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國帝都莫城。各國商品匯集此地商業繁榮,大街小巷人聲鼎沸叫賣聲此起彼伏,酒肆茶館高朋滿座,特色老店占據了整條東大街,鐵鋪銀鋪飾品鋪經營的東西更是琳琅滿目,外來民族與本民族相互融合雜居,外來文明與當地文明之間不斷交融。往來人群大都衣著體麵光鮮,民風開化的好處就是女子盛裝也能在大街上行走。


    人潮擁擠的街口,一個表情迷茫的男子招來諸多目光的停留。


    他白衣勝雪,墨黑的發絲垂至腰際。麵如皓月般散發的光芒,眉眼分明,鼻翼挺拔,唇齒姣好,帥氣的容貌與儒雅的氣質相結合簡直相得益彰,修長玉立的身子骨往那一站更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他迷茫得像被家長滯留的孩子。


    路人多瞧他幾眼又無奈的搖頭走掉,漂亮是漂亮,可惜是個傻子。


    眾人眼裏的傻子其實隻是個路癡。


    “這不是言之嘛?”滿臉肥肉的女人搓著手笑得一臉獻媚。


    “言之也是你叫的,滾!”玉言之背過身去,流年不利,這惡心的女人怎麽在這。


    毫不理會玉言之眼裏的厭惡,肥肉女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人家知道你是舍不得離開,又迴來找人家了。”說著還伸小手,哦不,是大手勾了勾他如雪的衣。


    “你滾不滾?”要不是看她是他最尊敬的趙老王爺唯一愛女的身份,他早動手了。


    “言之……”肥肉女壓低了聲音,細如蚊吟。


    兩人在大街上僵持了一會兒,肥肉女突然驚唿一聲倒地不起。


    “你擋道了。”蘇恨瑤扶著冬兒打他們身邊走過,她可沒想空管這些閑事。


    “郡主!你沒事吧?”一旁的侍衛慌忙去拉肥肉女。


    肥肉女的丫鬟出聲喝道:“大膽刁民,竟敢以下犯上!來人,快把她抓住!”


    “這體型都把路擋完了,我能不推開她麽,誰知道她這麽經不起推來著。”蘇恨瑤淡定,腳是一點也沒停下。


    “你別想走!”摔得七葷八素的肥郡主好不容易站定,可憐兮兮拉著玉言之的袖子:“言之,這刁民她,她說人家胖。爹爹說豐韻之美放在筱婭身上也不為過。這刁民居然這樣說人家。嗚嗚嗚。”


    玉言之端詳她肥碩的臉,咧嘴一笑:“我倒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言之你……”趙筱婭大口一張哇一聲哭著跑了,嘴裏直喊著爹爹。


    侍衛丫鬟在後麵狂追。


    跑這麽快?有潛力。蘇恨瑤讚許。


    “姑娘請留步。”白衣男人叫住了她。


    “何事?”蘇恨瑤有些奇怪,大麻煩不是跑了嘛,還來煩她?


    “那個……”男子局促著講不完整一句話。


    “迷了路找別人問去。”蘇恨瑤揮了揮手語氣不善道。


    “方才姑娘無意間的舉動為在下解了圍。在下是大夫,不甚與家仆走失。在下見旁邊這位姑娘受傷,希望能幫到姑娘。”男子不死心繼續遊說,溫文爾雅的樣子很是誠懇。


    眼前女子雖然蒙著厚厚的麵紗看不清麵容,但漂亮的眼睛給人很特別的感覺,他就這樣鬼使神差叫住了她。


    “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拐賣婦女兒童的販子?”蘇恨瑤打量他一圈悶聲問。


    “在下以玉言之的名號作擔保。”男子覺得有些好笑,這女子你呀我呀,毫無大家閨秀風範,談吐市井粗俗但不會給人不快之感。


    蘇恨瑤看了眼麵色越發蒼白的冬兒,她們到處尋訪藥鋪,離南王府最近的鋪子病人都快排到城外三十裏地了。


    冬兒生得這般嬌小憐人,那粗野的丫頭給的那一拳會不會內出血?


    她不想開口求賤男,她還不信了離了南王府靠她自己就找不到一家藥鋪可以掛急診!


    這樣想著,她眼睛一眯聲音陰沉道:“要是敢耍花招,我把你賣到街口的青樓做小倌。”


    麵上呆萌暗地黑心的男人她見多了。雖然這是古代,她也不敢掉以輕心。


    “額,好……”好一個刁鑽的女子,玉言之覺得很有興趣。人們聽到他玉麵神醫的名號大多崇敬不已,隻有她一臉警惕防備。


    他們沒有注意到街口那雙憤怒的眼,一身深藍色捕快裝扮的女人恨不得將二人燒成灰。


    “三姑娘,這,這還要不要押解這犯人去刑事部?”兩個小捕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這帝都誰都知道這三姑娘是不好惹的角色?


    “犯人要押解去審,這奸夫淫婦我要抓,趙老爺子家那肥婆公然破壞人家家庭我也不放過。”三姑娘狠狠剜了兩人一眼,一拳砸在牆上。


    兩個小捕快抖了抖,賠笑:“抓,統統都抓。”


    **


    裕華樓廂房內。


    玉言之慢條斯理的取出一遝厚厚的白布,裏麵整齊劃一插著銀針。


    隻見他三針下去,冬兒麵色便逐漸紅潤起來。


    蘇恨瑤是第一次見識銀針救人,看上去比開刀要好使的多。


    “這三個穴位下針是治療什麽的?”蘇恨瑤好奇寶寶般詢問。


    “化解這位姑娘體內淤血,若是拿捏不好容易大肆出血。”頓了頓玉言之問道:“姑娘你對針灸很感興趣?”


