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這樣的想法,林意七在照片牆的右上角竟然真的找到了own以前的照片。


    扶槐的臉過於深刻,她幾乎是一眼認出。


    他那時的頭發長度比第一年倫敦時長了不少,頭發剛剛過眉毛,青澀又幹淨。


    隻是不知怎麽被惹到了,看向鏡頭的眉眼低沉,看起來很不爽。


    “那天很餓,飯還沒吃兩口就被猹猹拉去拍照了,所以表情沒控製住。”


    扶槐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林意七身後,很有自知之明,“不過就算控製住了也差不多臭,所以那時候他們叫我死人。”


    “……”


    林意七看看照片,又迴頭看了眼扶槐,點頭稱讚,“還是現在更好看,以前太兇了。”


    其實照片裏的人幾乎都沒怎麽變,隻是幾個少年長得更成熟了幾分。


    “他們幾個也沒什麽變化嘛。”林意七指著照片上的其他人。


    唯一的區別大概是,扶槐的頭發留長了,海源有了些啤酒肚,而猹猹剃掉了之前的搞笑泡麵頭。


    “嗯,他們確實沒什麽變化。”扶槐捏過林意七手心,毫不留情地補充了一句,“依然沒女朋友。”


    “……”


    林意七:“難怪他們叫你死人。”


    最後,林意七跟老板要了這張照片。


    這裏的老板是兩年前盤下的台球廳,其實並沒有參與照片上的迴憶,“隻是你拿走了,我那照片牆就空了一塊了。不如給你們拍張照,再給我補上去?”


    兩人同意,老板從櫃台後翻出一台古舊的拍立得給他們拍了照。


    於是,那張淩晨看海的少年迴憶被林意七收入囊中。


    替換的照片上,林意七比了一個剪刀手,笑得月牙彎彎,扶槐摟著林意七的肩膀,唇角也勾起淺淡笑意。


    罕見的,在照片上留下了一個不兇巴巴的迴憶


    -


    在台球廳吃過飯,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兩人慢騰騰地牽著手,沿著石磚路往沙灘走。這個時間點也看不到什麽風景,就當是飯後散步,沿著小街吹吹海風好了。


    “小寶,其實我今天還挺開心的。”扶槐突然說。


    林意七抬頭看他,看布著淺光的夜空掛在他身後,看他鬆散的半頭馬尾跟著走路弧度晃動,偶爾被風吹起發絲。


    她“嗯”了下,毫不客氣,“和我在一起當然開心。”


    耳畔一聲很低的笑聲,像是氣音。


    “你怎麽知道的。”扶槐攥緊了她的手心,垂下眼看她,“因為小寶,我確實很開心。”


    沿著小道走,大致一百米左右就到了石城沙灘。


    夜晚的海灘人也不少,隔著很遠就見星點燈火搖曳在海麵上,飄飄蕩蕩地消失在夜空。


    走近了,才發現是在放孔明燈。


    林意七見過放孔明燈,但是沒見過在海灘邊放,興奮地拉著扶槐去一旁的孔明燈攤位上買了兩個。


    付好錢,老板連帶著遞了兩根毛筆過來。


    “會寫毛筆吧?把願望寫在燈麵上,可以許願的叻!”


    林意七就喜歡這樣新奇的小東西,“真的嗎?靈驗嗎?”


    老板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當下拍胸脯保證:“靈得很,小姑娘,我在這裏賣燈賣了二十多年咯,童叟無欺。不過隻能許一個願望,不能貪心哈。”


    林意七當即接過兩根毛筆,順手遞了一支給扶槐,笑嘻嘻:“你會寫書法嗎?要不要我給你代勞?”


    “會寫一點。”


    扶槐接過毛筆,在一旁硯台裏蘸了點墨水,筆尖懸停在紙麵上沒有落筆,覷向身側眼睛直勾勾看過來的林意七。


    “你要偷看我願望?”


    林意七訥訥收迴視線,“才不看,我還怕你偷看我願望呢!”


    兩人像提防賊一樣提防著對方。


    寫完字,相隔一米走去海邊。


    扶槐先支起孔明燈,橙色火苗搖搖晃晃,順著風的方向飄了出去。


    迴過頭,林意七還在苦思如何在保證孔明燈立起來的同時點著火,半天,發現自己的手臂好像確實不夠長。


    隻能叫扶槐過來幫忙。


    林意七威脅:“你敢偷看就死定了。”


    扶槐站在她寫字的背麵替她舉起燈,聲調有幾分欠揍,“好怕啊,小寶威脅我。”


    “………”


    林意七瞪了他一眼,默默點著了火,“好了,你可以放手了。”


    橙黃孔明燈順著風的方向掠過水麵,留下搖搖晃晃的倒影。


    風一吹,孔明燈寫字的那麵轉了過來。


    林意七手疾眼快地踮起腳捂住了扶槐的眼睛,“不許看!”


