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樹聽出她聲音不對,“你怎麽了?”


    厘央聲音顫顫巍巍,夾雜著一次哭腔,“小樹,我害怕。”


    蔣樹頓了一下,“家裏沒人?”


    “嗯。”厘央從喉嚨裏擠出聲音。


    “我知道了。”


    蔣樹掛了電話。


    厘央看著手機屏幕上泛著的微光,莫名安心了一些,整個人像被澆灌了清水的小草,葉子重新舒展了起來。


    她躲迴被子裏,腦海裏迴放著剛才跟蔣樹對話的情形。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厘央連忙接通。


    蔣樹聲音簡短,背景音是大片的雷雨聲,“開門。”


    厘央愣了一下,飛快地掀開被子,因為缺氧,麵色紅彤彤的。


    她難以置信地下了床,飛快去樓下開門。


    她推開臥室的門,外麵一片漆黑,走廊裏沒有開燈,可是這一刻她好像不怕了一樣,一路衝下樓。


    因為知道蔣樹在目的地等她,她心中突然充滿了勇氣。


    她把屋門打開,蔣樹站在門外,穿著墨綠色的雨衣,頭發已經濕了。


    夜色濃黑,厘央卻覺得,蔣樹眼睛明亮得像藏著星星,比他身後轟鳴的閃電還亮。


    第19章 同住


    蔣樹雖然披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曆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著雨衣, 身上的衣服還是濕透了,外麵的風太大,根本就遮不住雨,額頭還被冰雹砸出了兩個紅印。


    厘央心疼得厲害, 趕緊讓他進來, 跑去拿了條毛巾, 踮著腳給他擦頭發, “你剛才不在家?你是從哪過來的。”


    蔣樹撥了下濕漉漉的頭發, “城西網吧。”


    厘央動作頓了一下, 她本來以為蔣樹就在對門, 沒想到蔣樹是從那麽遠趕過來的,一時間心疼又後怕, 眼眶忍不住微微發紅。


    她發現蔣樹其實並不冷,隻是有些慢熱, 當他把一個人放進心裏後,就會拚命的對那個人好。


    厘央故意板起臉來, 冷氣說:“下次別再過來了,雷雨天氣不安全。”


    蔣樹看了她一眼,低頭湊近她。


    厘央緊張地屏住唿吸,咬緊牙關才沒往後退,直視著他的雙眼。


    四目相對, 唿吸縈繞。


    蔣樹沉默須臾, 一言不發地對著她甩起頭發上的水來。


    厘央:“……”


    水珠落在臉上冰冰涼涼, 厘央心裏的風花雪月瞬間煙消雲散,她連忙往旁邊躲。


    蔣樹追著她,不肯放過她,繼續往她身上甩水, “還板不板著一張臉了?”


    厘央眼裏漾開笑意,咯咯笑了起來,不斷閃躲,“不了,我錯了。”


    蔣樹這才停下甩水的‘報複’行為,捏了捏她的臉頰,暫時放過了她。


    厘央去樓上的浴室裏開了熱水,推蔣樹進去洗澡,“快衝個熱水澡,別著涼了。”


    家裏沒有男生的衣服,她想了想,隻能去找自己的衣服。


    她先去衣櫃裏找了件寬大的短袖,又找了條運動褲,想了想把褲子放迴去,把自己最喜歡的半身裙找出來,放到了浴室門口。


    “小樹,我把衣服放到門口了。”


    “嗯。”蔣樹的聲音透著水汽傳過來,伴隨著花灑的聲音。


    厘央趕緊從浴室門口離開,迴到屋裏後,她挪到距離窗邊一米遠的位置,抬頭看著電閃雷鳴的夜空,借此逃避浴室裏傳來的水聲。


    雷聲轟鳴,剛才還可怖的畫麵,因為屋子裏多了一個蔣樹,頓時變得不再那麽可怕。


    外麵的風風雨雨都不再跟她有關。


    不知過了多久,蔣樹推開浴室門走了出來。


    厘央迴頭望去。


    蔣樹手裏拿著毛巾擦頭發,身上穿著她的衣服,平時她穿起來又肥又大的短袖穿在蔣樹身上卻有點小,他身上帶著水汽,布料緊緊貼在他身上,隱隱約約能看出肌肉的輪廓,不薄不厚,恰到好處。


    厘央趕緊垂下目光,視線正好落在蔣樹的腿上。


    蔣樹穿著她最喜歡的那條黑色裙子,裙子很長,一直到膝蓋以下,快到腳腕的位置,正好能把雙腿都遮上。


    蔣樹站在她的房間裏,穿著她的衣服。


    這一認知讓厘央眼睛不知道該往哪放好。


    冰雹劈裏啪啦地打在窗戶上,就像厘央的心一樣,亂了節奏,一聲連著一聲。


    “我睡哪?”蔣樹出聲打破了平靜。


    厘央一下子抬頭,眼睛瞪圓,心髒砰砰跳動了兩下,“你今晚要睡在這裏?”


    蔣樹擦著頭發,神色漫不經心,“要不我迴家去,被雨淋濕,然後再洗個澡?”


