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謹言隻當沒有看見,打算付錢,小花急了:“不,不要,這也太貴了。”情急之下,她居然一把拉住了蘇謹言的手,急急地勸阻。


    售貨員一聽翻了個白眼,直接將櫃台上的衣服給收了迴去。


    “窮鬼買什麽衣服,扯點布迴去自己裁衣服多好,又省錢又省布料。”售貨員用鄙夷的語氣嘲諷徐小花。


    徐小花卻沒有聽出售貨員口中的嘲諷,反而深以為然。可不是麽,自己買布料做衣服多劃算。


    她沒有買過成衣,卻用布料做過衣服,理所當然地覺得售貨員說得在理,便沒有察覺她在看不起她。


    售貨員輕笑一聲,像是看土包子一樣。徐小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售貨員給看輕了。


    往日裏徐小花不知遭遇過多少次這樣的嘲笑,她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可不知為什麽,今日當著蘇謹言的麵,她卻覺得這話分外難堪。


    可是,她不敢發火,她怕蘇謹言嫌棄她,隻能生忍著。


    徐小花能忍,蘇謹言卻不想忍。


    他走到了櫃台的前麵,敲了敲櫃台的桌麵,將正在扇蒲扇的售貨員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這位同誌,我希望你同我的妻子道歉。你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看不起我們貧下中農。你有明顯的資本主義傾向,是需要接受批評的。你若是不向我妻子道歉,我就要找大家來幫我評評理了。”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是窮人,售貨員的這話顯然是戳這些人的肺管子。她平日裏態度不好也就罷了。可她說出這樣的話,被人抓了辮子,若是捅出去,自然是她不占理。一個不好,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也會保不住。


    那售貨員說出這話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有點後悔了。她家裏剛剛托關係給她弄了這份工作,一時間她有些得意忘形。麵前的兩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有本事的人,她這才脫口說出那樣的話。


    在蘇謹言說出那樣的話之後她就更加後悔了,這後悔中還帶著一點害怕。


    她不情不願地看向徐小花,猶豫了半天,這才支支吾吾地道了歉。


    “同誌,對不住了,剛剛我不是故意的,你們就放過我吧。我這個人就這樣,說話不中聽,但是卻沒有壞心的。你們不會去我領導那裏告我吧?”說著她又將剛剛收迴去的衣服給拿了出來。


    “這衣服好看呢,我看這位女同誌穿一定特別好看。”


    從來沒有接受過別人道歉的徐小花臉漲得通紅,她看了看售貨員,又看了看蘇謹言,不知如何是好。


    “說話不中聽,那你當什麽售貨員啊?我們又不是你爸媽,憑什麽慣著你?你倒是提醒了我,可以去你領導那裏告你一狀,像你這種看不起廣大人民群眾的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吧!”


    蘇謹言懟了迴去,可麵對小花的時候卻說:“你想原諒她就原諒,不想也沒關係。沒事的。”蘇謹言很耐心地引導著小花。


    售貨員很懊惱,怎麽就提醒了這位男同誌可以去告狀呢?不過蘇謹言話鋒一轉,她便滿懷期待地看著小花,希望她不要與自己斤斤計較。


    “大妹子,你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這次是我不對,狗眼看人低。你就原諒我吧,下次我肯定不犯了。”


    這售貨員很能下得去臉麵,看蘇謹言態度不對之後立馬就變臉了,對著小花那叫一個熱情。


    事實上,平日裏她對來買東西的人都是愛搭不理的,畢竟這年頭物品緊缺,人們愛買不買的,她的東西反正能賣出去。


    關鍵是大多數人都是秉持著息事寧人的態度,麵對她不好的態度,也就是忍忍,買了東西就走了。當著麵發出來的真就還沒被她碰到過。


    可真要有人計較,想要上綱上線,她還真就要低頭了。


    “我原諒你了,以後你不能再這麽看不起人了。”小花一字一頓,很是一本正經。她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群眾了,自然也愛息事寧人。既然售貨員都道歉了,她也不,想再揪著不放。


    蘇謹言一邊看著,到底還是太善良了,他想。


    售貨員連連點頭:“我會的,那這件衣服你還要麽?”


    徐小花搖搖頭:“不要了,這衣服也太貴了。蘇大哥,我們走吧。”


    既然別人已經跟她道歉了,那她也沒必要再在這裏待下去了,在這裏待著,她覺得難受。


    “不貴啊,要不這樣吧,我這裏還有一些有瑕疵的布,我本來是打算帶迴去自己用的。隻要你買了這衣服,我就送一尺這瑕疵的布給你怎麽樣?這布雖然有瑕疵,可是拿迴去做做鞋麵還是很不錯的。”


    售貨員一臉肉痛的模樣,這是真的從她口袋裏割肉啊,可是為了平息事端,她也不得不讓利了。


    不然要是這兩人前腳走了,後腳就去找她領導告狀去了,那可怎麽辦?不如給點好處,有了好處估計就不會再說了。


    “不要了。”小花依舊搖搖頭,到底不是她自己的錢,她不好意思用。


    “那可不行,來都來了,不買點東西豈不是太浪費了?我跟你說這布很好的,雖然有瑕疵,但是一點也不妨礙的,這布又厚又結實,不想做衣服做鞋麵,扯了迴去做被罩也是好的。要不是今天跟你投緣,我是肯定不會拿出來的。在外麵啊,你是遇不上這麽便宜又號的布的!”


