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第三隊的騎長,曹羯,”夏扶熒抬手示意走進帳篷內的騎長落座,扭頭看向了身邊的葉白柳,“他叫葉白柳,勉強算是我的親隨。”


    曹羯還未落座,轉身對著葉白柳點頭抱禮,算是沒有失禮。他身材頗長,壯實的身軀上是一一副黑皮的甲胄,他從武訓上來,一頭挽起來的發髻上有紛亂的發絲收束不住,一張黝黑的臉,不說話的時候線條分明,看著是個精幹的武士。


    “坐。”夏扶熒笑著對曹羯一抬手。


    “謝將軍。”曹羯也不推辭,點頭便在一張墊子上盤膝坐下。


    他坐下來,直了直身子,“不知道將軍讓小的前來,是有什麽事情吩咐我嗎?”


    夏扶熒笑了笑,親自端了杯茶水送到曹羯的手裏,“這是當然。”


    曹羯點點頭,眼光落在夏扶熒手裏的粗瓷的茶杯上。


    “怎麽?以為在我這裏還能喝上酒不成嗎?”夏扶熒還是笑,說著玩笑。


    “哦,將軍說的那裏話,小的怎麽敢在武訓的時候飲酒。”曹羯迴著笑,接過了夏扶熒手中的茶杯。


    夏扶熒哈哈地笑了兩聲,轉身走迴到了案椅後,“那天你們能喝上酒吃上肉,全是因為我這個新來的小將想要收攏收攏你們的人心罷了,你也知道的嘛,新官上任,也總不能老是三把火嘛,不然總是難免讓人埋怨,所以那天,王將軍也對我的所為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畢竟那也是軍營裏不成文的規矩了,總得有點見麵禮不是?”


    “將軍說笑了。”曹羯又迴著笑,卻隻是說著這樣勉強算是恭維的話。


    他一口喝盡了茶杯裏的溫熱茶水,用著舌頭舔了嘴唇上殘留的香,開口問道,“將軍,如果有什麽事需要小的出力的話,還請吩咐。”


    夏扶熒看了看身邊站著的葉白柳,又看了看曹羯,“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


    “在找你來之前,我在軍中問過許多的人,也問過王將軍,”他接著說,“他們提過的人中,尤其推薦了你。”


    曹羯皺了皺眉。


    “他們都說你除了弓馬過人之外,也使得一手好槍術,行事頗有大將之風。”夏扶熒接著說。


    “將軍,這不過是兄弟們作弄人的吹捧罷了。”曹羯笑了笑。


    “不,說這些話的人可都不這麽認為,同樣我也不這麽認為。”夏扶熒認真的說。


    “我要你幫我一件事,”隔了一會,夏扶熒直接地說,“你知道我這幾天挑選了幾個人出來,當然,也有你那一隊的一個兄弟。”


    “他們都是我們這一部裏的好手,將軍的眼光不差。”曹羯說。


    “對,我也還是這麽認為的,”夏扶熒不置可否地點頭,“可是有一點,俗話說鑄鐵以火,渡河以舟,好手的確是好手,但如果想要更好的.......使用他們,我的確是需要你的幫助。”


    使用......曹羯留意到了這兩個字,“為什麽?”


    “因為時間不多,我需要一個多多少少熟悉他們的人,也需要一個他們多多少少熟悉的人。”夏扶熒說。


    曹羯看了看一直站在夏扶熒身邊一言不發的葉白柳,留意著這個年輕武士臉上的神色,似乎想要看出些什麽。


    但在葉白柳的臉上,除了平靜,他看不出其他的什麽。


    “將軍說的這些事情......算是吩咐,還是......”曹羯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既然是在軍中,那麽我們在這間帳子裏的所言,皆是軍令。”夏扶熒迴的很快。


    聽到夏扶熒這麽一說,曹羯正了正臉色,低了低頭,“小的明白了。”


    他隱隱察覺出來這位新任的騎將似乎是要做什麽隱秘的大事,迴想起前幾天那些一次又一次的比武,好像都與這接下來這個年輕的騎將要說的事情有關。


    “曹大人,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夏扶熒加重了些語氣地問。


    “曹某是個卒子,既然投身軍伍,那麽一切都聽從軍令,軍令如山,曹某願聽將軍的軍令行事。”曹羯微微地低頭,似乎是在表達著他的誠意。


    看見曹羯如此的說話,夏扶熒的眼中有幾分的意外,他扭頭看了看葉白柳。


    “很好,”夏扶熒點點頭,“那麽為了助你一臂之力,我就把他派給你了。”


    曹羯扭頭看向葉白柳,兩人都點點頭,誰也沒有說什麽話。


    “他在來我身邊之前,是從北州軍退下來的,武藝過人這件事,想來已經不需要我多說了,讓他與你同行,絕對是你的一大助力。”夏扶熒說。


    說著他就一揮手,展開了桌案上的一卷皮卷。


    “你們這一隊人,充做斥候,在大營的軍令下來前,你們需要先我們一步,到達青古唐,”夏扶熒說著看了皮卷兩眼,一手拿了起來,往著曹羯的那邊遞了過去。


    曹羯起身,上前把那張皮卷拿在了手裏。


    他緩緩展開,看清了這是一份標注了河流平原山川的地形圖,不過卻是很有限的一份,以天武城為邊界,隻畫了王域平原以北以東的地方,而在有限的同時,還格外的仔細,地圖右上麵又兩個小小的字,“冬時”,畫了風向,以線又標注了幾條的路,還在一旁注釋了距離等等。


    “這是一份冬時的行軍圖,將軍,”曹羯仔細看著,“青古唐離著天武城最多不過三四天的路程,為什麽需要這麽一份冬時的圖?難道說我們這一去,要在那裏留很長的時間麽?”


    “你說的不錯,”夏扶熒笑了笑說,“我們這一去,在時間上,隻多不少,至少,也得等到神選之武落下大幕來。”


    聽到神選之武這四個字,曹羯似乎忽然來了興趣,他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我聽說武選這一次就是設在了青古唐裏,隻是不知道具體是在什麽地方,難道說我們這一次就是要去那裏嗎?”


    “不,”夏扶熒搖搖頭,“武選在青古唐的北段,而你們這一次卻是先要去東段,一直往覃城方向去。”


    “不過也說不好,我聽說這一次的武選變化很大,並不像之前那樣局限在一張擂台上麵,你們說不定會遇見那幾個人。”他接著說。


    曹羯點點頭。


    “那,大概的時間是......?”曹羯最後問。


    “這就要看那些將軍大人們的意思了,”夏扶熒笑,“也許是明天,也有可能是下一個月去了,不管怎麽說,時間都是緊迫。”


    “曹大人,你是從覃城軍過來的人,想來清楚從這裏到覃城的路線,能仔細和我說一說嗎?”夏扶熒做請教狀。


    曹羯點點頭,過來把手裏的圖鋪平在了桌案上,指著一處,“大人你看這裏,這裏是青灤河的上遊,這邊,是月湖森林,從這條山月小路走,兩天可以到秦林......”


    曹羯一邊說一邊指,幾乎認識這張圖上麵的所有地方,說到夏扶熒不解的地方時,一問一答,聽著兩人幾乎是碎碎念的言語,葉白柳抬了抬眼皮,探了探頭過去,看著那地形圖上用墨筆勾勒出來的陌生的湖泊平原和森林,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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