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最長壽的人也不過隻有一百多歲,陰陽有常數,這是天地大道,誰也逃脫不得。


    長生,毫無疑問的是鏡花水月,可是,誰不想要呢?


    “方老鬼,你這個老烏龜能活到現在是挺讓我意外的,可要說長生嘛......”鱗片老人玩味的說,“我看你現在不過是苟延饞喘,還長生?真當自己要升仙了?”


    話中盡是嘲弄,鱗片老人卻沒有完全的否認,作為一個純粹的人,這個緊裹這毛皮的老頭,的確是活的太久了。


    “現在還不是,但也快樂,差一步,也就能算是半個了。”方老鬼的聲音不高,卻字字重如山嶽,一次又一次的壓迫著鱗片老人的心頭。


    “什麽意思?”鱗片老人直截了當的問,他嚼出了些方老鬼話裏的味道,似乎這個風燭殘年老頭兒還真的有能讓人長生的法子。


    “你就感覺不到奇怪嗎?”老人緩緩地說,“就沒有想過我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嗎?”


    鱗片老人扭頭看了看四周,思考著方老鬼問這話的意義何在,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山巔,視野開闊,能看的很遠。鱗片老人看了很多地方,但都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他看了一會,“隻不過是靈氣亂了點罷了,有什麽好奇怪的?”


    “嗬嗬,”方姓老人也嘲弄的笑了兩聲,“毛蟲就是毛蟲,隻曉得舞爪張牙,當年挨的打這麽快就忘了?”


    鱗片老人雖然比起方姓老人看起來是要精神很多,可他卻是實實在在的老古董了,比起方姓老人的歲數來,隻大不小。


    當年挨的打這五個字聽起來仍是平平淡淡的,可在鱗片老人聽起來,卻是無比的刺耳,雙拳悄然緊握,青筋根根凸起。


    說的不好聽一點,他就是這北江禁地的太歲之一,來去無阻,稱王稱霸,吼一嗓子極少有他敢吼第二嗓子的。


    敢在且能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人,能有幾個?又能有幾次?


    “看來是真的忘了啊。”看著不語的鱗片老人,方姓老人笑了笑。


    鱗片老人繃著臉,忽地吼了起來,吼聲似虎似羆,振聾發聵。


    方姓老人不以為意,雖裹著臉看不清神色,可他那殘燭般身子卻是紋絲不動。倒是方壓,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全身緊繃,心頭直跳,眼睛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鱗片老人。


    這個人形猛獸的老人,若是真的暴起,恐怕沒幾人能攔得住他。


    在方姓老人的提點下,鱗片老人記起來了。


    那年啊,本該是它們該踏平中土十三州的年代,用他們中土人的話來說,當年的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揮鞭所指,無不聞焦煙歎哭。一鳴即出,萬鳴相應,眼看著,前所未有的成就即將唾手可得。


    鱗片老人收迴憶絲。


    然而,吼不起來了,也再無焦煙可聞,現如今,隻有漫天的風呀,雪呀,以及這些幹巴巴的山包包。


    “怎麽忘的了啊。”鱗片老人最後一個啊字是咬著牙說出去的,顫的像是勁箭的尾。


    “可不忘又能怎麽樣?”咬牙之後卻是又無力的泄了氣,“人怎能鬥的過天?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神啊!”


    “既然忘不掉,那怎麽就聞不出來他的味道了呢?”


    鱗片老人心頭一跳,意識到了蘇老鬼說的是什麽,鼻子快速的抽動了幾下,終於聞到了那股讓他膽顫心驚的味道。


    “你到底幹了什麽?”鱗片老人收起不屑,正色道。


    “嗬嗬嗬,”方姓老人仍是笑,沒有急著迴答,“這都過了多少年了?至於嗎?有什麽好怕的,這天下早就沒有真正的神了,剩下的,不過都是些鳩僭鵲巢,相做神皇帝的大老爺而已。”


    鱗片老人微微側頭,盯著方姓老人,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方姓老人吃力的挪了挪手,輕輕拍了拍他坐著的木箱,“你也不必太過於害怕,不過是個遺留下來的老物什而已,沒什麽好怕的。”


    “什麽東西,為何會帶著神氣?”方姓老人說的不錯,鱗片老人確實是害怕了。


    “沒什麽,一個劍鞘而已。”方姓老人淡淡的說。


    “你,”鱗片老人變了臉色,“你把那個要命的玩意挖出來了?”


    鱗片老人畏懼的接著問,“你把它挖出來幹什麽?那可是要我老命的呀。”


    “不是早就說了嗎?長生,長生,長生啊。”方姓老人看似風燭殘年,說起話來,卻沒有後氣不接的樣子嗎,甚至還有調侃人的性子,“是不是白毛太長,把你那個小耳朵給堵住了?”


    “哼,我看你就是活得越久越糊塗,”鱗片老人反嗆道,“那可是能殺人的東西啊,是毀滅,是死亡。能長生個屁的長生啊。”


    不過,雖然嘴上否定,但是鱗片老人的心底,卻莫名的有些希冀。


    或許,這個比烏龜還能活的老頭說的,是真的。


    而方姓老人,卻也是不急著解釋,空氣中忽地沉默了下來。


    過了良久,長有鱗片的老人接著試探的問,“你給我說說,你到底打算幹什麽?還有......那個什麽什麽長生,你要怎麽做。”


    試探繼而變成沒什麽力量的威嚇,“要是不說個所以然,老子......老子吃了你啊。”


    老人緩緩點了點頭,笑著說,“被困在這裏這麽多年,讀的書倒是不少,不光人話說的利,還曉得毀滅,死亡這些詞。”


    鱗片老人倒是嘿嘿笑了兩聲,“你們說的嘛,學不可以已。還有那什麽,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老子可是要幹大事的人。”


    “可惜了。”


    “什麽可惜了?”


    “你這書讀的也就隻是個走馬觀花,隻是嚼幹草,沒味。不然,這身臭毛病,怎麽就沒改了。”老人嗤笑著說。


    “廢話嘛不是,老子是妖,妖,不是人......”


    方壓的臉頰抽搐了幾下,他有些看不透這兩個老頭。那頭異獸化作人類的老頭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怎麽現在又像是嘮家常般的聊了起來,似是久未相見的朋友。


    鱗片老人擺了擺手,“得了得了,莫扯遠了,還是來說說長生,具體要怎麽做?”


    方姓老人抬頭看了看天,“不急,不急,再等等。”


    “等?等什麽?”


    “當然是等能長生的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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