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空眼睫微抬,看到了小狐狸瑩潤光潔的麵龐。


    一滴墨落到了黎少希臉上。


    黎少希:“!”


    兼空嘴角微彎:“抱歉。”說罷他放下狼毫筆,抬手去給他拭去臉頰的墨滴。


    誰知黎少希一把握住他的手,指控:“您是故意的!”


    兼空眼中笑意更深。


    黎少希眼疾手快,一把撈起毛筆,在他手背上也點了下:“這叫禮尚往來!”


    兼空愣了下。


    佛宗聖子一生“潔淨”,從沒有汙穢能近了他的身。


    是了,他已經不是佛宗聖子了。


    墨痕滲入肌膚,留下了淺淺的引子。


    黎少希玩心大起:“不該用黑墨,應該……”他找了朱砂墨,在指尖點了下,往澗暝的眉心點去。


    兼空自然是躲得開的,可他一動沒動,任由小狐狸湊上來,帶著上好朱砂墨特有的清香氣,點在了他的眉間。


    黎少希反倒是看愣了。


    簡越生得實在好看,溫潤如玉的麵龐有著難以言說的神性,此時點在眉心的朱砂猶如將神明拽入塵世般,添了許多禁忌。


    黎少希心頭一跳,輕輕咬上他冷薄的唇。


    兼空:“……”


    黎少希的吻技還是有進益的,尤其是狐族生來敏感,隻是遵循本能都勾人得很,他半坐在書桌上,外衣鬆散著,露出纖長的脖頸,如雨後探出的一節節嫩筍。


    他手腕撐在桌上,細細吻著兼空,情動的唿吸聲帶著誘人的熱度和觸動人神經的甜蜜。


    兼空一動沒動。


    黎少希眼睫顫了顫,輕聲喚他:“澗先生……”


    兼空將他拉下來,咬在了他露在外麵的洗白側頸上。


    黎少希半點抗拒都沒有,反而悶哼出聲,挨著他更近了些。


    ——任他為所欲為。


    兼空扣住他腰的手用力,聲音擦在他耳畔:“怎麽,不要佩劍了?”


    黎少希臉一熱。


    兼空讓他坐到了自己腿上,撫著他轉身對著桌麵。


    黎少希為自己的se迷心竅慚愧,清清嗓子道:“是您先惹我的。”


    兼空:“是我不好。”


    黎少希察覺到什麽,難耐地蹭了蹭:“要不,先……”


    兼空不讓他亂動:“急什麽。”


    黎少希:“…………”


    不是我急,分明是您比較急吧!


    都這樣了,到底在忍什麽!


    兼空左手環著他,右手拿起了狼毫筆,竟真的專注地開始作畫。


    黎少希當然想要佩劍,可也不介意做點快樂的事之後再畫。


    哪裏就急在一時了?


    他們分開很久了好吧!


    黎少希動了動,兼空低聲道:“乖。”


    黎少希:“……”


    要命,這誰招架得住!


    兼空引著他看向宣紙,黎少希起初是靜不下心的,隻是眼尾隨意掃去,等看清楚後,反倒怔住了。


    狼毫筆不是普通的筆。


    宣紙自然也不是普通的紙。


    墨點落在白紙上,立馬像暈開的山水畫般,有無數光影浮動其中。


    因著黎少希翻出了朱砂墨,兼空在勾勒完輪廓後又蘸了朱砂,鋪滿了劍身。


    鮮豔、奪目,充斥著不詳。


    黎少希差點就脫口而出:小魔劍!


    兼空看著紙上的輪廓,頓了下道:“這把劍注定要凝火而成,所以形態上可能沒法太清正。”


    無論是煞火還是業火,都是貫穿著天地之惡的。


    以它為載體凝練的佩劍,即便他竭力滌清了對黎少希有損的成分,也很難改變其外形。


    偽裝是一時的。


    本真是一世的。


    業火的形態終究是魔化的。


    這柄長劍是注定了的魔劍。


    黎少希直勾勾看著,半晌道:“帥氣。”


    這叫什麽?


    命中注定嗎!


    兜來轉去還是小魔劍!


    果然是簡越。


    無論記憶在不在,他都會送他這把劍,這把給了他強悍力量,給了他成長方向,給了他信心信念的魔劍。


    劍是魔,心是聖。


    執劍的是人。


    不需要小狐狸說再多,兼空感覺到了他的喜歡。


    他喜歡嗎?


    喜歡這柄充斥著不詳,暴露著醜惡的業火之劍嗎?


    兼空沒必要問,卻還是問出口了:“你……喜歡嗎?”


    黎少希答得非常痛快,毫不猶豫:“當然!”


    隻是見岄那邊……


    罷了!


    他騙不了自己,他的確喜歡,由衷得喜歡。


    兼空頓了下,慢聲道:“那就好。”


    黎少希迴頭看他:“我很期待!”


    兼空:“嗯……”


    黎少希咬了咬下唇,問他:“所以,您現在要把圖紙送去佛宗嗎?”


    兼空:“……”


    黎少希去勾他衣服:“或者,晚點再去?”


    兼空按住他亂點的白皙手指,輕聲喚他:“多多。”


    黎少希:“嗯?”


    兼空知道自己最不該問的就是這個,卻還是說道:“你覺得兼空……”說不下去了,無法問出口。


    黎少希好奇:“兼空大師怎麽了?”


    眼看“澗暝”神態黯淡,黎少希很難不緊張。


    兼空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兼空可不能出事啊!


    他這還沒去和他坐而論道呢!


    黎少希是知道一些內情的,比如佛宗鎮壓著三界業火,人界冷不丁多了這麽多魑魅魍魎,極有可能是佛宗那邊有了異常。


    澗暝為此憂慮過,隻是沒和黎少希詳談。


    黎少希也怕自己了解得太少,給了澗暝誤導,所以不太敢多問。


    此時眼看著“澗暝”如此猶豫,黎少希很難不緊張:“兼空大師出什麽事了嗎?”


    兼空感受到了黎少希的慌張,他抬眸看他:“你很關心他?”


    這話問的……


    黎少希當時就是一個大心虛。


    他和兼空大師絕對是清白的。


    清白得不能更清白,他就隻見過大師一兩麵而已!


    當然哪怕一麵,也確認了兼空就是簡越。


    鑒於自己對簡越卡一次次不受控的‘跑偏’,黎少希要說不心虛那是假的。


    “當然了……”黎少希穩住自己:“他是您的同胞弟弟,又是背負三界業火的佛宗聖子,當然要關心啦。”


    兼空:“……”


    黎少希又道:“況且他是世間罕見的修成空無道的修士,值得所有人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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