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以辰沉默不言,安德烈說起一個沉重卻也重要的話題:“艾雪那邊,你有什麽打算?她應該算是……敵人了吧。”


    在安德烈來之前,就已經沉思這個問題良久的以辰輕聲說:“我隻有半個答案。”


    “半個答案?”安德烈出乎意料點頭,“已經很不錯了,說說看吧。”


    “她是被強行認主的,存在負麵效果,想要完全消除影響,還需要不短的一段時間,所以短時間俱樂部不用擔心。”以辰說。


    “她的力量不容小覷,你也看過資料了,她能動用七種元素,這可是比王殿更可怕的力量。”停頓一下,安德烈問,“你知道這是什麽能力嗎?”


    “我會想辦法調查清楚。”以辰搖了搖頭,途並沒有告訴他這些,不過從【道劍·夜束】或者黑暗法則上那種不完美的感覺,他心中已經隱約有了猜測。


    安德烈點點頭,又問道:“那現在她的實力如何?”


    以辰思量了一下,保守估計說:“不會遜於兩尊王殿聯手,甚至可能是三尊,不過在她完全消除認主產生的負麵效果之前,她應該不會動用本源力量。”


    “沒有動用本源力量就如此可怕?”安德烈心中駭然。


    再不動用本源力量的情況下就能是兩尊乃至三尊王殿聯手的對手,那如果對方動用了本源力量,實力又該達到何種可怕地步?難不成一人之力便是七尊王殿的對手?不會比七尊王殿合力……他已經不敢再想下去。


    “她是挺棘手的,但我不會任由她到那般地步。”似乎猜出了安德烈所想,以辰說。


    察覺到以辰情緒有明顯變化,安德烈下意識拉開一定距離,眼神警惕:“你不是以辰!”


    “我是以辰,也是途。”以辰平淡看著安德烈,腦袋微歪,“你不是一直想與我對話嗎?現在給你這個機會了,可要好好珍惜。”


    “你與那小女孩到底是什麽人!”安德烈沉聲問,手已經應激放到了腰間槍上,盡管知道就算給他開槍的機會也不會有什麽作用。


    以辰撇嘴:“虧你還是那什麽令行部的主管,有的問題我連我自己都不告訴,你覺得會告訴你嗎?”


    剛說完,以辰就滑稽幹笑,吐了吐舌頭,隨即雙手抱腦袋,好似頭痛一般。


    再然後,當雙手放下來時,安德烈感覺到,真正的以辰迴來了。


    “你也看到了,途能隨便掌控你的身體。”安德烈鄭重提醒,絲毫不介意對方能聽到他的話。


    以辰無奈一笑:“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是嗎?”


    安德烈沉默不言。


    見狀,以辰安慰他說:“他能掌控我的身體,我當然也能使用他的力量,交易本就是雙方的,各取所需,互利共贏。”


    “你可以動用那初劍的力量?”安德烈問。


    以辰點點頭。


    安德烈稍稍安心。


    兩人又陷入短暫沉默,刺骨的寒風吹過,卻不比心中的冷意大。


    良久,以辰才開口說道:“我會傾盡全力阻止她。”


    安德烈看看他,點頭:“有這句話就夠了,我會原封不動將話帶迴去,邁克爾跟命軒那邊也算是有個好交代了。”


    以辰看看時間:“我該走了。”


    “有什麽需要隨時聯係。”安德烈下巴朝數據腕環點了一下,“臨走前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以大局為重,切不可感情用事,人這種生物之所以能站在地球的生物鏈頂端,冷漠到極致的理智是必不可少的,不然人類憑什麽生存?”


    瞧著那無波的眼睛,以辰沒有說話,腳步一蹬,便化為了一道黑色流光衝出去。


    望著黑光消失在視野裏,安德烈背負雙手站在懸崖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多時,班世走了過來。


    不等他開口,安德烈率先說道:“你覺得我這種做法是對還是錯?”


