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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各位端午節快樂,七月也要包粽子,所以下一更得到晚上了。


    ……


    “魏駒!?”


    經過這小半年的惡補,趙無恤對六卿的子嗣都有哪些,是嫡是庶,分別都叫什麽名字,基本都有了解。


    魏駒,正是魏氏家主,下軍佐魏曼多的嫡子。


    無恤心中有一絲震驚,還有一些興奮,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一位,大概就是三家分晉時,執掌魏氏的主角了。


    當然,也是趙無恤未來的對手!


    或者,也是朋友?


    他立刻麵露笑容,也朝魏駒還禮,“見過世兄,無恤久仰魏氏千裏駒大名……”


    倆人各懷心思,明麵上卻作出一見如故的姿態,親密地執手寒暄。


    執手禮古已有之,但並不能用於正式的場合,隻能用在私交甚密的師生、朋友之間,麵對對方殷切的執手,若是拒絕,則是不給麵子。趙無恤與魏駒初見,就表現得如此親昵,其實是雙方心裏都有鬼的表現。


    於是,他們麵上帶笑,握在一起的手卻越來越用力。


    魏駒濃眉大眼,看似一副忠實憨厚的模樣,但趙無恤卻沒有因此放鬆對他的警惕。


    且不說有魏姬那一層關係在。


    在原本的曆史上,晉陽之圍一戰,在晉國實力排名第一和第二的知趙兩卿鬥得你死我活,殊不知這也是實力稍遜的韓魏兩家禍水東引之計。而結果也是如此,趙襄子雖然贏得了最終勝利,卻實力大損,而魏氏並未傷筋動骨,在戰後分到了最多的土地和人口,一躍成為三晉之首。


    無恤暗道:“小樣,以為長得忠厚高大就是實誠人?哼,扮豬吃虎可瞞不過知道曆史真相的我,嘶,這貨手上力氣好大……”


    魏駒聽姑母魏姬派人傳話說,趙無恤已經來到新絳,他今早就專程前來等待。一是因為他對此子十分好奇,二是因為趙魏兩家一向友善,有多次聯姻舉動,倆人勉強算得上是親戚世交,所以才會一張口就世兄世弟的喊。雖然兩家目前政見有分歧,魏氏在趙、知之間搖擺不定,但私下的往來卻沒有受影響。


    他也在觀察無恤,隻見其相貌平平,談吐沒有什麽奇特之處,和他表兄趙仲信描述的一樣,似乎隻是中人之姿。


    魏駒不由微微失望,但隨即又警惕了起來。


    一個平庸之輩能在短時間內,如雷霆般擊垮紮根百年的鄉中氏族,而且推行極有遠見的“止從死”之法?


    “哼,八成是和我一樣,故意藏拙,你可瞞不過本君子,嘶,此子看著不甚強壯,可手上力氣怎麽也這麽大……”


    兩人吃痛,不約而同地放開了手。


    第一個迴合的試探後,魏駒臉上又堆起了憨厚的笑:“駒今日前來,卻是要引世弟前往公學的。”


    “原來如此,有勞世兄了。”


    在魏氏指引下,一行人前往北郊的泮宮,看到趙魏兩家的馬車並行,兩位弱冠君子扶著車欄談笑,新絳國人們紛紛指點竊語。


    一邊聽著魏駒介紹新絳風土人情,趙無恤一邊在心裏暗暗迴憶關於魏氏的曆史。


    後世說起三家分晉,總認為是三個異姓卿族瓜分了晉國,實則不然,除了趙氏是嬴姓外,韓氏、魏氏都是姬姓。


    魏氏的祖先畢萬,是周武王弟弟畢公高後代,在畢國滅亡後入晉。畢萬最初僅僅是個“匹夫”,因隨晉獻公消滅耿、霍、魏三國有功,晉獻公將魏地賜封給畢萬,並任命他為大夫,從此稱之為魏氏。


