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迦拿起一串烤串,用餐紙擦了擦鐵簽尖的那一端,遞給厘央,“樂樂總說鐵簽烤出來的牛肉串好吃,說能保持原汁原味,所以一直堅持用鐵簽串肉,你嚐嚐味道。”


    厘央乖乖接了過去,看著冬迦在餘暉掩映下的漂亮麵龐,忍不住說:“迦姐,你真好看,唱歌也好聽,還像小樹一樣酷。”


    冬迦彎唇,衝她眨了下眼睛,“那在你心裏我跟小樹誰更好看?”


    厘央語塞,一時迴答不上來。


    她的眼睛轉了轉,看向蔣樹,蔣樹清了清嗓子,正了下衣襟,暗示的很明顯,她再看向冬迦,冬迦眼含笑意,幫她把碎發捋到耳後,溫柔又漂亮。


    厘央:“……”她隻是個經不住美□□惑的人,為什麽要給她這樣的難題!


    第16章 出海


    梁秋延打開一罐啤酒,跟周繆碰了碰,仰頭喝了一口,看向蔣樹,“你真不喝?”


    “等會兒要開車。”


    梁秋延看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的大摩托,啞然失笑,“你喝這點酒又不會醉,以前不也照喝不誤麽?”


    蔣樹看向手裏拿著牛肉串,嘴唇被辣得紅彤彤卻埋頭苦吃的厘央,忍笑說:“現在不是兩個人麽?我得對我們小央的安全負責。”


    厘央聽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識抬眸,被辣得通紅的眼睛淌下兩行清淚,淚汪汪地看著蔣樹。


    梁秋延驚呆了,連忙拽了兩張紙巾遞給厘央,“妹妹,至於這麽感動麽?”


    “……”


    厘央低頭擦淚,被辣的眼睛疼。


    遲樂說得沒錯,他奶奶親手磨的辣椒味道果真很好,就是太辣了!


    _


    他們從山上下來,已經是夜裏九點,夜色彌漫整個小鎮。


    十三鎮的夜很安靜,路上沒有幾個行人,寬闊的大道上連一輛車都沒有,隻有他們在寂靜的夜裏喧囂著,飛馳而過。


    蔣樹騎著摩托車,路燈在他臉上投下一盞盞光暈又飛快的掠過,晚風肆意地吹在身上,厘央靠著蔣樹的後背,開心地歡唿。


    蔣樹嘴角含笑,將摩托車速度放慢,讓厘央自由的享受這一刻的快樂。


    厘央迎著風大喊:“小樹,我想看你穿裙子騎摩托車。”


    蔣樹今天穿著簡單的運動服,沒有穿裙子。


    蔣樹失笑,“玩野了?”


    厘央張開手臂大笑,繼續說:“一定很酷!”


    蔣樹逗她,“那我下次試試。”


    厘央收迴手,抱著蔣樹的腰,“小樹,你知道嗎?我昨天算了一下,從宜城到十三鎮,隔著山海,一共有七千裏的距離,我們能認識真的很神奇。”


    蔣樹彎唇,“那……很幸運認識你?”


    “小樹,我也很幸運能認識你!”厘央迎風唿喊,心裏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你剛才不是沒喝酒麽?”蔣樹微微側頭,頭發被風吹的揚起。


    厘央看著他的笑,“我開心。”


    “開心醉了?”


    “嗯!”


    迴到十三巷,路燈昏暗,摩托車聲引得周圍的狗不停的叫。


    厘央跳下摩托車,蔣樹幫她把頭盔摘下來,“明天遲樂的爺爺要出海打魚,我們都會去幫忙,你去不去?”


    厘央眼睛一亮,用力點了下頭,“我去!”


    蔣樹幫她把頭上的亂發理順,故意逗她,“小姑娘不要說髒話。”


    厘央疑惑地眨了下眼睛,“……我去?”


