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高山滑雪對你們的刺激作用已經不大了,所以帶你們感受一下真正的高山滑雪。”路璿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真在這裏滑啊!”以辰扶著一塊大石,呆若木雞。


    “教練,你沒開玩笑吧?”羅森特驚愕,他還在糾結路璿為什麽要刺激他們。


    沒有理會兩人,路璿自顧自地說她要講的內容:“這裏不是黑道,也不是雙黑道,而是野道,地形凹凸不平,亂石數不勝數,坡度在45度,最陡的地方坡度更是達到了60度。”


    路璿的話猶如洶湧的海浪衝擊著以辰和羅森特脆弱的心靈,縱然是莫凱澤,聽了路璿的話都嘴角微抽。


    在這又高又陡的險地滑雪,一旦發生意外,上帝都愛莫能助。


    “別再往上爬了,夠高了。”以辰勸道。


    “既然是第一次體驗,就應該體驗最刺激的。”路璿頭也不迴地說,“30米而已,這點高度相比2200米微不足道。”


    “2200米又不全是雪。”以辰嘀咕。


    終於到了山頂,站在海拔約2230米的科修斯科山頂部俯瞰,那股“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邁之情油然而生。


    “在這裏不要妄想護具能提供過多的保護,護具僅能防止關節扭傷和軟組織挫傷。若隻摔倒了,護具還能幫到你們,但若撞到石頭,尤其是有棱角的石頭,護具也幫不了你們。所以想要保住小命,你們隻能依靠技術和心理素質。”路璿嚴肅地提醒道,“還有,這不是機壓雪道,沒有經過雪道機修整,雪質鬆軟,卡賓轉彎不完全適用,要學會變通。”


    至於陷入深雪這個問題,她倒不擔心,他們這次用的不是卡賓滑雪板,而是一種板頭長、寬、薄,板尾短、窄、厚的高山板。


    這種板不僅速度快,硬度大,最重要的就是不易陷入雪中。


    “滑行中管好自己。”路璿對莫凱澤說。


    莫凱澤微微點頭,雖然路璿沒有明說,但話裏的意思很清楚,讓他以安全為主,遇到危險就借助風元素。


    朝山下望了一眼,以辰艱難地吞咽口水,過度緊張致使他手心出了不少汗。


    要是從這裏摔下去,恐怕留個全屍都成了奢望。


    穿好滑雪裝備,路璿沒有給三人放鬆的時間:“一分鍾時間調整唿吸和心理。莫凱澤第一個,以辰第二個,羅森特第三個。”


    自知沒有迴頭路,以辰和羅森特盡力平複情緒。


    一分鍾後,檢查完滑雪裝備的穿戴,隨著路璿一聲“出發”,莫凱澤率先滑行出去,然後是以辰,接著是羅森特,最後是路璿。


    不隻是出發的順序不同,滑行的路線也不盡相同。


    寬闊的雪麵上四個人四條路線,彼此間保持著一定距離避免相撞;隻有在狹窄和亂石多的雪麵上,才會出現路線重合的情況。


    白茫茫的山頂,四個鮮豔的身影呈一條斜線滑下。


    滑下的一瞬間,以辰後背就傳來溫熱感,緊張的情緒使他體內的甲狀腺激素和腎上腺素大量增加,唿吸、心跳、血液流動加快,劍息以一種緩慢卻不減的速度增強。


    但此時他卻根本顧不上身體的一係列變化,風嘯聲不絕於耳,視野裏的事物不斷變大,快速接近他並從身體兩側一閃而過。


    直滑降下,速度越來越快,飛快的速度加上轉彎時搓雪躲避巨石等大型障礙物令滑雪板帶起地上大片的雪,遠遠望去就像是發生了一場小型雪崩,四人則為了不被大雪吞沒而慌忙逃竄。


    驚險刺激的心情籠罩著每一個人,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麵對那一塊塊巨石,稍有不慎就會撞上去。