    售貨員說得天花亂墜,小花聽著有些猶豫,又有些遲疑。


    蘇謹言看不下去了,他看得出來小花心動了,於是他直接對著售貨員道:“你將那衣服給我包起來吧,另外,再給我來10尺布。”


    售貨員熱情地幫他們打包好了所有東西,甚至講他們送出門外,倒是有些後世銷售的樣子了。


    走前他這才對售貨員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去找你領到了,不過你要是總這麽說話不中聽,不是我也會有別人。可別把別人都當傻子。”


    說完也不管售貨員聽沒聽得進去,他直接緊著東西,拉著小花出了供銷社的大門。


    就這一件衣服加一塊布,用完了蘇謹言帶來的所有布票。加上買的別的東西,蘇謹言兩隻手提得滿滿的。


    小花邊走邊可惜,哪裏需要花這麽多的錢,她的衣服都夠穿啊,哪裏需要新衣服了。


    雖是心疼錢,但她到底心底還是有一絲的雀躍。


    蘇謹言看到她皺著眉頭不知擔憂什麽樣子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你可以大膽一點,沒事的。”


    小花低下了頭,蘇謹言不知怎麽安慰她隻能道:“那邊有個公共廁所,你去裏麵將衣服換上吧。這身上的衣服就別穿了。”


    新衣服既然買了來那就要穿,徐小花雖是舍不得,但還是很聽蘇謹言的話的。衣服既然買了,又退不掉,那蘇大哥讓她穿,她就穿吧。


    小花乖乖地換上了新衣服,隻是第一次穿新衣服她太過珍惜,這裏摸摸,那裏摸摸,怎麽也摸不夠。


    蘇謹言看著既好笑又憐惜:“好了,這衣服你就穿著,剩下的布你再給自己做條褲子。你會做褲子麽?不會的話,村裏有裁縫麽?”


    “不用裁縫,我會做。全家的衣服褲子都是我給他們做的。”提到自己的強項,小花不免得意洋洋。


    蘇謹言真心誇讚:“小花真是太厲害了。”


    小花緋紅了臉,所有人都喜歡被人誇的,小花也不例外。本來她還懷疑蘇謹言是拿她作伐子,說給她買東西,實際是給徐嬌嬌買。可衣服穿在了她身上,她又覺得蘇謹言不會這樣了,哪有給徐嬌嬌買禮物,衣服卻穿在她身上的道理?


    而且,徐大哥還誇獎了她,她長這麽大從來都沒人誇獎她,她心裏覺得爽快極了,比大熱天喝冰水還爽快。她忍不住開始揣測,蘇大哥是不是真的開始改變了?


    她抿著唇看著蘇謹言,眼裏有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期待。


    第6章 救人


    鎮子上的街道很短,從街的最東麵走到最西麵也不過才十分鍾。街道兩旁開著一個供銷社,一個糧油店,拐角有一個獸醫站,然後就是隱匿在供銷社後麵的小診所。其他的店,門虛掩著,看不清是做什麽的。


    天氣已經入了伏,不過才一小會,蘇謹言的身上已經出了厚厚的一層汗,小鎮簡單至極,小花新奇了一小會,便失了興趣,看著蘇謹言滿額頭的汗,這才發現日頭已經上來了好久,蘇大哥居然毫無怨言地陪著她在大太陽底下走了好久。


    她不太好意思地拉了拉蘇謹言的衣袖:“蘇大哥,我們迴去吧,日頭大了。”


    蘇謹言點點頭,抱著今日買的東西就打算帶徐小花迴去了。


    東西抱在手上一會功夫手心就都是汗水。天熱的恨不得能縮地成尺,立馬迴家躲到空調房裏麵去。


    可是蘇謹言也知道,這個年代哪裏有空調呢?就是有,他也用不了啊。


    不過,空調用不了,他卻可以考慮買一輛自行車,這樣,往後去哪都方便好多。倘若他有自行車,今天就可以將東西放在自行車上,載著小花迴去了,哪裏需要在太陽底下曬著走迴去呢?


