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沒有向支隊的方向駛去,而是開進一座廢棄的監獄內,四周都是高牆電網,大門口有衛兵把守,不過,他們的自衛武器不是半自動,而是能夠折疊的5.6式衝鋒槍。猴子把車停好,迅速下車,一看我還在車內向外張望,就火了。

    “磨蹭個啥,快點!”

    “這是那兒啊?”我疑惑的問。

    “到時候首長會跟你說的。”還是那樣楞楞的話。

    你他媽真不是個東西。我心裏暗暗罵道,象待宰的羔羊一樣跟著他來到一棟兩層的樓房,噌噌,上到二樓,進入一間30平米的辦公室,室內一個人都沒有,猴子看著我象傻子一樣發呆,就說:“呆著吧,一會首長會來的。”說完,就出去了,隻把我一人丟在這寬大的辦公室內。

    我抑製住忐忑不安的心理,坐在靠牆的沙發上,打量起辦公室裏麵的布置起來,這間辦公室很樸素,兩張桌子,四張椅子,一套兩組合的沙發,一張茶幾,設施非常簡單,隻是桌子上的一部電話,牆角的一麵紅旗可以顯示出這是部隊辦公室,牆壁上還掛著幾張鏡框,上麵是某某大隊各種各樣的規章製度。

    就在我張著頭好奇地打量這辦公室時,靠紅旗那邊“吱呀”一聲,突然從牆內閃現出一個人來,把我嚇得一跳,媽呀,那裏還有一扇門,我竟然沒看見。這男人大約50歲,上身穿著部隊的絨內衣,下身穿著軍褲,黑紅臉龐,身材矮而健壯,一米六八左右,估計是在部隊進行建築維修的農民工,要不,怎麽不穿上整齊的軍裝。那人笑嘻嘻地望著我,我在他的注視中有些不自然,心想,這人是不是有病,我也不認識他,幹嘛這樣啊?

    那人用溫和的語氣對我說:“你是小勇嗎?”

    我愛理不理地迴答他:“是。”

    “聽說你的文章寫的不錯,訓練成績也可以,很難得啊!”他又說。

    我有些吃驚,他怎麽知道我的那些破事,看來不是維修工人,而是我們的部隊的軍人。我不再用剛才滿不在乎的語氣對他說:“寫文章我是瞎編的,訓練成績是部隊逼迫造成的,不練不行啊!”

    “是嗎?你寫東西都是瞎整的,可整得也很不錯,看來,你不怎麽喜歡這支部隊。”他說。

    他的這句話來的太突然,讓我無可適從,不知道怎麽迴答,於是便用沉默的方式應付。

    他慢慢坐到辦公桌旁邊的凳子上,彎下腰,從桌子下麵的抽屜裏拿出一疊紙來,在那一刹那,我突然看見他滿腦灰白的的頭發,心裏淌過一絲感動,暗想,我們支隊怎麽有這麽老的軍人啊,這是我當兵來從來沒看到的。

    他把那疊紙放到靠近我的桌麵上,我發現,竟然就是上次我交給指導員的材料,我寫的《論新時期軍隊與地方發展的差距》,暈,這材料怎麽落到他手中了,我愈發對他感到奇怪起來。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糟雜的腳步聲,徐副支隊長和司令部那名牛逼西西的參謀進來了,身後,還有一名政治處的幹事,我一看,忙起身,立正,向他們敬禮,他們可是越我很多很多級的大官。可他們好像沒看見我一樣,也象我剛才一樣莊嚴的敬禮,不過他們朝著那位和我聊天的老軍人敬禮。這時候,猴子不知從那裏冒了出來,為剛才進來的首長端茶倒水。

    後來,那名牛逼西西的參謀向我嚴肅地說了一句話,我才知道那名與我和藹談話的人是我們總隊的一位首長,恕我在這裏不能泄露他的官職與名字,總之,是一位在我心目當中很大很大的官,就連我們支隊長見了他也要立正敬禮,在多少年過後,我再也沒有在現實之中親眼目睹比他更大的軍官了,也再也沒有看見比他更平易近人的首長,正是他的和藹,正是他的溫和,讓我心底至今仍留存一絲感動。

    聽了那名牛逼西西的張參謀的話後,我感到非常震撼,也感到非常溫暖,沒想到這位大首長竟然是用這樣的方式與我見麵,讓我沒有一絲拘束與畏懼。不過,雖然沒有剛來的陌生感與忐忑不安的心理,但我仍然對他們有一股抵觸情緒,因為我知道,接下來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很可能就是要處理我的前奏。

    徐副支隊長張參謀禮貌地與大首長寒磣幾句後,就匆匆出去了,似乎,他們非常忙碌,二樓下麵的院子裏,不斷地有汽車駛進駛出的聲音,有些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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