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們身處的是一個巨大的山穀之中,我們腳下所站立的地方就像是被刀深深斜劈開來一樣,成為兩塊遙相眺望的平台。下麵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而我們此刻就站在靠近斷崖邊緣處的一塊比較小的平台上,陰風從下往上嗖嗖的直竄。因為山穀頂端是空的,月光可以正好照下來,所以才特別的亮。


    我下意識的探著腦袋想要走到邊緣去看看對麵的情形,就在我要踏出腳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力量重重的砸到我右邊的臉上,我眼前頓時就是一黑,整個人就像是掉進了水裏一樣,根本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隻依稀能感覺到旁邊有人在不停的搖喚我,似乎還有人使勁的掐著我,我十分困惑,隻覺得腦袋裏一片混沌,鬧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緊接著右半邊的臉慢慢開始疼起來,整個人十分的難受,就像是你累了很久好不容易躺下睡了沒一會兒被人硬生生叫起來似的。耳邊的唿喚聲越來越大,眼前也越來越清晰,我一下子睜大眼睛驚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下,顧猴兒正跨坐在我腰上似乎要抽我大嘴巴子,紅晚跟樁子一左一右死死的按著我的胳膊,場麵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一時之間,我還沒緩過神來。


    顧猴兒先是瞪大了眼睛看了我幾下,然後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從我身上站起來,緊接著反手就是一記巴掌拍在我的後腦勺上,拍的我七葷八素的一個踉蹌差點兒栽到地上,幸好紅晚及時拉住了我。


    “他娘的,你小子剛剛跟中了邪似的,在後麵怎麽叫你都不聽,撒了腿往前直跑不說,拉你半天都沒拉動,嘴裏也不知道嘀嘀咕咕的念叨什麽,眼睛就直勾勾的盯著棺槨,還一個勁兒的要往上貼。”顧猴兒氣的抬起腳就要踹我,好在樁子眼疾手快擋在我麵前拉住了顧猴兒。


    這話說的我就有些不明就裏了,我們明明在斷崖上,哪裏來的棺槨?我摸著後腦勺撐著紅晚的手從地上站起來環顧四周,然後我就懵了:“這他娘的是什麽地方?斷崖呢?斷崖去哪兒了?我們不是在。。。。”


    原本在我看見的斷崖和月光全部都消失不見了,我眼前的地方似乎是個內殿。我們幾個人正站在內殿和短廊的交接處,四周的牆壁上全是壁畫,奇怪的是上麵畫的一切竟都是反過來的,下部是天空,繪以仙鶴祥雲和日月星辰;上部是山川大地,構圖渾然一體,色彩明豔煥麗,但看的人卻頭昏眼花十分吃力。殿中的四個角落裏各擺著一座體型巨大,形態扭曲的石質燈奴,看起來就像是它們支撐起了整座內殿。殿頂也不知用了什麽材料鑄造而成,雖然坑坑窪窪但卻十分的剔透,而且光彩熠熠,更為難得的是,與角落裏的四個燈奴融為一體,渾然天成。殿頂中央由紅、白、黑三色繪成十八瓣蓮花圖案,其周圍又繪有九顆星星,星星之外由許多的紅色小點組成,之間有線相連,看起來頗有些眼熟。蓮花中央是一隻金烏模樣的圖騰,發出的光照下來,恰好將內殿正中高台上擺放著的一具棺槨籠罩其中,連帶著能看清整個內殿的輪廓和模樣。


    顧猴兒啊了一聲,用手推了推我,看我的表情就像是在看怪物:“我說你小子是不是。。。。”


    我被他這麽一推,瞬間醒悟過來,剛剛我看到的那些斷崖的畫麵全部都是幻覺。這真是奇了怪了,怎麽大家夥都沒事,就唯獨我一個人看到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就在我還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原本站在我旁邊拉著我的紅晚突然毫無征兆的倒在了地上,牙關緊閉兩眼外翻渾身抽搐。


    我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懵了,一時之間有點不知所措。好在顧猴兒最先反應過來,他一個大跨步衝過來就要扼住紅晚的下巴,估計是怕她咬斷了自己的舌頭,誰知還沒等顧猴兒碰到她,紅晚突然發出一聲陰厲的怪叫,閃電似的竄到了角落裏,並且以一種扭曲詭異的姿勢爬在地上,兩隻眼睛死死盯著我們,原本手中的長棍也被她扔到了旁邊。我恰巧站的離她最近,又跟她麵對麵,被她兩隻空洞的眼睛盯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更要命的是,她這會兒正衝著我陰笑,嘴裏還不斷的發出一種奇怪的“唿哧”聲。看她這樣子,分明就是厲鬼上身了。我本來想拔腿就跑,但是顧猴兒正好站在紅晚的背後對我使眼色。差不多就是叫我別動,他從後麵先把紅晚打暈了再說。


