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住在隔壁的鄰居,還是青梅竹馬,感情應該很好。


    厘央摸了摸自己微圓的臉頰,推門迴了孫奶奶家。


    孟希今天有時間,做了四菜一湯,遠遠就能聞到飯菜下。


    厘央對著滿桌子的菜咽了咽口水,站在原地糾結了一會兒,才對著廚房喊:“姐,給我盛半碗飯就行。”


    孟希拿著空碗走到廚房門口,輕輕挑眉,“你確定?”


    厘央看了一眼隻有手掌大小的碗,又看了一眼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艱難掙紮,“要不……比半碗飯多一丟丟?”


    “行。”孟希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拿著碗往迴走,“等會別後悔。”


    “等等!”厘央伸出了爾康手,痛苦閉眼,飛快說完,“要不還是一整碗吧。”


    算了,以後再減吧。


    反正孟希這兩年常年到處跑,她也不是經常能吃到孟希做的飯菜,就再放縱一個暑假,等她迴到宜城後,一定立刻就開始減肥!


    孟希一臉‘果然如此’的笑了一下,很快把飯端了出來。


    厘央看著麵前滿滿一碗飯,痛苦又快樂的拿起筷子,手指顫抖地夾了一個黃金蝦仁,細嚼慢咽的吃了下去。


    孟希看她吃得一臉痛苦,還以為飯菜出了什麽問題,夾起一個黃金蝦仁嚐了嚐,“難道是我廚藝下降了?沒有啊,這不挺好吃的麽,你怎麽吃的一臉痛不欲生。”


    厘央喝了一口水,慢吞吞說:“我想減肥。”


    “央央,你不胖。”


    “你隻是臉圓。”


    “……”


    厘央抬手摸了下臉,了無生趣地問:“真的很圓嗎?”


    孟希打量了她一會兒,“圓的很好看,讓人很想捏。”


    厘央及時擋住她的手,護住了自己的臉。


    她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屋子,疑惑問:“孫奶奶不出來吃飯麽?”


    “孫奶奶今天血壓有些高,她吃了藥在屋裏休息,說是想要睡一會兒。”孟希說:“等孫奶奶睡醒了,我們帶她去醫院看看吧。”


    厘央擰眉,“孫奶奶的孩子呢?”


    自從她來了這裏之後,就沒看到有兒女來看望過孫奶奶,孫奶奶年事已高,其實一個人住很不方便。


    “隻有一個兒子,就是孫萬峰他爸。”孟希蹙了蹙眉,“聽說他爸在宜城工作很忙,隻有過年的時候才能迴來。”


    厘央吃了一塊竹筍,“那孫萬峰呢?”


    “聽孫奶奶說,孫萬峰從小就出生在宜城,住慣了大城市,嫌這裏地處偏僻,交通不夠發達,所以很少過來看望她,從出生到現在也就來過兩次。”


    “兩次?”厘央覺得不可思議,“那平時孫奶奶由誰照顧?”


    “以前我們不在的時候,小樹經常會過來陪陪孫奶奶,孫奶奶有事一般都找他。”孟希吃了一口飯,咽下去問:“對了,你上次說不喜歡孫萬峰,我還沒問你為什麽呢。”


    “我總覺得他很虛偽。”厘央看了一眼孫奶奶的房門,將聲音壓的很低,“他過年過節往我家跑的次數,比他這輩子來看望他親奶奶的次數都多。”


    孟希想了想,“姨夫是教授,還是係主任,他想討好姨夫也無可厚非。”


    “不止如此。”厘央拿筷子戳著麵前的一盤豆腐羹,神色懨懨,“我爸曾經親自帶學生們做過一個項目,那個項目本來沒有他,後來其中一個學生莫名其妙退出,他才加了進去,那時候我爸工作室的空調壞了,就經常帶著學生們在家裏工作,我見過那個學生幾次,也算認識,後來偶然遇到,說起這件事,我才知道原來是那個學生家裏出事急著用錢,孫萬峰以借錢為要挾讓他退出的。”


    “挾恩以報,隻能說他不是好人,不過利益互換都是你情我願的,如果那名同學是自願的,我們也沒什麽能指摘的。”孟希道。


    “可孫萬峰成功進入我爸的項目之後,立刻翻臉不認人,根本不承認自己答應過借錢的事,差點耽誤了人家的救命錢!幸好那名同學後來借到了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孟希怒了,啪的一聲放下筷子,“妥妥一小人!”


