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精魅?”


    “魅,魅女,魑魅,山中之女,青之國的最後一位風公主,”季尚說,“我想這些稱唿,在青古唐這裏,我想,就隻是專指一個人了吧,哦,不對,該說一個......鬼?還是一個......靈什麽的,說不清楚。”


    “青之國?”又是許多從來未曾聽到過的名字,沉默了一會後,葉白柳又問。


    “是個很古老的古國了,遠在如今的七國之前,更在翮朝之前了,如今,可能也隻有在一些記載著千年前古老之事的古書裏,或者一些年衰的說書老人那裏看到和聽到了,很少有人知道了。”季尚淡淡地說。


    “傳言在古時候,青古唐深處的山木遠比現在要粗壯和高大許多,於是青之國的人們便都居住在靈木高搭起來的房子和宮殿裏,朝飲霞露,夜對流螢,是那個時候神州大地上最為自然灑脫的族群了,區別在凡地長靈和高地長靈之外,當時是被稱為林地長靈的族群。”季尚接著說。


    凡地長靈!高地長靈?


    葉白柳愣了一下後迴憶起了那夜在覃城裏的事情,他聽過這個稱謂,在那個詭異的人那裏。他也在天武城外的那家旅店裏聽人閑嘴提到過高地長靈這個稱謂。


    “長靈?這些都說的是什麽意思?我怎麽不明白。”葉白柳一半好奇一半不解地問。


    他以前聽到這些還不覺得有什麽,可是從季尚的嘴裏這麽地說出來,他忽地有了十足的興趣。


    “這些,其實也沒什麽,都是一些從古時候流傳下來的稱謂罷了。”季尚說。


    “可......我以前怎麽沒有聽說過?”葉白柳從小到大的確沒怎麽聽說過這些名字,至少......在他的記憶中是這樣的。


    “這些稱謂到現在本來就不怎麽常聽到了,”季尚努了努嘴,“除了在一些自認為超脫凡命的人和精修神術的神術士那裏,基本上很少有人提及了。”


    季尚頓了一下,“雖然我不怎麽喜歡這樣的區分,但......我不得不說這些稱謂裏麵的區別......的確是有那麽些道理的。”


    “怎麽樣的區別?”葉白柳果不其然地接著問了,他一向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唯獨在這些奇聞詭事方麵的事情上保持著極大的興致。


    季尚斜著抬頭漫無目的地看著天,沉默著想了一會,“好比這樣說,這些稱謂不同的區別,就在於這些族群之間有著很細微的差別,譬如就說凡地長靈,長靈二字,意思是指我們這些長相並無二致的人族,而凡地,高地,林地等等這些字眼,就是在很早很早以前的時候用來簡單區分生活在不同地域的部落或者族群的字眼。”


    “在太古甚至更久之前的年代,那個時候天地間的靈氣遠比現在還要充足與純粹,”季尚接著說,“而又與清氣以及元氣不同,靈氣這種東西是一種更玄而又玄的東西,不得見不得聞,不是修習了納靈的武士和術士,則根本不能感覺的到。而且靈氣遠比清氣更輕,不是說越靠近地麵,靈氣就越足。反之,是靈氣越足的地方,恰恰是越遠離地麵的地方,如高山......又如,雲上。”


    葉白柳懵懵懂懂地點點頭,其實說實話,季尚的這些話他聽是的確聽進去了,可不是很明白,有些東西他聽的勉強,有些東西他則是聽的有些雲裏霧裏。


    “那麽凡地長靈的意思是......?”葉白柳問。


    “是說我們這些人,從小就生長在靈氣相對來說比較稀薄的平地之上的人,因為我們能接觸到的靈氣並不怎麽充分,所以在凡地長靈中,相比武士,術士則要少的太多太多了,”季尚說,“高地長靈與林地長靈則不同,森林中有著自然之靈存在,容易積蓄靈氣,高地之上則是得天獨厚的靈地,所以相比起凡地長靈,這兩個族群雖則武士不多,術士卻是多見,可能一個七歲的孩童都能很容易掌握到一種簡單的靈術。”


    “我這麽說吧,可能白柳兄你容易理解一些,”季尚看了看葉白柳一副沉重的模樣,笑了笑說,“凡地長靈,體魄最為堅韌,而高地長靈與林地長靈,魂靈則最為通神了。”


    葉白柳沉默了一會自顧自地點點頭,“我......大概明白了。”


    “那麽,”葉白柳眉眼一挑,又問,“你說的那個林中精魅,什麽什麽公主?又是怎麽一迴事?”


    季尚微微張了張嘴,有些氣餒的模樣。饒是他這樣善於口舌的人也有些覺得膩煩了,隻覺的口幹舌燥,他現在才真正明白為什麽一個人的好奇心是最讓人厭煩的東西。


    但同時,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他這輩子總是對著各種各樣的人說著各種各樣的話,這一刻突然緘默無言起來,竟覺得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他沉默的時間也不可不謂之不多,但每一次,身心總是覺得疲累,很少會有現在這樣輕鬆的感覺。


    這個時候忽地從西方送來了一陣爽風,風牽起每一個人的發絲,遠處的樂聲也停了,天地間一種別樣的清淨,似乎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季尚扭頭左右望望,看見了一臉有些嚴肅的葉白柳,又看見了一臉分不清是癡呆還是欣賞樣貌的桂月。臉上忽的莫名有了笑容,說不清為什麽,他有些喜歡此刻的所見所感。


    “這個,還是以後再說吧,”季尚起身,卷著袖子拍了拍身後,“現在麽,我們可以去在別人的宴會上混一個眼熟。”


    “你覺得怎麽樣,桂月兄?”季尚低頭看著遠處歌舞才停息的營帳前,問。


    “如此,最好不過了。”桂月笑著點點頭,也站起了身,卷著袖子拍了拍身後。


    葉白柳沒有起身,他不解地抬起頭看著已經起身的兩人,忽然覺得似乎季尚有些變了一個人一樣,似乎是解開了什麽困惑已久的難題一樣,整個人明顯變得疏朗了,不再是之前那麽的風塵仆仆,顯的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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