    隻是可惜,他沒有自行車票。不過,他到底將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打算迴去就去找錢國棟問問他有沒有自行車票,要是有的話,他可以拿其他票換的。


    蘇謹言帶著徐小花走在迴鄉的小路上,道路是風幹的泥土。夯實夯實的,路兩旁是稻田,間隙裏隔著十米便有一棵歪脖子樹。走累了的兩人還能在樹蔭下坐著歇一會。


    “叮鈴鈴~”遠處傳來自行車的鈴聲,隻是兩人還沒有見到人,就聽到哐當一聲,自行車摔在地上的聲音。


    坐在樹蔭下休息的蘇謹言和徐小花立馬站了起來。


    蘇謹言張望了一下,囑咐小花道:“你在這等著,我過去看看。”


    徐小花聞言,乖乖地坐迴了原地。蘇謹言向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跑了過去。


    他很快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隻見這人渾身大汗卻麵色蒼白,四肢不自覺地抽搐著,神誌已經不太清醒了。


    不好,這是中暑了!


    蘇謹言立馬將男人背到了樹蔭底下,小花見蘇謹言背了一個人迴來,立刻就樹蔭下的陰涼地讓了出來。


    “蘇大哥,這人怎麽了。”


    蘇謹言將男人平放在了樹蔭下又將他的腳了抬高20厘米左右:“這人中暑了,小花,快將剛剛買的扇子拿出來給他扇風。”


    他一邊囑咐著小花,一邊將男人的衣扣解開。拿起自己準備的用來擦汗的毛巾,倒上一點水弄濕後敷在了男人的額頭上。


    可不是麽,天氣這麽熱,這男人居然還穿著中山裝,長衣長褲的,能不熱麽?


    小花急急忙忙地將扇子拿出來,對著男人就猛扇。


    將男人的扣子解開後,蘇謹言馬不停蹄地將自己帶的淡鹽水給拿了出來。


    早上他帶著小花出門的時候就背著淡鹽水用來隨時補充鹽分,沒想到他和小花沒用上,卻給別人用上了。


    他也不含糊,將人扶了起來,一點一點地將鹽水喂了進去。等他看著水喂著差不多的時候,就將小花的蒲扇拿了過來,自己給男人扇了起來,讓小花也歇一歇。


    就這樣,差不多過了5分鍾後,男人漸漸醒了過來。


    他看著蘇謹言和小花有些迷糊,坐了起來暈暈乎乎道:“這是怎麽了?”這一坐起來,他才發現自己的衣服都敞開了。


    “你中暑了,剛剛我和我愛人在給你做急救。”


    “啊!”男人這才反應了過來,察覺到嘴裏淡淡的鹹味,他知道自己是被麵前的小夥子給救了。


    他立馬站了起來,拉住蘇謹言的手:“小同誌啊,真是謝謝你啊,今天要不是遇到你,說不定我死在路上都沒人知道啊。真的是太謝謝你了。”


    說著,他就往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個錢包,從錢包裏拿出一張票塞到了蘇謹言的手裏。


    “這位小同誌,我實在沒什麽可以感謝你的,你救了我一條命,這張票你千萬要收下。”


    蘇謹言一看,男人塞給他的是一張收音機票。蘇謹言雖然有些歡喜,但他並不需要這個,再說不過是隨手而為的事情,收下這麽大的禮卻有些不妥當了。


    雖然後世收音機差不都都快被淘汰了,可這個時候收音機還是奢侈品,有票也要50塊一台,若是沒有票那就隻能去黑市碰碰運氣了,那價格可就不好說了。


    想想原身一個月的工資也不過才十幾塊錢,這50塊錢都頂的上他三四個月的工資了。他哪能收下這個,這簡直有違他的醫德。


    蘇謹言將票遞給了男人:“我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我想不管是誰看到你中暑了躺在地上都不會不管的。所以這票你還是收迴去吧。還有,你這中山裝還是脫了吧,今天天氣這麽熱,你還穿著這衣服,不脫一會還得再中暑。”


    男人看蘇謹言將票還了迴來,反而笑了,他拉起蘇謹言的手,將票放在了蘇謹言的手裏。


    “雖然在同誌你看來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小事,於我卻是救了命的大事。不過是一張票罷了,我想我的命還是值得起這張票的。你就安心收下吧。這個社會就是需要像你這樣見義勇為的年輕同誌。”


    說完,他將自己的中山裝脫了下來,他今天穿這麽正式本是去看望恩師的,結果沒想到反而導致他中暑了。不過,他會中暑也與他心裏擔著事情有關。


    他看了看蘇謹言又看看自己,想起自己正在煩惱的事情,開口詢問道:“同誌,你懂醫術麽?”


    這個年代醫療資源奇缺,稍微培訓一下的人都能到鄉間做個赤腳醫生。中暑後這麽快速就能急救的人可不多見。


    蘇謹言遲疑了一下,還是謹慎地開口:“我略懂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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