    厘央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這就是她一直不喜歡孫萬峰的原因,哪怕薑守安對孫萬峰讚不絕口,她也依舊覺得孫萬峰令人討厭。


    孟希喝了一口水,“不管孫萬峰人品如何,孫奶奶還是很想他的,經常提起他,言語間很為孫萬峰驕傲。”


    “老人家當然希望兒孫繞膝。”厘央聲音低低的。


    孫萬峰在人前向來裝的溫厚純良,連她爸都被他騙了,孫奶奶隔得這麽遠,想來也是不夠了解他的為人。


    奶奶思念孫子很正常,隻是可惜,孫萬峰顯然一點也不想孫奶奶,至少她來十三鎮這段日子,從來沒聽孫萬峰打過電話。


    第12章 以一敵三


    用過飯後,厘央去廚房刷碗,孟希先把剩下的飯菜放進冰箱裏,然後端著留給孫奶奶的飯菜,進屋去看孫奶奶。


    厘央動作快速,不一會就把碗筷洗得幹幹淨淨。


    她把最後一個盤子擦幹淨放到櫥櫃裏,聽到孟希慌慌張張地孫奶奶房間裏跑出來,像一陣風一樣掠去門口。


    “央央,孫奶奶暈倒了,我去找小樹幫忙,你快叫救護車。”


    厘央神色一震,趕緊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掛斷電話後,她連忙衝到孫奶奶房間,孫奶奶倒在床邊,額頭磕破了,正在流血。


    厘央大驚失色,飛快找了個幹淨的毛巾按在孫奶奶的額頭上,可厘央力氣小,根本扶不起孫奶奶,還好孟希很快找來了蔣樹,救護車也很快就到了,他們合力把孫奶奶抬上擔架,直接去了醫院。


    醫生檢查後說孫奶奶是因為血壓太高眩暈跌倒的,還好心腦血管沒出什麽毛病,隻是頭上的傷口不小,還要留院觀察,幸好送來及時,否則會很危險。


    厘央站在病房外,忍不住一陣後怕。


    這次幸好有她們在,能及時發現孫奶奶的情況,如果她們不在,孫奶奶還不一定要多久才能被人發現呢。


    她拿起手機給薑守安打了一個電話,她沒有孫萬峰的電話號碼,隻能讓薑守安轉告孫萬峰知道孫奶奶的情況,讓孫萬峰的家人盡快迴來看望孫奶奶。


    厘央打完電話後,沒有立刻迴病房,她去樓下買了幾瓶水,平複了一下心情,手沒那麽抖了,才往樓上走。


    孟希在幫孫奶奶辦理住院手續,蔣樹在病房裏陪著孫奶奶,整間醫院透著一股窒息般的寂靜。


    她走到二樓的時候,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是孫萬峰打來的。


    孫萬峰先是問明了孫奶奶的情況,得知孫奶奶已經沒有大礙之後,道貌岸然道:“央央,我爸工作忙,最近在出差,我媽也沒時間,我最近有一個論文要寫,既然奶奶沒事,我們就不過去了,等會兒我讓我爸多打些錢給奶奶,你們……”


    厘央握緊手機,咬牙道:“孫奶奶不缺錢。”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看得出來孫奶奶並不缺錢,甚至孫萬峰他爸當年能有錢去大城市做生意,都是孫奶奶給的第一桶金。


    孫萬峰聽出她聲音裏的不悅,頓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央央,不是我不想過去,是實在走不開,我奶奶一定也希望我能好好完成學業,她如果知道,不會怪我的……”