    緘默幾秒,班世才迴答道:“一些事情實際上並沒有對錯之分,我隻能說主管你改變了不少。”


    安德烈迴頭看他:“我改變了不少?”


    班世望著海麵,不急於將手中平板第一時間交給他了:“若是換了以前的你,一定不會讓以辰走,就算通過一些強迫手段,也不會讓他走,一旦他走,就意味著脫離掌控,這不是你願意看到的,而現在,主管,不用我說你也清楚,你不僅讓他走了,還讓他走得沒有一點負擔和顧及。”


    安德烈又將視線投在以辰消失的天邊,他沒有否認:“你覺得這種改變是怎麽樣的?”


    班世搖搖頭:“沒有對錯,但我也覺得主管你這樣做才是最好的,真正掌控在手裏的人,並不一定能發揮出他最大的力量,無形中很可能給施了一層枷鎖。”


    安德烈淡淡道:“所以說,你這小子也認為以前的我一些做法是錯的了?”


    班世嘴角抽搐,靈活辯解:“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隻是覺得主管你現在的做法更好,以前的做法錯不了,錯不了。”


    安德烈哼了一聲,沒有與他在這上麵多做糾纏,問道正事:“又有什麽消息?”


    “是以辰那三個大學同學的,他們離開澳洲了。”班世將平板遞上去。


    安德烈卻沒有接:“離開就離開了,這種小事也用得找我?”


    剛說完,他就意識到了什麽,扭頭看向班世,預感不好地問:“他們去了哪裏?”


    班世點點頭,算是對其預感的肯定:“巴西,好在不是裏約熱內盧,而是巴西利亞,那個地方也在過節,是鬥牛賽。”


    安德烈忍不住拍腦袋,嘴上有著被氣得不輕的語氣:“怎麽哪裏都有這三個小子的事?他們為什麽去南美?有人泄露消息?”


    班世搖頭:“這倒沒有,俱樂部裏唯一認識這三個家夥的就隻有以辰,以辰不知道這三個人去了南美,甚至不知道他們離開了澳洲。”


    安德烈對著平板揮揮手,一臉不耐說道:“這是黑手閣該處理的事,那個叫王暢的小子是給他們惹麻煩,擦屁股的不該是我們。聯係黑手閣,讓他們處理這件事,就是抬也要把那三個人抬出南美去。”


    班世轉身:“我這就去辦。”


    “等等,迴來。”安德烈突然改變主意,叫住他,伸手說道,“把平板拿過來,我好好看看這三個小子的資料。”


    班世將平板遞給安德烈,安德烈飛快翻看經過整理的資料。


    一番翻看下,安德烈才重新對這三個年輕人有了較為清楚的了解。


    “這三個小子與以辰認識時間這麽短?”安德烈驚訝自言自語,不過轉而恍然。


    是了,以辰這一生,除了艾雪這個青梅竹馬外,小時候的朋友長大便很少再聯係,而大學又是接二連三那般轉學的上法,許多朋友都算得不上朋友,倒是這最後一次迴濟南上的一所上不了台麵的大學,反而交了三個很率直的室友朋友。


    “一個貪財,一個貪吃,一個貪玩,倒是都挺直白,不藏著掖著在如今這世道看來就算是最大的真誠了。”安德烈將平板還給班世。


    班世悵然:“大學這東西我一直沒什麽概念,不過交朋友,坦誠一點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品質。”


    “俱樂部的人不坦誠嗎?”安德烈反問。


    “坦誠嗎?到處都是謊言,就拿新秀穀來說,那些普通的工作人員,連劍陵的存在都不知曉。”班世感歎說,“如果他們知道俱樂部是做什麽的,就會明白新秀穀這總部才是最危險的地方,隨時會被王殿報複毀滅不說,還藏著那麽些核彈頭一般的危險武器。”


    安德烈冷瞧了他一眼:“你這小子最近口無遮攔太多了,下次再被我聽到不該聽到的,你就做好了讓歐陽琪領導你的心理準備吧。”


    一聽這話,班世急忙露出討好笑容:“主管,主管,我一定把自己這嘴巴管好,一定管好,可別那麽做,不然以後我還怎麽見歐陽?”