    我心中暗道:媽的,這小子分明就是那我當炮灰,好吸引火力。不過罵歸罵,我還是得配合他,所以我硬撐著不敢動。


    顧猴兒這小子也不知道在腰間的白包裏找什麽玩意兒,越急越慌,半天也沒找到,問題是紅晚居然開始慢慢朝我這邊爬過來,我清楚的聞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一種死老鼠的味兒,熏得我氣都喘不上來。我急的要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下來,腦子裏轉的飛快,隻見一聲“嗬呸”,紅晚突然在離我還有一定距離的地方貓著身子掉轉方向停住了。


    我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順著她掉轉的方向望過去,樁子這小子正抹著嘴巴,見紅晚突然轉向了他,他又是一聲“嗬呸”,一口吐沫毫不猶豫的吐到了紅晚身上。


    我當時都驚呆了,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這下可算是徹底惹惱了紅晚,她嘴裏發出一陣尖厲的冷笑:“咯咯咯。。。。”,整個人就像是四腳蛇一樣動作極快,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直直竄了過去。


    我來不及提醒樁子,直接一個骨碌滾到角落裏撿起那根長棍想把紅晚打暈了再說。好在樁子反應極快,他本來身手不差,但奈何受了傷,行動起來不似之前那麽敏捷,隻能跟蒼蠅似的到處亂竄。他漲紅著臉,嘴裏念念叨叨很不高興:“媽的,是誰說吐沫能辟邪的,竟他娘的扯淡!”


    我拿著長棍跟在後麵,找機會下手,但是紅晚的動作太快了,雖然我感覺有幾次擊中了她,但是都是擦邊而過成效頗微,這反而讓她有了戒心,她爬在門口的那個燈奴上不再冒然攻擊我們,而是把眼神轉向了站在殿門口還在包裏翻東西的顧猴兒。


    我心下暗道不好,顧猴兒這小子跟著了魔似的,注意力全在包裏,壓根兒就沒注意到自己已經被紅晚盯上了。她在上麵突然弓起身子準備一躍而下,而此時隻有我離顧猴兒是最近的,樁子在我們倆後麵根本就來不及過來幫忙。我本能的縱身前躍,卯足了勁將手中的長棍在空中揮了三百六十度來了飛龍在天,好巧不巧的擊在了她的胳膊上,直接打斷了紅晚從上而下的攻勢,冷不丁的摔到了地上。


    她悶哼一聲,但卻沒停止攻擊,雙腳借力蹬地,一個反轉直直撲向近在咫尺的顧猴兒。我來不及思考,本能的學著她的樣子猛地向前撲去,一招長棍鎖喉,將她死死的擒住。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顧猴兒突然從包裏摸出個東西,他動作極快,正好掐準了紅晚掙紮咆哮的時機,在我還沒看清是什麽玩意兒,他已經幹脆利落的把東西塞進了紅晚的嘴裏。


    紅晚頓時就泄了氣,整個人跪在地上不言不語。原本反抗我時的那股巨大的力氣,也瞬間消失了。我累的夠嗆,見她終於不折騰了,就踉蹌著鬆開手站起來,想要繞到前麵看個究竟。顧猴兒謹慎的拉住了我不讓我湊太近,我隻能蹲下來眯著眼觀望。


    隻見紅晚垂著頭,嘴裏不斷往外冒著黑乎乎的粘稠液體。沒過一會兒,她就像是散了架一樣直接倒在了地上,原本緊閉的嘴巴微張,“咕嚕”一下掉出個東西。


    我湊過去一瞧,是個鴿子蛋大小的黑色玄武。


    顧猴兒一邊讓樁子把紅晚挪到牆邊上,一邊走過來隔著衣服撿起這東西。知道我滿肚子疑問,於是解釋說:“這是臨出門的時候三爺爺給我的,沒想到真派上用場了。”


    “到底剛剛是怎麽迴事?”我可沒有閑心聽他又說書又顯擺。


    顧猴兒臉色有些不好,語氣有頗為憤慨:“一開始是你,然後是紅晚,難道這墓室裏麵有鬼上身不成。”他說完又把黑色的玄武石刻擺到我眼前道:“你可別小看這個東西,這塊玳瑁可是辟邪不可多得的極品。要不是我眼尖兒求了三爺爺一個晚上,你小子就等著吃香火吧!”


    我忍不住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剛剛要不是我及時扣住了紅晚,你小子現在能在我麵前嗶嗶?說了半天都說不出重點,還不如我自己推敲。不過這個玳瑁確實是個好東西,所謂的玳瑁,是南海裏生長的一種海龜,壽命可達百千年,其殼花紋滿布,顏色美麗,乃其精血凝固而成,相傳是辟邪的寶物。古時候的大戶人家都以其為飾,可保鬼邪繞道。一般來說顏色越深越好,顧猴兒手上拿的這隻,顏色發黑,光照下有透明血絲狀盤曲其中,正是傳說中的純血玳瑁。


    這麽個稀罕物,我自然想湊近了再仔細瞧瞧,沒想到樁子卻突然在我們後麵驚唿一聲,我抬頭看到甚至連顧猴兒也開始顯得緊張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從腳底直直竄到我的腦門兒裏,我慢慢迴過身,順著他們的視線望過去,不知道何時,原本嚴嚴實實的棺槨外層居然自己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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