    “又說。”蔣樹繼續逗她。


    “……”厘央眨著澄澈的眼睛看他,鼻尖凍得紅紅的,滿臉無辜,還很有耐心地解釋,“我是說我要去。”


    蔣樹忍笑,跨在摩托車上,叼著煙笑得肩膀亂顫,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明天早點起來。”


    他把煙點燃,騎著摩托車揚長而去。


    厘央揉著額頭,一直目送著他,直到他開出巷口,再也看不見亮眼的車燈,她才收迴視線。


    翌日,天還沒亮厘央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她從衣櫃裏翻出一條白色的連衣裙穿上,把馬尾高高的紮了起來,梳成一個丸子頭,露出光潔的額頭。


    她站在水龍頭前刷牙,孟希頂著淩亂的頭發從臥室裏走出來,趴在門框上瞅了她兩眼,“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竟然會五點鍾就起床,我得拍下來給奶奶看看。”


    厘央趕緊把她推了出去,“你昨晚幾點睡的?都有黑眼圈了,快迴去再睡一會兒。”


    “昨晚工作到半夜,我確實得補個眠。”孟希捂著眼睛,嗚唿一聲倒在床上,很快抱著枕頭再次睡了過去。


    厘央扯過旁邊的薄被給她蓋上,迴去繼續洗漱。


    七點剛過,厘央從窗口看到蔣樹從對麵走了出來,連忙邁著歡快的腳步下了樓。


    走到一樓,厘央看到孫奶奶坐在搖椅上,正在看孫萬峰小時候的照片,她嘴角隱隱帶著微笑,手指溫柔的拂過照片,目光裏是濃濃的思念。


    厘央神色微滯,心裏有些酸澀,在心裏默默罵了孫萬峰一句。


    她跟孫奶奶打了聲招唿,推門走了出去。


    蔣樹站在門口,靠在牆上抽煙,煙霧繚繞,眼睛半闔著,整個人是一個大寫的困字。


    “你昨晚做什麽去了,怎麽這麽累?”厘央走過去問。


    蔣樹今天穿了件短袖t恤和牛仔褲,手腕上沒有戴護腕。


    天氣炎熱戴護腕本來就不舒服,傷口也不容易好,隻是平時蔣樹在外人麵前一般不會露出手腕,所以才一直帶著。


    厘央能感覺得出來,蔣樹很不喜歡把自己的傷口暴露在外人麵前,不過厘央留意到,他昨天就沒有戴護腕,今天也沒有戴,可見他這兩天見的人都是值得他信任的人。


    厘央感覺到自己被蔣樹劃到了‘自己人’行列,忍不住有些開心,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蔣樹打了個哈欠,把手裏的煙掐滅,眼皮半垂著,“隔壁街網吧的網管昨天有事,我去幫忙看了一晚上網吧。”


    厘央靠在他旁邊的牆上,微微擰眉,“你掙這麽多錢究竟是為什麽?”


    她不信蔣樹會隻為了買幾條裙子就這麽拚。


    蔣樹笑了一下,抽出一根煙咬在嘴裏沒點,“你昨天看到的那些樂器,哪個不需要錢?”


    厘央摸出他兜裏的打火機,將他嘴上叼的煙點燃,聲音悶悶的,“我不是小孩子,你下次看到我不用把煙掐了。”


    她的動作一氣嗬成,等蔣樹反應過來,煙已經帶著火星燃了起來,他愣了愣,差點被煙嗆到。


    蔣樹轉過頭吸了一口煙,彎唇輕笑,“是哥哥不好,忘了小央是大人。”


    “又把我當小孩。”厘央靠迴牆上,失落的小聲嘀咕,“你什麽時候才會把我當做大人?”


