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柳跟著也看向南方,忽然扭頭。


    龍眼獸尾注意到葉白柳忽然的動作,跟著扭頭去看他,似乎覺得有什麽事情發生了,“怎麽了?”他的心底似乎顫抖地跳了一下,忽然一種不安的感覺跳在了他的眼皮上。


    “很多的腳步聲,吹號吧,是野妖。”葉白柳的手還沒有冷下去,再度按在了劍柄上。


    “野妖?”龍眼獸尾有些猶豫起來,心底下那種屬於武士的直覺告訴他確實有一種危險正在逼近,可是眼睛和耳朵裏卻什麽異常都還沒有發現,於是他對葉白柳的話隻能半信半疑。


    “很多,都是衝著我們這裏來的,得讓其他人知道,”葉白柳直直地看著北麵一個方向頭也不迴,聲音裏的氣息越來越足,“快吹號。”


    也不知道是不是葉白柳身上那種似乎執著的氣勢影響了龍眼獸尾,還是他選擇再一次相信了屬於武士的直覺。


    “號,吹號,野妖來了。”龍眼獸尾用著龍眼部的語言扭頭大喊。


    把持著號角的龍眼部武士似乎遲疑了,用著龍眼部的語言不知道問了一聲什麽,隻聽到龍眼獸尾又吼了一聲,語氣堅定,於是那個武士也不再遲疑,把用舊了的號角含在嘴裏,鼓滿了一腔的氣,毫無保留地對著天空吹出了蒼蒼的角號聲。


    蒼涼的號聲似乎來自隻有風沙走石的遠古,滿調子裏隻有一個單調的音,荒的讓聽見了號聲的人心裏都跟著發慌,這些日子以來,幾乎沒有人願意在聽到這樣的號角聲。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


    葉白柳長長地吸氣吐氣,手臂上緩緩地發熱,預備著之後即將到來的緊張的時候。


    如果換做另一個人來,那他耳朵裏的聲音簡直可以用說是滾滾的雷來,無數的爪蹄之聲,有重重地敲打著地麵的,似乎牛象一樣的猛獸,有踩在落葉上發出沙沙地似乎蛇遊,讓人想起尖利的牙齒和長爪,和一雙雙血紅色的眼睛。


    似乎是他在山雪營的時候就聽說過的獸潮來襲,一千頭猛獸同時在大地上奔跑,幾乎讓人本能畏懼的震耳之聲,從遠遠的森林深處而來。


    葉白柳知道這裏不會有其他地方那種壯觀的羊群的遷徙,所以如此的動靜,不管懷著怎樣的好心情和僥幸,現在第一時間能想到的也隻剩下了一種可能,那就是那些東西傾巢而出了。


    葉白柳緩緩地拔劍,凝視之下,細細地打量起了劍刃上多出來的每一個缺口和細微彎曲變形的地方,雖然早已不複最開始買到手時候的精致和鋒利,但仍然是把能堪大用的利器,即便是這裏隨便一把新磨的刀劍,也不及它此時的鋒利,畢竟是一把或多或少有著靈性的劍,不是凡火的兵器能夠相比。


    “真的嗎?有很多野妖來了?”龍眼獸尾看了北麵的方向一眼又一眼,還是什麽都聽不出來,也看不見什麽奇怪的動靜。


    可是他那胸腔裏的心髒卻越來越跳的厲害,直覺上的危險慢慢地壓迫了他,讓他的唿吸都開始沉重起來。


    當他看到葉白柳那雙看著劍的眼睛的時候,其實他的問題也有了答案,那樣的眼神說不上是冷還是堅定,隻覺得那是一雙下了某種決定的眼神,這個外來的神秘武士已經下定了主意,眼睛裏沒有一絲的僥幸。


    他不認識這個年輕的武士,甚至在今天之前也沒有說過幾句的話,更談不上什麽交情,也許是他見識過這個年輕武士的身手和力量,於是便選擇了相信這時候葉白柳的眼睛裏的鄭重。


    “很多,來的也很快,快再讓幾個人去找突岩牙或者達木火牙,不管是誰,隻要是能在你們這裏說得上話的人,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守,要準備好刀和弓,每一個男人都必須帶上武器。”葉白柳似乎是以為龍眼獸尾並不怎麽相信他的話,於是隻能在言語上多說起來。


    不過他這樣說話雖然是想要讓人極力相信他的多做解釋和補充,但是他臉上的神情卻平淡地似乎什麽事都與他無關一般,眼睛嚴肅著很快又再度看向北麵的方向。仿佛再說,話已至此,你相不相信不是我所關心的事情。


    龍眼獸尾似乎從這個年輕武士的身上聞出了一絲絲的血的味道出來,這幅鎮定嚴肅的模樣,以為這個年輕的武士見慣了廝殺與鮮血。


    “可......”龍眼獸尾的心裏還是有著一絲遲疑,卻想不出來還有什麽要說的。


    葉白柳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和他說話,急快的馬蹄聲從著村子裏麵極快地逼近了這裏。


    號聲過去了不過是幾個唿吸,龍眼部的幾位牙便帶著人馬趕到了這裏,武士們帶著刀弓長矛,馬隊後麵還跟來了獵人們從小養大的獵狗,似乎是嗅到了跟著風從遠處而來的惡臭,一到了這裏,就開始有幾條老狗開始抬著頭吠了起來,接著其他的狗也吠了起來,狗叫的聲音似乎也驚嚇了那些馬兒,也腳下躁動著不安地開始噴著響鼻,大門前的草地上頓時吵得讓人心煩。


    “讓這些狗都閉嘴。”達木火牙一身縫著絨毛的革甲,用著手裏的那杆長矛正敲打著一條大號獵狗的背脊。


    那條獵狗被他這麽一打,雖然不怎麽用力,卻也很快縮起了尾巴,跑開到了一邊。但是情況並沒有因此好轉,那條狗隻是換了個地方再叫而已。


    他們讓武士們在門前開始推動這些天用粗大的樹木趕製出來的尖刺拒馬堵在門前,帶著包了皮子的木盾的武士守在拒馬之後,達木火牙帶著幾個人來到了木牆之上。


    他先是看了看圍牆之外安靜的樹林和草地,疑惑地皺著眉,用著龍眼部的語言質問,“誰能給我說說是因為什麽吹響了銅號?”


    接著他不等人迴答的機會,又扭頭迴去看著村子裏麵那些還在吠叫的狗,“誰又能告訴我這些狗他媽的又是為什麽這樣叫?”


    “達木火牙,是......”龍眼獸尾猶豫地迴道,“是葉兄弟讓我們吹號的。”


    達木火皺了皺眉,沒有再說什麽罵什麽,而是轉頭看著葉白柳。對於這個曾今拯救過這裏的年輕的武士,他不好多說些什麽。


    而葉白柳雖然不怎麽聽得明白龍眼部的語言,不過一對上達木火的眼神,也知道他是在詢問的意思。


    但是他這時候卻沒有多做解釋。


    跟著他看向北麵的目光,木牆上的眾人似乎看到了遠處的森林忽然開始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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