    “隻是看上去很好玩。”蘇恨瑤湊近了些仔細端詳銀針插入的深淺度。


    “我給她開幾付藥做調養用。”玉言之執起桌上的毛筆一番奮筆疾書,瀟灑飄逸的行書便躍然紙上。


    “每一個人體格不同,下針深淺度肯定也不同。到底該怎樣把握好度?”蘇恨瑤對著三枚針自言自語。


    “常觸摸自然就能把握度。”玉言之耐心的應道。


    這女子對行醫興趣很大,也善於思慮,若是男子應該是個可造之才。蘇恨瑤接下來的話讓他徹底語塞。


    “看來你摸過不少人啊?”蘇恨瑤有所頓悟的挑了挑眉。


    “……”玉言之白皙的臉上泛出一絲紅暈,無奈的樣子甚是可愛。


    樓下鬧市區突然變得很吵,馬蹄由遠及近讓蘇恨瑤好奇的推開窗戶張望。


    熙攘的人群紛紛讓開一條寬闊大道,潮鳴電掣的鐵騎隊從人們視線中一躍而過。


    為首麵色嚴峻的男人留給了蘇恨瑤俊美的側麵線條,他一身黑色秀雲紋錦袍,急速前行讓袍子被風揚起,如墨的三千青絲係著一根細細的紅結繩,不羈的在風中恣意翻飛,明明是不協調的裝扮卻給人氣勢橫溢,英姿颯爽的感覺。


    那是天生王者的氣場!


    他右耳那一晃而過的幽幽藍光讓蘇恨瑤揚起笑。


    白翎衣!


    “玉言之啊,你對這皇都熟悉,這騎馬橫街而過的男人很厲害?”蘇恨瑤歪過頭問。


    “他啊?”玉言之給冬兒理好床褥不屑道:“不予評置。”


    “你們很熟。”聽這口氣好像他和白翎衣有點淵源。


    “熟透了。”玉言之不溫不淡的應了句,然後給自己倒水喝茶。


    饒是玉言之有良好的素養,可一想到自己迴皇都的原因是素和湮西他就火冒三丈。


    “可以透露點消息?”蘇恨瑤搓了搓手一臉媚笑坐到玉言之邊上去。


    她想,白翎衣啊白翎衣你也是穿越到個倒黴孩子身上了呀?!


    玉言之有些奇怪,這皇都內外天子腳下竟有不知道自己與素和湮西的人,轉念一想,她若是待在深閨不知外麵也情有可原。可這姑娘像是久待深閨的人嗎?


    她滿腦子思考著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在裝傻,或者她當真不知情,是從別國來的也不一定。


    想到這一層他問:“他很重要?”


    “當然不,若是比較起來我更願意向你討教醫術。”蘇恨瑤敏銳的感覺到他在審視自己,因此快速的做出了反應。


    這時,門被狠狠撞開。


    “討教起醫術來了,以後豈不是要天天見麵?”一身戾氣的女子手持長劍看著二人。


    “你來作甚?”玉言之下意識揉了揉頭疼的太陽穴。


    “抓奸夫淫婦!”女子鼓起腮幫子,杏眼怒瞪。


    “簡瑜,什麽奸夫淫婦?!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玉言之有些怒了,皺眉怒斥:“你少在這丟人現眼,快走!”


    “我認識你,你就是那晚在南王府大言不慚,不知羞恥的女人!我要抓你進刑事部坐牢,判你個十年!”女子拔出長劍挽出劍花要刺過來,蘇恨瑤一個側身躲過順勢踢掉了她手中的劍。


    “簡瑜你,你實在是被寵得無法無天天!”玉言之抱歉的對蘇恨瑤道:“姑娘,在下要向您道歉,實在是對不住。”


    “玉言之你什麽時候變這麽謙和了,我是你未婚妻!怎沒見你對我謙和過?”女子臉上掛不住又朝玉言之吼。


    “我們已解除婚約。”玉言之淡然迴應。


    “你!”女子踢掉一旁的椅子,指著蘇恨瑤罵:“狐狸精,勾搭了別的男人又來勾搭我男人。遲早我會把你抓緊大牢。”


    “姑娘,說話請尊重別人。”蘇恨瑤溫和道:“玉公子,我先行告退。”


    身後傳來一陣驚天動地摔瓶子砸東西的聲響,這影響不了蘇恨瑤的心情。


    良久,女子啜泣著從裏麵跑出,經過蘇恨瑤身邊狠狠等她:“狐狸精,你給我等著!”


    “姑娘,在下實在……”玉言之顯得極為尷尬。


    蘇恨瑤打斷他:“清者自清。待會我去采購一些用品,麻煩你幫忙照看冬兒。”


    “可,可不可以……順便幫在下雇輛馬車?”他眼睛往一邊飄,局促的表情耐人尋味。


    “樓下有很多呀。”


    “在下,在下不懂與人交道,身上並無分文……在下在外雲遊一年,迴到皇都分不清該走哪條街……”玉言之一言難盡。


    “家門口也迷路,老年癡呆啊你。”遇到個社交白癡也算她倒黴,蘇恨瑤不雅的翻了翻白眼。


    “什麽是老年癡呆?”玉言之呆呆詢問,一副好奇寶寶狀。


    “額,老年癡呆就是……算了,你家住址你總該知道吧?”


    “南王府右側的宅邸。”


    “……”


    孽緣啊孽緣,從穿越到現在她遇到一切事情都會和南王府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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