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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章在12點前,這迴是真的(認真臉),求推薦票!


    “伍子請坐,齊國與晉國逆臣趙氏鏖戰,故寡人隻能來東阿監督戰事,未能在臨淄路寢之台接待,隻能在這寒酸的廳堂裏見客,還望見諒。”


    伍子胥拱手道:“豈敢,齊君能見外臣區區南國鄙人,便是莫大的榮幸。”他雅言裏帶著一絲淡淡的楚地口音——雖然他出了名的恨這個國家,恨不得讓她滅亡,卻永遠洗不去那才是他父母之邦的事實。


    坐在廳堂中,齊侯杵臼得以更近地觀察伍子胥,隻見他相貌算不上英俊,甚至有些麵惡,蒼蒼白發下,看人的眼神很冷,也很少露出笑容,舉手投足十分莊重。


    齊侯卻不敢以貌取人,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下首坐著的這位吳國大行人,他的前半生,就是一個傳奇!


    這伍子胥名員,字子胥,本是楚國太子太傅伍奢的兒子,伍奢因為維護太子建,被“君不君,父不父”的楚平王和奸臣費無忌陷害入獄。楚王欲借伍奢的性命,誘使伍子胥和他哥哥伍尚入郢,但伍子胥看穿這是費無忌的毒計,是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於是便毅然逃離楚國,而他的父兄則連同伍氏數十口人一同被殺害。


    從此以後,伍子胥與楚國王室結下了深仇大恨,走上了一條“複仇以報父孝”的血路。


    他最初在宋國和鄭國間輾轉,並不順利,尤其是主君太子建被鄭定公和子大叔所殺後。伍子胥隻能抱著太子建那尚在繈褓的兒子公孫勝逃離鄭國,想通過陳國到吳國去——也隻有吳國敢於和楚人作對。


    接下來的故事天下熟知。在陳國昭關,伍子胥一夜白頭。這才蒙蔽過關,順利逃到了吳國。


    當他牽著公孫勝踏上吳國土地時,迴頭用那雙血紅的眼睛盯著故國陰霾的天空,風吹動他頭上的縷縷白發,像是在為他送行。此時此際,以複仇而盡子孝的心思已經完全占據了他的整個思維,隨即便撩開大步,絕塵而去,之後十年。也應了他父親伍奢的預言:員在,楚國必多難!


    在吳國,通過一段時間的躬耕於田鄙後,伍子胥開始和公子光君臣際會,伍子胥願意幫公子光得到王位,而公子光的承諾則是,要為伍員複仇!以此贏得了他的效忠。


    專諸刺王的彗星之夜後,踩著吳王僚的屍體,伍子胥便輔佐公子光。也就是吳王闔閭踏上了一條大霸之路!


    吳王闔廬十分敬佩伍子胥,以師事之,還在吳國宣布不論男女老幼,誰不服伍子胥的教誨。就是不服從吳王,就是死罪,絕不赦免!


    伍子胥從此成為吳國第一謀臣。他也沒讓吳王失望。他先是主持修建了姑蘇城,然後是修法製。上賢良,選練士。習戰鬥。無論是建城,外交,練兵,戰略,治民,理財,他無所不通!簡直就是個全才!而且還推薦了兵家孫武,以及同樣是從楚國逃來的伯嚭。


    通過敵來我走,敵進我退的“遊擊戰”疲憊楚國後,伍子胥率領吳軍全新的吳軍小試牛刀,滅了徐國,隨後和孫武精誠合作,率領吳軍破楚,五戰入郢!


    可惜他還是來晚了一步,楚平王已經死去,得知這個消息的伍子胥因為大仇不能得報而暗自流涕。進入家族故鄉,憤怒在他心中再也抑製不住了,他不但放縱吳軍大肆奸淫擄掠,還派人挖開楚平王的墳墓,將楚平王的墳墓刨開,對著腐爛的枯骨鞭屍三百!


    此舉可謂驚世駭俗,伍子胥的老朋友申包胥氣得罵他“子之報讎,其以甚乎?”他畢竟是你曾經的國君,做如此過分的事情,恐怕是有違天道的吧?


    伍子胥的迴答很坦蕩:“叫他昏庸,叫他聽信奸臣之言,叫他色迷心竅,叫他殺害我伍氏一家忠良!所以這暴屍荒野,國破家亡的下場,活該!複仇是我心中大願,縱然我此舉倒行逆施,要受天譴,也要做!如若不然,我伍子胥豈不是連螻蟻都不如?”


    此言暢快而解氣,震驚天下,除了楚國人和中原一些守禮君子外,天下人對伍子胥這一舉動卻表示理解。


    因為死不報父之仇,是無勇也!因為臣不討賊,子不複仇,非人子也!


    伍子胥能以一個逃人的身份,得到吳國幫助去複仇,最終傾覆了五千乘之楚,雖然掘墓鞭屍做的過分了些,可畢竟楚平王這昏君奪子之妻,殺害忠良,驅逐子孫在前,除了楚國人沒人替他抱不平。所以在喜好快意恩仇的春秋時代,伍子胥非但沒被像後世那樣被唾棄為不忠之臣,反而被捧到了浪尖!


