋了這麽一個大招?


    “在銅鞮清點人數,我軍損兵五千,已不能再戰。”


    韓氏九縣十分分散,理論上的總兵力也不過兩萬多,這下一次性損失了五千,已經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別說是救平陽,就連能否守住上黨也是個問題。


    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麵,那位興衝衝想要救援老友的竇犨,他那三千樓縣兵,也在平陽城下遇到了士鮒和知宵的伏擊,隻逃迴去一千……


    樓縣位於晉國西部,是個五千戶大縣,占地甚廣,西臨大河,東北則是晉陽。在竇犨送了一波後,還剩下晉陽、馬首、盂這三縣,以及防禦代國的要塞霍人共剩下多少兵?滿打滿算,也隻有七八千人了,且分散在四縣駐守。


    別說陽虎,就連趙無恤也感到一絲頭疼,任誰都能看出來,經過兩場敗仗後,西麵的局勢變得對趙氏不利起來。韓氏已殘,而本來完整得如同一個烏龜殼子的趙氏北部領地,也因為樓縣的損兵折將而不穩定起來。


    “竇犨!”陽虎的口氣更加憤怒。“我就知道,此等隻會空談的所謂名士是靠不住的。”


    “不錯,竇犨,真是罪該萬死!”盡管韓氏不給力,又是自作主張又是遭到重創,但趙無恤依然得捏著鼻子和他們共存下去,所以這次戰敗的鍋不能讓韓不信韓虎祖孫來背,在段規麵前,還是全部歸罪到竇犨頭上吧。


    “然,韓氏雖然有過,卻是竇犨自作聰明導致的,我家君子也是後悔莫及。”段規哪能不明白,連忙接嘴,“如今君子和銅鞮大夫退保少水以西,與知瑤的大軍對峙,平陽則更加岌岌可危,還望將軍施救!”


    趙無恤微微沉吟後道:“趙韓兩家休戚與共,自當相互扶持,隻希望韓氏君子能與我兄弟同心,休要再自作主張了……”


    “這是自然!”段規連忙點頭哈腰,經過這次敗仗,他們是看明白韓氏的實力了,也就能跟著趙氏打打順風仗,自起爐灶是沒前途的。


    “至於施救之法,我需要召開軍議,貴使且先下去,等與眾將吏商量出結果了,自然會告知於你。”


    ……


    等段規離開營帳後,陽虎終於忍不住了,他站起來說道:“君子,太行以西的局勢已經再清楚不過,平陽已經沒救了。我算是明白了,因為韓庚在那裏,被包圍平陽就如同韓氏的腎囊,知伯想誘使我軍西進,便狠狠捏一下平陽,讓韓氏吃不住痛,倉促去支援,隻會給知氏機會!”


    腎囊也就是****,陽虎這比喻雖然粗鄙,卻正好說明了問題。


    無恤道:“我知之,平陽,必須放棄了。過去對韓氏太過縱容,如今看來,趙韓必須建立共同指揮體係,韓兵也得聽我號令才行,不然不知道他們還會幹出什麽蠢事來!”


    “我軍在東麵其實是占據進攻優勢的,衛國旬日便能得手,齊軍那邊,隻要有宋軍配合,也能打一場勢均力敵的決戰,所以我絕不會放棄這裏,讓將吏們的謀劃,士卒們的血汗前功盡棄!”


    陽虎鬆了口氣,他就怕趙無恤聽說韓氏敗後匆匆迴兵,那樣的話,不但衛國打不下,魯國也得丟,到時候就會麵臨東西夾擊的窘境。


    他作為魯人,一直有種理念,那就是趙氏寧可冒著失去太行以西的危險,也得把魯國攢在手裏,到時候就算不能為晉國上卿,也可以在西到太行,東到泰岱的廣大區域裏自立為君!


    輔佐一位新國君,做他的宰輔之臣,這就是“生不五鼎食,死則五鼎烹”的陽虎內心野望。


    當然,他也清楚,趙氏的晉人家臣們的理念相反,楊因、尹鐸等人則認為,寧可失去魯國,也不能讓晉陽、長子有失……趙無恤作為主帥,隻能在兩種理念裏選擇平衡,總的來說,還是先東後西比較有利,隻要打掉了齊軍,贏得戰爭就隻是時間問題了。


    戰略已定,不可輕易更改,但要如何迴複韓氏也是件麻煩事,韓庚所在的平陽的確是韓氏的心病,不可直言放棄。


    然而到了第二天,這個問題便迎刃而解了,後續的消息從朝歌送來:平陽,陷落了!


    “就在知瑤與韓虎、銅鞮大夫對峙時,知伯調了晉公室兵和範、中行殘部猛攻平陽,外郭破,城陷。”


    這是在預料中的事情,眼見兩支援軍連續被殲,被圍了大半年的平陽肯定會士氣低落,這樣就更容易被破,不過趙無恤更關心的,是韓庚的生死問題。


    “是降?是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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