    厘央莫名想起了孫奶奶每天坐在電視機前孤單的身影,心中一陣酸澀。


    她吸了下鼻子,冷道:“別叫我央央。”


    厘央按滅手機,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低著頭,屈指揉了揉眼角,過了片刻,孫萬峰發來一條消息,說過段時間不忙了會來探望孫奶奶。


    厘央直接把他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厘央迴到病房門口,看到蔣樹正在給孫奶奶剝橙子,孫奶奶已經醒了,靠坐在病床上,手背上打著吊針,頭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


    蔣樹不知道說了什麽,逗得孫奶奶眉開眼笑。


    如果蔣樹是孫奶奶的親孫子就好了,那樣蔣樹會有人護著,孫奶奶也會有孫子照顧。


    厘央站在病房門口看了他們一會兒,唇邊慢慢漾起一抹淺笑。


    等孫奶奶睡了,孟希留在醫院陪孫奶奶,蔣樹和厘央一起往迴走。


    迴去的路上,厘央注意到蔣樹揉肩膀的動作。


    這裏的醫院沒有電梯,剛才孫奶奶檢查的時候,是蔣樹背著她樓上樓下的跑。


    “小樹,今天謝謝你。”


    蔣樹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你謝我什麽?孫奶奶是看著我長大的,是我該謝謝你們及時發現。”


    “我聽姐姐說,你平時很照顧孫奶奶。”


    蔣樹活動著肩膀,聲音平淡,“小時候我爸工作忙,我媽……精神不太好,我每次餓肚子,孫奶奶會都讓我到她家去吃飯,我現在照顧她是應該的。”


    厘央輕輕點頭。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家門口。


    蔣樹那個弟弟突然像個火箭筒一樣從家裏竄了出來,正好撞到厘央身上,撞得厘央後退兩步,差點崴到腳。


    蔣樹擰眉,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推到厘央麵前,“蔣男!道歉!”


    厘央聽到蔣男的名字,心裏咯噔了一聲,莫名覺得這個‘男’字像帶著利刺,能紮傷人心。


    蔣男對蔣樹做了一個鬼臉,氣焰囂張,“我憑什麽聽你的?你以為你是誰,我媽說了,你就是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就連爸都說了,讓我千萬不能跟你學!我才不要聽你的話!”


    蔣樹身體僵了一下。


    厘央眼睛一瞬間瞪圓,她錯愕地看著麵前這個無法無天的小混蛋。


    蔣樹很快麵色如常,隻是眸底像蘊著化不開的寒冰。


    他依舊拽著蔣男,說話的時候聲音沒有起伏,“就憑你錯了。”


    蔣男仍舊不服氣,指著厘央,“我撞的是她,她都沒說什麽,用得著你說我?”


    蔣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活動手指,“你出生之後,我是不是還沒打過你?”


    “你才不敢打我,爸媽最疼我了。”蔣男嘴裏虛張聲勢,行動上卻很誠實,害怕的往後退了一下,正好碰到他身後的厘央。


    厘央低頭看著他,“誰說我不說什麽?我現在要求你給我道歉!”


    蔣男看了看蔣樹,又看了看厘央,突然嚎啕大哭起來,衝著院子裏大喊:“媽!有人欺負我!”


    厘央:“……”


    蔣樹:“……”


    朱春燕出來的時候,厘央捂著耳朵,抬頭望天,蔣樹拎著蔣男的領子,麵無表情。


    蔣男哭了半晌一滴淚都沒流,看到朱春燕才硬擠出來一滴,聲嘶力竭的喊:“媽……”


    朱春燕趕緊衝過來,把蔣男搶到懷裏,瞪著蔣樹,“你做什麽了?他是你弟弟,你就算不喜歡他,也不能欺負他!”


    蔣樹眸色冰冷。


    朱春燕護著蔣男,嗓門很大,“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們,可男男畢竟還小,你有什麽火就朝我來,不要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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