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身份證,就意味著沒法乘坐絕大多數的長途交通工具。


    雖然利用他們各自的能力,想要設法混上車不是什麽難事。但人多眼雜的,誰知道會不會出現意外。尤其蒲晗現在造型那麽特殊,十年前款式的校服外加懷舊版殺馬特特色斜劉海,難保不引人注目。


    真要出什麽問題,還耽誤人家正常工作。


    因此,徐徒然思索片刻,終於拿定主意,厚著臉皮聯係了養兄的助理。


    霸道總裁的助理,依舊那麽萬能,沒花多長時間就給調來了一輛專車,載著他們前往c城。


    徐徒然先前以想過“間隔年”為由,讓養兄給自己辦理了休學。之後聯係寥寥,也很少提到自己的動向,隻定期報個平安。連帶著與萬能霸總助理的聯係也少了。這會兒突然勞煩一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蒲晗倒是挺高興,甚至還有心情和司機嘮嗑,一路嘮到c城,其續航之久,令徐徒然歎為觀止。


    他們最終的目的地,是位於c城郊區的那個廢棄寫字樓,也正是徐徒然正式見到薑思雨的地方。但那種渾身上下都透著“我會鬧鬼”的地方,讓她便宜養兄知道了難保不會怎麽想,所以徐徒然隻讓司機將他們送到自己在c城住處,順便上樓整理了一下私人物品,方再次打車前往。


    等二人真正趕到那裏時,天色已經很晚了,下過雨的夜空沒有一絲光亮。附近建築工地上的大燈,成了他們唯一的光源。


    徐徒然二人就著這唯一的光源往前走。徐徒然邊走邊好奇:“等進去了,你打算怎麽做?用你的新技能強行闖進域裏嗎?”


    “差不多就這思路。”蒲晗聳了聳肩,“找到域主曾經連接過的符文,利用時間迴溯,讓它們恢複到被連接的狀態,再加上儀式,應該就能進去。”


    徐徒然似是意識到什麽,有些驚訝地瞟他一眼:“你不會想和我一起進去吧?”


    “如果我直接迴去,會被菲菲再一巴掌扇過來的。”蒲晗苦笑,“沒事,就當湊個熱鬧好了。”


    “……”


    眼見寫字樓已經近在咫尺,徐徒然停下腳步,打開手機的手電筒,順口道:“你跟著我行動,那慈濟院那邊怎麽辦?”


    “放著唄。”蒲晗無所謂道。


    複刻軀體與真正的軀體共享能力與意識,但同一時間,他隻能操控他們其中之一。而且一旦將意識從複刻體上抽離,複刻體就會瞬間瓦解,不複存在。


    好消息是他目前成功升級的事,隻來得及告訴徐徒然。慈濟院那邊還不知情。哪怕自己長久不動彈,他們也隻會以為自己是為了升級而沉睡,再加上菲菲可以幫忙遮掩,應當可以瞞上許久。


    徐徒然聽他說得篤定,也沒再多說什麽。轉身走進荒涼如同骨架的寫字樓內,沒費多大工夫,就找到了一組藏在房間裏麵的符文。


    那些符文中,最大的直徑快兩米,構造與徐徒然之前在酒店內畫的一模一樣,此時已經完全黯淡,在手電筒光的照射下,顯出一種異樣的灰敗。


    “這個好像有些難度啊。”蒲晗嘖了一聲,蹲下身細細打量,“我可能得花一些時間才能將它迴溯到可用的狀態。”


    “能成就行。”徐徒然打開背包,從裏麵掏出兩本用來進行儀式的習題冊。小粉花趁機從包包裏探出頭來,被徐徒然輕輕按了迴去。


    “那是什麽?”正蹲在符文旁邊研究的蒲晗好奇地看過來,“楊不棄的崽?”


    “算是吧。”徐徒然說著,正要拉上拉鏈,眸光一轉,注意到小粉花旁邊的銀盒,動作忽然一頓。


    “那要不,你先研究著?”略一思索,徐徒然抬起頭來,“我抓緊時間補個覺。”


    蒲晗:“……?”


    “認真的?”他明顯怔了一下,“在這兒?現在?”