    說起來,趙氏的祖先趙夙(su)也是在那次戰爭中混到了在晉國的第一塊封地耿,從此發家。


    到了第二代人,趙衰和魏犨分別作為晉文公重耳身邊的“肱股”和“爪牙”,追隨其流亡。


    趙魏雖然同時起步,後來的命運卻不一樣,趙氏出了一個“冬日之陽”趙衰,還有一位“夏日之陽”趙盾,一路走高,名為晉卿,實專晉國。


    而魏氏卻因為武夫魏犨不遵軍令失職,遭到文公懲處,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也丟掉了國君車右的好位置,被攆迴封地雪藏。在接下來幾代人裏,魏氏雖然出了魏壽餘、魏顆、魏錡等能文能武的賢大夫,卻一直在中遊徘徊,沒有混上卿職,直到晉悼公重用魏相、魏絳為卿,才有了起色。


    於是熬到了第五代人魏舒時,魏氏終於當上了晉國執政,也成了六卿中登頂最晚的家族。


    迴憶著魏氏的曆史,看著眼前濃眉大眼的少年魏駒,趙無恤不由得感慨。


    不單單是趙氏,六卿中,每一個家族,都有一段屬於自己的傳奇!


    期間經過內宮高大城牆下的巷道,無恤抬頭看著這斑駁而高大的牆垣,隱約能見到上麵晉國黑衣宮衛冠頂的紅纓。


    他的準嶽父樂祁,就被軟禁在這裏麵吧。


    走了不久後,便出了內宮的範圍,進入人煙較稀疏的北郊,公族之學就設立在此,又稱為泮宮。


    “大學立於郊”,與周天子的“辟雍”類似,泮宮公學是晉國最高學府,同時也是按時舉行祭祀、慶功等多種禮樂活動的場所。


    和辟雍四麵環水不同,隻見泮宮中央為高台建築,僅有三麵環水。正所謂“泮之言半也,半水者,蓋東西門以南通水,北無也。”


    新絳泮宮引汾河水為天然活水,向內凹進構成泮池,泮池正對的紅牆即為大照壁,泮池北有多塊青石琢成的石欄。


    泮宮每月初一和十五兩天授課,其餘時間則休課。


    來之前,趙無恤也曾在暗中琢磨,這一個月隻上兩天課,夠麽?這要放前世,學生們還不得樂瘋了。


    還是計僑解答了他的疑惑:“君子以為,卿大夫子弟去公學真是為了求學?謬矣,如今哪個氏族中沒有自己的師、傅和守藏室?真心向學的話,在家中足矣,何必專程跑到新絳中去?”


    原來,從殷周以來,學術和教育為官方所把持,國家有文字記錄的法規、典籍文獻以及祭祀典禮的禮器,全部掌握在官府的辟雍、泮宮中。隻有貴族才有機會接受教育,平民不能進入校門,這種官學合一的模式,被稱為“學在官府”。


    但慢慢地,形勢有了變化,首先是許多貴族氏族衰落,紛紛“降在皂隸”,也把知識帶去了民間,從而導致了士階層的崛起。而很多貴族不學無術,出現了“肉食者鄙”的情況,所以教育開始下移,私學應運而生。比較著名的,就是魯國的孔丘,而各卿族自家請的師、傅,也算是一種家學。


    所以,現如今泮宮公學的主要作用,是一個卿族子弟交流結識的場所。換句話說,這裏就是一個月開兩次的貴族paty,卿子弟們將在這裏結識未來政壇上的朋友,並且與敵人相互競爭,相當於晉國朝堂的縮小版。


    若是不出什麽意外的話,趙無恤接下來大半年時間內,就要過上兩點一線的生活了,每月兩天來新絳泮宮,其餘時間迴成邑建設領地。


    當然,無恤進城來,想要做的還不止這一件事情。他心中早已有一個計劃,隻是萬事俱備,還欠東風,而那東風,必須來這新絳中找。


    ……


    ps:百科上說秦漢以前,執手握手多半隻在男女情人之間才有,但其實不然。比如論語中,就有“柏牛疾而欲亡,孔子執手歎息”。戰國時,也有“臣嚐從大王與燕王會境上,燕王私握臣手,曰,願結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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