    吳國人更加敬重他了,晉國人表麵上要譴責,暗地裏卻對此舉豎起了大拇指,齊國的鮑牧等卿大夫也巴巴地想要與他交遊……


    以鮑牧對這位老朋友的了解,人生得意處,快意恩仇時,縱觀伍子胥的一生,最得意的兩件事,一是輔佐吳王闔閭大霸南方,二是破郢都報了家族仇恨。


    所以就算他當著齊侯的麵說起鞭屍之事,伍子胥非但不怒,反而傲然仰起頭來,他蒼蒼白發下的頭腦清晰,意誌堅定,卻蘊藏著身為臣士的憤怒,君王也不能羞辱的高傲,那內斂的得意和自負,是真名士自風流!


    正好齊侯對楚國也沒什麽好感,楚平王他沒接觸過,可楚靈王的嘴臉,他當年派晏嬰出使楚國時可看飽看夠了!


    “就像一隻猴子戴著人的冠冕,在君榻上裝腔作勢。”好在晏子不辱使命,迴來後以他一貫尖酸刻薄的口氣描述了楚靈王的作態,惹得齊侯哈哈大笑,想來他弟弟楚平王能幹出搶兒子新娘的事情,也好不到哪去。


    雖然同為君王,他也感到了一絲兔死狐悲,卻依舊保持著對伍子胥的敬重,稱讚了一番他“棄小義,雪大恥,是大丈夫所為”後,便問起了伍子胥來齊國的目的。


    伍子胥麵色一暗,垂首舉袂道:“吳國剛剛遭遇不幸,先君崩逝,因齊吳兩國是姻親的緣故,新君遣外臣來向齊侯告喪……”


    ……


    “告喪?”


    齊侯和鮑牧對視一眼,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雖然這時代列國死了國君後去外國告喪稀疏平常,但吳國作為蠻夷化的軍事強國,過去很少守這禮製,甚至更喜歡乘喪而伐,這次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另一方麵,十多年前,齊侯雖然讓鮑牧送公女去吳國嫁給吳王闔廬的太子,可那薑姓新婦受不了南方的卑熱氣候和稻飯魚羹,思鄉而死,順便把重情義的吳國太子一並帶走了。加上吳國北進,和齊國在魯、郯、莒、邾一帶有了勢力範圍的爭議,從此齊吳兩國聯姻結束,恩斷義絕。除了鮑牧和伍子胥的私人關係一直在維係外,並沒有太多來往。


    可如今卻突然讓伍子胥來告喪,其中意義就內涵多了,其中緣由,齊侯大致能猜到。


    齊他立刻收斂笑容,表示哀悼,他做了幾十年國君演技也不錯,說到情深處不由老淚縱橫。歎吳王闔閭不該這麽早就去世,還說等這邊戰事結束,一定派人去幫助吳國攻於越,為親家報仇!


    “齊侯的美意,外臣歸國後一定一一向寡君轉達……”


    說到這裏,伍子胥略一停頓:“這齊國與趙氏的戰事,鮑子曾與我粗略說起過,外臣還聽說,齊侯正在為齊軍戰略猶豫?”


    齊侯杵臼狠狠地瞪了鮑牧一眼,意思是這軍國重事,怎能隨便對一個外人講,泄密了怎麽辦!


    鮑牧卻沒領會他的意思,竟楞乎乎地說道:“君上,仆臣與子胥有二十年的矯交情,知道他的為人和本事,子胥雖為吳國行人,可在軍略上也頗有能耐,滅徐,破郢,用兵不亞於孫武。既然君上不能決斷,不如諮詢下他。”


    齊侯心裏氣得不行,這個鮑牧什麽都好,可腦子裏實在缺一根筋,他喜歡結交朋友,卻把朝堂邦國間的事情也當成私人情誼來處理,身為卿士,怎能如此不穩重!不如他父親鮑國遠矣,也不如能討齊侯歡心的陳乞、陳恆遠矣。


    話說到這份上,齊侯隻能擠出笑容,順水推舟地諮詢伍子胥戰事。


    “齊君在猶豫是留兵繼續攻魯,還是調頭救衛?”


    伍子胥捋著胡須,輕鬆地說道:“若我是齊君,自然是選擇前者,既然魯國西大門已經被破開,那不如繼續深入,不可前功盡棄。”


    ”可衛國……”


    “衛國那邊是一處陷阱,趙氏布下,等著齊君大軍去跳的陷阱。”伍子胥斬釘截鐵,仿佛他已經去桑間濮上走了一圈迴來一樣。


    “何出此言?”齊侯嚇了一大跳。


    伍子胥道:“我聽說,年初時趙無恤使了手段支開鄭國,敢問齊君這是為什麽?”


    “為了讓鄭國掉過頭去蠻氏,趙氏好乘機攻擊衛國?”


    “對了一半,可另一麵,趙氏此舉也讓鄭宋邊境的壓力減輕了,宋國本來缺糧,可這個春天卻騰出手來做好了春耕。如今農忙已過,可宋軍卻並未大量進入魯國協防,也沒出現在衛國,敢問齊君,他們去了哪裏?”


    “莫非是……”伍子胥隔著老遠能看出端倪的東西,齊侯和鮑牧似乎有點理解了。


    伍子胥自負地篤定道:”若不出我所料,趙軍公然攻擊帝丘,而宋軍正埋伏在某個離帝丘不遠的地方,隻等齊侯大軍去衛國解圍時,與魯人從後包抄,到時候反倒是君上腹背受敵,要被迫在桑間濮上打一場決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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