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很快過去,自從那個最後一個進入旅店的年輕人住進來之後,葉白柳再沒有聞見一點那股讓他惡心的味道,小小的旅店裏也再沒有發生其他什麽奇怪的事情。


    天色已經蒙蒙亮了,一宿未睡的葉白柳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下樓去照料他的那匹馬兒去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旅店隻是個暫時歇腳的地方,春分已經過去了,他自覺在時間上應該更要抓緊點。


    “巧了,朋友,這麽早就又遇見了。”昨晚的那位年輕人從他的身後走來,聽聲音似乎還有些醉意又或者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


    “早啊。”葉白柳扭頭過去,笑著簡單地打招唿。


    “怎麽?這麽急著走啊?”一身近乎於藍灰色的老舊褐衣,頭發蓬亂的年輕人慵懶地伸著懶腰,有些漫不經心地問。


    “也不算很著急,隻是還有很長的路要趕,早點動身,想著能早一點到就早一點到。”葉白柳搖了搖頭。


    “趕路?去天武城?”年輕人問。


    “是,你怎麽知道?”葉白柳點頭,隨即有些不解地問。


    “猜的。說實話這個其實不怎麽難猜,因為現在這個時候,一百個進從北進入覃城的人裏至少有十之八九都是要去天武的。”年輕人說。


    “是麽?”


    “嗯,我也是要去天武城的,如果朋友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倒是還可以順路。”年輕人走到一旁,在馬廄中找到了他自己的那匹馬。


    “應該也沒什麽好介意的,”葉白柳想了一會兒,沒有拒絕,“隻是如果同路去天武的話,你的那匹馬......”


    年輕人走到馬廄前,葉白柳才算看仔細了。除了年輕人身上的衣服很是老舊外,他的那匹馬看上去似乎也有些年紀了,看上去似乎很髒的樣子,皮膚是那種旱了很久的泥土那般幹的黃褐色,脖子上的鬃毛也粘結成一股股的,像是很久都沒有刷洗過了。


    葉白柳是擔心他們的腳力困頓。似乎即使是在旅店裏一夜安適的住宿,都沒能將他們一身的疲勞徹底淡去。


    年輕人卻不懂葉白柳的停頓,他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的馬,很快明白過來。


    “哦,我懂了,你是擔心我們會拖累你的腳步,”年輕人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笑,“安心,我們雖然走了很遠的路,可並不覺得勞累,就算再走一千裏的路也不在話下。”


    “一千裏?”


    “嗯,這裏去天武城,差不多就是一千裏的路了,具體的我不清楚,有可能比一千裏要短,又或者更長。”


    “還有這麽遠!”葉白柳驚訝地說。


    “嗯,”年輕人點點頭,忽的像是想起來什麽,迴頭去看開著門的旅店裏麵,“啊,差點忘了,朋友,等會我們就在門口匯合吧?我去拿點東西。”


    還沒等葉白柳想好怎麽迴答,年輕人就笑著走迴了旅店裏,頭也不迴。


    ***


    依然的好天氣,葉白柳他們出了覃城,柔潤的太陽才在他們的左手邊漏了個明亮的頂出來,草地上的露水也還沒有幹透,開闊的平原上給人有一種陰涼的感覺。不過看著已經從天上鋪下來的陽光,那種陰涼的感覺漸漸地就淡了,反而更給人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就像是一場久旱之後突然的甘霖那樣。


    “唉,葉兄弟。”年輕人和葉白柳並駕的走著,“你看出來沒有,一定是出什麽事了,不然城門口那裏不會查的那麽的嚴,竟然連杜行司的那些司武都跑過來看門了。”


    “是麽?”葉白柳聽後迴頭去看了一會,半信半疑地說。


    “應該是了,雖說覃城就是王城三圍的一圍,可大門朝著方向卻是北方,北方是夏國的腹地,沒有什麽威脅存在,所以這覃城完全可以說是王城三圍中最為放心的一環,”年輕人點點頭,“這裏我以往的時候也來過,進城出城全然不是今天的這副模樣,以往的時候,進城出城,隻是需要驗明行牒和身份就行了。”


    “是麽?......可是我怎麽覺得,好像沒什麽地方有不一樣的啊?”葉白柳說。


    “是,看上去的卻是沒什麽兩樣,”年輕人還是點頭,“可能葉兄弟你也沒有察覺出來,今天來驗明行牒的人,除了穿著和普通軍士一樣的甲胄外,卻完全不是一般的軍士,你沒有注意到他們手腕上佩戴的那些東西麽?”


    “你是說,那個什麽杜行司的司武?”葉白柳很快明白過來。


    “葉兄弟知道什麽是杜行司嗎?知道那些杜行司的司武平時又是負責什麽的嗎?”看上去葉白柳似乎不太知道杜行司這個官府,於是年輕人試探著地問。


    葉白柳想了一會,搖了搖頭。


    “那麽就讓我來為葉兄弟說說吧,”年輕人說,“所謂的杜行司呢,從字麵上來說呢,我覺得應該是類似於杜絕橫行這四個字所能簡單表述出來的意思。”


    葉白柳聽地點點頭。


    年輕人接著說,“杜行司的武士都是萬裏挑一的好手,而且每一個一等司武,更都是百人敵的武士。而這些司武所負責的事情呢,可以說就是監管和處理那些在夏國境內走動的無籍的流浪術士和一些常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怪事了。要知道一個術士,得天獨厚,在靈氣的感知和運用上完全勝過任何一個武士,特別是那些能掌握了具有殺傷之能的法術的術士,對於武士和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無比危險的。”


    “你的意思是說......術士很危險?”葉白柳迴想起了那些經曆過的事情,有些想入非非,似懂非懂地問。


    “嗯......可以這麽說,不過這不是重點,”年輕人說,“我要說的是,隻要有杜行司的武士在的地方,一定不會平靜。”


    不會平靜!葉白柳忽地愣了一下。


    他想起了昨夜的事情,那股惡心的味道,和那個全身都遮的嚴嚴實實的、連說話都說不順的神秘人。他隱約地覺得這其中應該會有什麽聯係。


    “不過也沒什麽了,能被那些司武盯上的人,可真的是倒了大黴了。”這個時候,年輕人忽的笑了起來,笑裏似乎還有那麽一點的幸災樂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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