    蔣樹略略沉吟,“過了十八歲吧。”


    厘央眼睛一亮,彎起眸子,“好,我們說定了。”


    “嗯。”蔣樹輕笑,聲音低啞,“說定了。”


    厘央想,等十八歲的時候,她一定要讓蔣樹履行承諾。


    可等蔣樹把成她當做大人後,她想要做什麽,她卻是不知道的。


    遲樂爺爺的船外表老舊又磨損的厲害,能看出曆經風霜,已經有些年頭了,但船很大,船麵上很幹淨。


    船隻駛入深海,海麵浪花四濺。


    厘央長這麽大是第一次坐漁船,不由新奇萬分,一直站在船頭不斷張望周圍的景致。


    小姑娘站在船頭,膚白唇紅,眼睛烏黑水靈,一身淺白的裙子隨風飄蕩,臉上洋溢著明媚的笑臉,看起來朝氣蓬勃。


    周繆往海裏撒著魚網,抬頭看了一眼厘央,“小姑娘挺好相處的。”


    冬迦看向厘央的方向,柔和淺笑,“嗯,很好,開朗,不自卑,不強勢,骨子裏透著和善的溫柔,一看就是在幸福家庭裏長大的。”


    梁秋延扔了一粒花生進嘴裏,“跟希姐一樣,一看就不是十三巷的孩子。”


    孟希和厘央都是跟他們完全不一樣的人,她們骨子裏有相同的東西,那就是安定感,這是他們這些人所沒有的,他們受過傷,所以充滿棱角,一不小心就會紮傷身邊的人。


    蔣樹聽著他們說話,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想起厘央昨晚的那句話——“從宜城到十三鎮,隔著山海,一共有七千裏的距離,我們能認識真的很神奇。”


    他們之間隔的又何止七千裏的距離,如果不是其妙的緣分,他們這樣兩個世界的人根本就不會產生交集,如厘央所說,確實很神奇。


    厘央站在船頭看風景,遲爺爺在旁邊收網。


    厘央好奇的半蹲下來,看向海麵上翻滾的魚,“爺爺,你捕魚很多年了嗎?”


    遲爺爺見厘央長得可愛,態度不自覺和藹了幾分,笑嗬嗬點了點頭,“這條船跟了我半輩子,是我的老朋友了,別看它的外表跟我一樣老,裏麵的零件都是新換的,可惜樂樂不願意跑船,不然我這條船以後可以留給他。”


    他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麵,低聲道:“現在這條船沒有人繼承,隻能跟我一起成為一個老東西嘍。”


    厘央不解,“您可以讓遲樂的爸爸繼承啊。”


    遲爺爺把漁網拽上來,歎息一聲:“樂樂爸媽在他小時候就離婚了,誰都不管他,樂樂他爸早就在大城市裏有了新家庭,哪裏還肯迴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繼承我這條老古董的船。”


    厘央局促不安地看著遲爺爺,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遲爺爺笑了一下,“沒事,幸好我孫子孝順懂事,還有他這幫好朋友,經常來幫我的忙,可惜都是一群命不好的孩子,沒遇上好家庭,就這麽一起磕磕絆絆的長大。”


    遲爺爺沒有再說下去,但厘央經過這麽多天的相處,多少了解一些,他們各有各的故事,相比起朋友,他們更像互相攙扶的家人。


    厘央蹲下看著在船板上亂蹦的魚,“爺爺,上天很公平的,我相信他們現在吃的苦以後都會變成甜。”


    “你說得對。”遲爺爺笑容滿麵,把大魚裝進桶裏,把小魚扔迴海裏,“好人有好報,小姑娘,你以後也會很幸福的。”


    厘央莞爾,抬頭看向蔣樹,蔣樹也正看向她。


    周圍都是魚腥味,可厘央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清新的甘甜,是從蔣樹那裏吹來的風。


    中午,遲爺爺把撈來的魚蝦蟹煮了滿滿三盆給他們吃,全都挑最大最好的煮的。


    魚蝦蟹剛從海裏麵撈上來,鮮嫩無比,厘央從來沒吃過這麽新鮮的海鮮,不由胃口大開。


    她拿著一隻蟹,手勢笨拙的想要打開蟹殼,拿著筷子撬了半天,不但沒打開蟹殼,還紮到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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