    路璿滑行在以辰和羅森特的路線之間,滑行的同時還要一心多用,分出精力在兩人身上。


    好在兩人的技術都不錯,一會兒就適應了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下滑行,她輕鬆了不少。


    在如此陡峭的野道上滑行,減速的重要性與轉彎持平,若控製不好速度,許多又急又小的彎道就是技術再好也過不去。


    而淩駕於減速和轉彎之上的是對前方路線的觀察力和預見性,對前方路線及時作出準確判斷才能保證滑行安全。


    路璿說得沒錯,卡賓轉彎在這裏並不完全適用,麵對鬆軟的雪質,搓雪是最好的選擇,但在過小彎道時,依舊是卡賓轉彎比較方便。


    複雜的地形對技術要求是非常全麵的,在這裏單憑任何一種技術都無法完成滑行。


    意外在幾分鍾後還是發生了,並非路璿“照看”的兩人,而是相隔較遠的莫凱澤。


    當莫凱澤半犁式連續轉彎繞過三塊巨石,第五塊巨石出現在視野裏。


    為什麽說是第五塊巨石?因為在第三塊巨石的斜後方有早就出現在莫凱澤視野裏的第四塊巨石。


    原本莫凱澤打算半犁式轉彎繞過第三塊巨石並從其後麵滑過,這樣就免去了轉一個大彎繞過兩塊巨石了。


    但事與願違,沒想到第三塊巨石後還有第五塊巨石。


    第五塊巨石比第三塊巨石小,而且緊挨著第三塊巨石,這就導致在轉彎前莫凱澤根本發現不了第五塊巨石的存在。


    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關鍵第五塊巨石旁邊還有第四塊巨石。兩塊巨石並列,中間的縫隙僅有三米。


    若在平時,三米的縫隙莫凱澤隨隨便便就能穿過,但現在卻成了致命窄口。


    無論動作是否繼續,他都會撞上第五塊巨石。貿然停止或改變動作,一旦身體失衡或速度失控,就可能再撞向第四塊巨石受到二次傷害。


    莫凱澤也是被眼前的情況嚇了一跳,不過僅僅一瞬間他就鎮靜下來。青色劍息變亮,濃鬱的青光甚至連滑雪服都遮不住了,從衣領和下擺露出來。


    空氣流動突然改變,大風唿嘯,大片的雪被卷到天上,莫凱澤的動作硬生生停了下來。


    下一秒,滑雪板一輕,莫凱澤騰空而起,離地高度瞬間超過了五米。


    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拋物線,莫凱澤宛如一個禦劍飛行的俠客,躍過巨石,成功落地。


    落地的瞬間,莫凱澤就以極快的速度朝下滑去,加速在刹那間完成,仿佛滑雪板上有一雙無形的手,為他提供了強大的動力。


    隻有路璿注意到了莫凱澤那邊的異狀,以辰和羅森特在大風驟起的時候就開始減速,竭力維持身體平衡,全神貫注地滑行。


    大風來得快,去得也快。


    十幾秒後,大風停歇,羅森特微微搖晃的身體恢複平衡。多次險些摔倒的他,期間不知道將這忽然刮起的怪風暗罵了多少遍,並且在罵的時候還連帶上了上帝。


    以辰滑行是比較保守的,遇到障礙物提前減速並斜滑降躲開,轉彎時選擇最合適的轉彎技術,能轉大彎決不冒險轉小彎。


    路璿覺得度假村有義務給他頒發一枚獎章,那家夥簡直就是一塊在滑雪場上行走的安全標語。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意外再次發生,羅森特摔倒了,大概是上帝給他的懲罰,表示對他暗罵的不滿。