    安德烈哼道:“你也怕丟臉啊?這有什麽可怕的,大丈夫就是要能屈能伸,何況我不覺得歐陽琪哪裏有不如你的地方,你能當得了珠星的隊長,歐陽琪不見得做不好。”


    班世趕忙轉移話題:“主管,不說那個,不說那個,眼前這三個小子怎麽處理,要不我親自帶人去把他們抓起來?”


    安德烈看著急於表現立功的班世,笑笑道:“人就不用抓了,你親自帶人去,保護這三個小子,不要出問題就好了。”


    班世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求證問道:“主管你說保護?是保護嗎?”


    安德烈神色平淡:“是我說得不清楚還是你耳朵有問題?”


    班世立馬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記住,暗中保護即可,如果南美的情況發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就將人帶走。”


    “主管,我能問一句為什麽嗎?”


    班世原本並不認為自己能得到答案,從主管的語氣來看分明不想說,可沒想到,安德烈卻是沒有隱瞞的打算。


    “亞洲、北美、歐洲、澳洲,已經有四大洲的天出現異樣變化,世人不是傻子,很多人已經猜測地球將要發生大變了。上次開會西流爾特就提議了,建議不再采取完全限製網絡自由的行為,適當讓世人了解一下地球的異變,一旦有需要,民眾會更加配合當地政府。”安德烈坦然道,“西流爾特這一提議在來之前的臨時會議上已經通過,我這麽做既符合會議內容,也算是賣給西流爾特一個小人情。”


    他接著說道:“當然還有第二點原因,也算是我的私事,我這麽做是算是對以辰的一個交代,他父母那邊也好,他女朋友也罷,都有我的問題,所以能在保證那三個小子安全並且不幹涉到我們的情況下想賺錢就讓他們賺一些吧。”


    班世這次看安德烈的目光有了更多的驚訝,他收斂起目光,說道:“這不算主管你的私事,你之前那麽做完全是令行部主管的職責,所以現在這麽做也該是令行部該有的行動。你放心吧,那三個小子,我會親自跟,不出一點問題。”


    安德烈沒有說什麽感謝的話,也沒有在這上麵多說什麽,抬頭望著以藍色居多的天空。


    想到了什麽,他突然問:“蕎麥和豌豆芽的改造計劃進行得如何了?”


    已經了解過情況的班世迴答:“有方主管親自操刀,幾個棘手的技術性難題已經全部解決。”


    “真是個怪胎,好像就沒有她不會的,什麽領域都有所涉獵,還是正常人嘛。”安德烈嘟囔一句,然後又問,“格子參與了哪些部分?”


    班世沒有立即迴答,而是不放心地低頭看了眼數據腕環。


    安德烈看到說:“沒有什麽不放心的,這些數據腕環都是方曉嵐重新改良升級的,帶有自我屏蔽功能,防備的主要對象就是格子。”


    “可屏蔽關了,格子還是會知道的。”班世提醒,“他是數據流體。”


    安德烈強忍著耐下心來解釋:“所以等一會兒需要先清楚數據,有數據的地方就有格子,這是對格子的讚譽不假,可你以為其中就真的沒有誇大的成分嗎?若是沒有,你覺得格子為什麽會拿奧古斯丁家族的佳娃沒有辦法?奧古斯丁家族所有重要秘密都藏在佳娃那裏,這是明擺著的事實。”


    班世擔心地說道:“主管,你說格子真的有了感性思維嗎?”


    安德烈沒好氣地道:“光是隻有感性思維用得著方曉嵐這般對待?用得著俱樂部這般重視?”


    班世不禁想起那個猜測,後怕問:“‘阿修羅之怒’被敵人入侵那次,真是格子搞的鬼?”


    安德烈轉身就走:“向你了解情況是我做出最愚蠢的事,你自己在這兒待著吧。”


    班世伸手,喊道:“主管,你別走啊,主——”


    “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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