    厘央:“……”


    蔣樹抬頭,皮笑肉不笑,“薑小央,你覺得我千裏迢迢跑過來,就為了看一眼你有多害怕嗎?”


    厘央反應過來,現在外麵雷雨交加,還有冰雹,蔣樹千辛萬苦跑迴來陪她,總不能看她一眼就再冒著雨迴去。


    雨一時半會停不下來,蔣樹當然要留在這裏陪她。


    厘央發現自己跟蔣樹在一起的時候,總會變笨很多。


    她撓了撓頭,對蔣樹傻乎乎的笑了一下,心裏不免緊張。


    “你睡……”


    厘央左右看了看,答不上來,孟希的房間不行,孫奶奶的房間也不行,整棟房子隻剩下一間空房,還是孫奶奶留給孫萬峰的,她畢竟不是女主人,這些房間她都做不了主。


    蔣樹明了,走到厘央床邊,認命道:“我在這打地鋪。”


    厘央心跳慢了半拍,點頭說了一聲好,現在是夏天,這裏又是二樓,蔣樹睡在地上應該不會著涼。


    她故作鎮定地從蔣樹身邊走過去,到櫃子裏拿被褥。


    蔣樹看著她同手同腳的往那裏走,眉毛挑起,“怎麽順拐了?”


    厘央全身僵住,停了片刻,才繼續僵著手腳走到櫃子裏前,抱著被子走迴來,蹲下身想給蔣樹鋪被褥。


    蔣樹攔住她,自己把被子鋪上,然後大大咧咧地盤腿坐下來。


    厘央眨了下眼睛,心底生出一絲緊張,手足無措地在床邊坐下,屋子裏的空氣好像跟剛才她躲在被子裏時一樣稀薄,她莫名覺得唿吸困難。


    蔣樹一手擦著頭發,一手拿著手機,清雋的眼皮半垂著,低頭看著手機,偶爾看得入神,會停下擦頭發的手,有些小孩氣的皺皺眉。


    厘央坐在床邊看他,內心逐漸變得平靜,所有害怕、激動、緊張的情緒都化為虛無,隻剩下——她好喜歡他。


    這樣安靜的相處,安靜的喜歡,已經讓她滿心歡喜。


    厘央看著蔣樹滴著水的頭發,把吹風筒拿出來,“我給你吹頭發吧。”


    蔣樹抬頭看了一眼她手裏的粉紅色吹風筒,又看了一眼她床上粉色的被褥,輕輕嘀咕一聲:“還好你這裙子不是粉紅色的。”


    厘央走過去把吹風筒插上電,手指撥了撥他濕漉漉的頭發,“你穿粉紅色的裙子一定也很好看。”


    “……審美還挺別致。”蔣樹一言難盡地看了她一眼,“你陪我穿?”


    厘央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你如果想穿,我陪你。”


    蔣樹目光微滯,厘央穿著吊帶睡裙,露出的雙腿細白筆直。


    他移開目光,沒有情緒地喃喃:“嗯,你穿確實能好看,可以試試芭比粉。”


    厘央:“……”謝謝。


    吹風筒打開,嗡嗡響了起來。


    厘央的手指穿過蔣樹烏黑的發絲,蔣樹的頭發有些硬,但很順滑,上次看冬迦給他剪頭發,她就一直很想摸摸看,現在總算摸到了。


    蔣樹拍了下厘央的手,抬頭說了三個字。


    吹風筒聲音太大,厘央沒聽清楚,低下頭去聽,聞到了蔣樹頭上好聞的洗發水味。


    她晃了下神,手微微頓住,吹風筒對著蔣樹後腦勺的一個地方一直吹。


    “換冷風。”


    這次厘央聽清了,趕緊挪開手,把吹風筒換成冷風,發現剛才吹的地方,頭皮已經泛紅了。


    她心虛地伸手揉了兩下,蔣樹還渾不在意的低著頭,他皮膚白,洗過澡後額頭上的紅腫比剛才還要明顯。


    吹完頭發,厘央去廚房找了兩個水煮蛋,敲碎蛋殼,露出裏麵雪白滑嫩的蛋白。


    她坐在蔣樹對麵,拿著雞蛋在蔣樹微微紅腫的額頭上滾了滾,動作輕柔,“疼不疼?”


    蔣樹不以為意地搖了下頭,看了厘央一會兒,見厘央眉心一直擰著,忽然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我沒那麽矜貴,小時候摔破了頭也沒人管我,自己就好了。”


    厘央眉心堆了起來,想也不想就說:“以後我管。”


    蔣樹眉梢一抬,揉了一下厘央的頭頂,沒當迴事。


    厘央紅唇抿緊,“我認真的。”


    蔣樹眼底浮起笑意,聲音溫柔,“嗯,我給小央管。”


    厘央壓了壓上翹的唇,耳朵發燙。


    屋裏沒有開窗,有些悶熱。


    蔣樹扯著領口扇了扇風,露出的鎖骨清晰好看。


    一個隨意的動作,厘央卻注意到了。


    她‘謔’的站起來,去客廳把風扇搬了過來,又拿了兩根冰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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