    在雙板平行連續轉彎時,羅森特觀察不仔細,忽略了地上的小石。滑雪板被小石一硌,羅森特頓時身體失衡,摔倒在地,朝山下滾落。


    路璿時刻注意著以辰和羅森特兩人,見羅森特出了問題,第一時間加速追了上去。


    她看到了遠處有一塊石頭,根據羅森特滾落的路線,撞上去幾乎是鐵定的事。那塊石頭不大,但凸出了一角,撞上去非死即傷,而且是可能會落下殘疾的重傷。


    就算沒有石頭,任由羅森特這麽滾落下去,他不死也要脫層皮。


    俯身壓低重心,路璿速度加快,眨眼間就超過了以辰直追前麵的羅森特。因為在轉彎前羅森特有提前減速,所以他滾落的速度與滑行相比並不快。


    路璿輕而易舉就追上了羅森特,但卻沒有立刻阻攔,而在尋找合適的地形。以羅森特滾落的力量和慣性,貿然阻攔的話,她也會身體失衡。


    最終她的目光鎖定在了一塊平緩的空地,那塊空地在羅森特的右下側,麵積不大,但足夠了。


    路璿滑到羅森特左側,減速,與其保持相同的速度。當兩人即將與空地成一條直線時,路璿右腿猛地蹬出,一腳踹在了羅森特的屁股上。


    在雪麵上劃出一個斜弧,屁股受力的羅森特被踹到了平緩的空地上。巧力使得羅森特原地打轉,足足轉了數圈才漸漸停下。


    “娘娘腔,等直升機來接!”這是路璿對羅森特說的最後一句話。


    頭暈目眩,全身酸痛,屁股又磨得生疼,羅森特直接仰頭倒在了地上。


    不休息一陣,他估計是緩不過來了。


    在把羅森特踹出去後,路璿速度不減地滑下,並對前麵減速停下來的以辰和莫凱澤喊道:“看什麽看?繼續!”


    被嗬斥了的以辰和莫凱澤立馬轉身,朝下滑去。


    酷寒中,三道身影在雪山上滑行,蜿蜒曲折的路線令他們看上去如在白色花叢中翩翩起舞的蝴蝶。


    隻是這看似安全的白色花叢中卻隱藏了無數的危險,蝴蝶隨時都麵臨被危險吞噬的命運。


    在不熟悉的高山環境中滑雪是十分危險的,莫凱澤和以辰缺少野道滑雪經驗,基本上每滑行出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一兩次意外。


    能借助風元素的莫凱澤每次都化險為夷,算是有驚無險。


    而以辰就慘了,沒有風元素可以借助的他多次被小石硌倒,若不是路璿及時幫他,他就要步羅森特的後塵了。


    事實證明在這裏滑雪,效果比滑雪場好了數倍不止。強烈的危機感籠罩著滑行中的兩人,精神和身體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劍息無時無刻不在增強。


    越是遇到危險的時候,人越能激發自身的潛力。


    來到澳洲的這段時間,莫凱澤體內的劍息有了跨越式增強,劍息的增強使得他對風元素的引導達到了一個很強的地步,而他也在一次次危險中正快速適應和掌握這種強大的引導能力。


    現在的他不僅可以借助風元素維持身體平衡,而可以改變一定範圍內的空氣流動。甚至他想的話,可以做到短時間低空飛行。


    滑行中,俱樂部的直升機從他們頭頂飛過,細長旋翼轉動和引擎發動機工作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在寧靜的雪山上空顯得格外響亮。


    直升機是路璿叫來的,收到指令,全天待命的直升機立刻起飛,從山下飛往山頂。


    幾分鍾後,直升機再次從以辰等人頭頂飛過,接走了羅森特。


    又滑行了一段時間,當視野裏出現了一塊平緩的巨石,路璿對兩人說:“減速停下,在前麵那塊石頭休息。”


    路璿的喊停標誌著這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高山滑雪結束。他們滑行的距離沒有想象中那麽遠,在滿是亂石的野道滑行,速度遠沒有在平整的滑雪道快。


    卸下的滑雪板放到一旁,背包裏除了無線電收發器和救援裝備,還有食物。


    三人坐在石麵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邊休息邊補充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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