    扶槐笑得無可奈何,“小寶,都飛走三四米了,我的視力有那麽好嗎?”


    林意七將信將疑,“那可不確定。”


    扶槐揭下林意七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順著動作,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際,然後低下頭,扶著她的頭深吻了下來。


    他說了謊。


    他的視力確實很好。


    好到能看到搖曳孔明燈上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


    希望陽光能夠多給到一點小狗(健康快樂版)


    看著機靈的一個小孩,隻能寫一個願望時卻不懂得把自己的名字也帶上。


    還好。


    在他的那盞孔明燈上,也隻寫了她的名字。


    海浪拍打著沙灘邊暗礁。


    林意七仰著頭和他接吻,好像忘卻了白天的一點擔憂和悵然,隻盡情地任由嘩然潮水將曖昧吞咽聲掩蓋。


    許久,扶槐鬆開了她,看了眼手機,“小寶,十點了。”


    林意七貼在他的胸口,感受胸腔微微震動,“嗯?”


    扶槐垂下頭,碰了碰林意七被親得嫣紅的唇,瞳色濃鬱,“十點了,是不是該迴酒店,做點別的了?”


    第81章 ??情書


    夏季賽很快進入尾聲, 在兆海炎熱的九月,own以3-2的優勢險勝pmg,再次奪取lpl夏季賽冠軍。


    在離開兆海前夕, 一行人終於如願以償去了趟海邊。


    兆海的九月依舊陽光熾烈,


    七八個少年瘋似的在海邊玩水,幾個年長的在打排球, 完全不怕太陽毒辣。


    林意七穿了垂至腳踝的長裙和防曬外套,抱著四肢坐在沙灘傘下躲避陽光。


    和她一同待在傘下的,還有林烏宇。


    “你為什麽不和他們去玩?”


    往常這個時候他不應該衝得最前麽, 今天怎麽蔫蔫坐在太陽傘下一言不發的。


    林意七眯起眼,“你又失戀了?”


    林烏宇嘴角抽抽,幽幽轉過頭,一臉怨念盯著林意七, 張了張嘴想說什麽, 半天,訥訥收迴, “不是失戀,是根本沒追上。”


    “………”


    比失戀更慘。


    林意七也不知怎麽安慰他了, 幹巴巴笑了聲, “下一個更好, 下一個更好。”


    也不知道扶槐去了哪裏,她從洗手間迴來就沒看到扶槐。


    怕刺激到林烏宇,林意七不敢詢問他。


    大概是被太陽曬得有點懵, 她也忘了還有手機這種通訊工具,隻能和林烏宇相對無言地坐在沙灘傘下看少年戲水。


    林烏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上迴七夕節, 扶槐錄的節目我看了。”


    林意七偏過頭, “嗯?”


    五六米遠的距離,排球擊打與水聲此起彼伏。


    林烏宇坐在沙子上垂首盯著沙灘前的一個小洞,像是什麽爬行動物留下的痕跡,漫不經心提起,“主持人問的問題挺刁鑽的,我還以為他不會迴答。”


    林意七默了一會,也收迴了視線,望向沙灘遠處玩水的幾個少年,唇角微抿,“扶槐他,應該已經做好了麵對以前的準備了。”


    林烏宇忽然轉過頭看她,“他在節目上說到的讓他退役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林意七抱住膝蓋,垂眼與他目光對視,沒有直接迴答他的問題,“你是想和我打聽?”


    四目相對,林烏宇像在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的神色。


    許久,倏然笑著垂下頭,繼續挖他的螃蟹,“開個玩笑,我可不像海源,巴巴兒地跑去跟人妹妹問原因然後被揍了……隻是確認一下,你知道的話,就不是他一個人扛著了,也輕鬆點。”


    所以他打聽這些,是因為不想扶槐一個人憋悶著心事麽。


    林意七出神地盯著林烏宇看。


    看起來沒什麽正形的一個人,在一堆男人堆裏卻最是心思細膩,不管是小言還是扶槐,他都是最先發現問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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