    “我想看看能不能先升個級。”徐徒然自己也覺得有點離譜。不過她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先將混亂升到辰級比較好。


    她本來昨天晚上就準備升的。誰知道昨晚莫名進了秩序之宮。列車上因為沒有使用混亂道具引路,隻能先去升了天災。而坐專車過來時,她則因為一路聽著蒲晗嘮嗑,完全沒有睡著……


    先前她不知道蒲晗能在這裏待多久,隻想著速戰速決。也沒提停下來打盹的事。現在確認兩人會一起進域,便琢磨著還是先把幻覺時解決了,省得後麵麻煩。


    正好蒲晗研究符文還要一段時間,她正好睡一會兒。


    蒲晗倒是無所謂,徐徒然便從包裏拿出之前用過的桌布,鋪在旁邊的木質沙發椅上,和蒲晗打了聲招唿,將混亂傾向的泥巴塊放在旁邊,跟著閉上了眼睛。


    因為姿勢難受,徐徒然並沒能很快入睡。意識在黑暗中浮浮沉沉,眼看就要完全沉入夢境,忽聽旁邊的蒲晗“哎呀”了一聲。


    徐徒然下意識地想要睜開眼睛,身體卻似被某種力量壓製著,分外沉重。。她忙試探地叫了兩聲蒲晗的名字,對方的聲音似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失策了,這個符文的狀態……曾有力量從裏麵流出來……強製打開……”


    ???


    什麽情況?


    徐徒然心頭不由往下一沉。恰在此時,壓製在身上的重量消失,她忙一個翻身做了起來,匆匆開口:“什麽意思,難道說它可以直接進……”


    域。


    徐徒然望著眼前的一切,默默咽下了最後一個字。


    隻見此刻展現她麵前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


    瞧著像是間多人宿舍,約五十平的房間裏放著四組上下鋪。徐徒然是在離門最遠的上鋪上醒來的,除了她以外,房間裏再無其他人。


    然而這房間裏分明是有人住的。所有的床鋪上都堆放著不少私人衣物與床具。三件套都是統一製式的,徐徒然床鋪上的也是同樣,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床單上麵還鋪著一塊桌布,桌布的一角還放著團被布抱著的泥巴塊。


    徐徒然抿了抿唇,先將泥巴塊收在了手裏。她湊到床鋪的旁邊向下張望,隻見房間的一側是拚在一起的幾張桌子,其中一張桌子上,正放著她自己的背包,桌子邊上,則靠著那個裝著石矛的琴盒。


    背包的拉鏈自行打開。小粉花從裏麵探出頭來,興致勃勃地衝徐徒然揮動起葉片。


    東西都沒丟,這讓徐徒然多少鬆了口氣。她再次環顧一圈四周,出於警覺,先將房間設定為了國土,而就在國土鋪開的一瞬間,她腦海中兀地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恭喜您,獲得兩百點作死值!】


    徐徒然:……


    怪事。


    進入域的時候沒有提示,使用防禦性技能時倒有了。


    徐徒然心裏犯起嘀咕,卻沒更多的反應。她在作死值的提示音中麻溜地爬下了梯子,連動作都沒有遲緩一下。


    反正也就兩百。問題應該不大。


    到了床下,所感受到的生活氣息更重,生活用品堆得到處都是,有的牆壁上,還貼著海報和標語。徐徒然在房間走了幾圈,注意到每張床的床沿上都貼著編號,編號排列似是沒有規律,隻是每個數字之前,都標著一個f。


    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徐徒然自己的床上,貼著的編號是“二十八”。看上去比其他的標簽都要新一些,用手摸一下,甚至還能抹掉字跡。


    至於牆上的海報和標語,則屬於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的類型。海報上是幾個麵目模糊的人在舞台上搖擺,標語則是翻來覆去的“加油努力”、“我們就是明日之星”、“舞台隻屬於有準備的人”。


    ……什麽情況,我還以為這裏是學生宿舍?


    徐徒然不解地皺了皺眉,視線忽然落在牆上的一張布告紙上。


    “歡迎來到人類成長綜藝,《合並吧,家人們》……”她喃喃念出上麵的字跡,眉頭擰得更緊了一些,“加油吧,參加……選秀的存在們?”


    怎麽迴事?為什麽是選秀?她是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哪個域嗎?這裏會是薑思雨的域嗎?


    再往下看,一行“本節目由薑老頭淘寶店讚助播出”,似乎解答了她的疑惑。


    但為什麽所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徐徒然仍是無法理解。就在此時,忽聽門口傳來咚咚的拍門聲。


    “新來的練習生到了嗎?”一個溫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該去報到了哦。”


    徐徒然:“……”


    她循聲朝門口看去。隔著厚重的門板,她看不到門後的人,但通過門縫,她看到了對方的鞋。


    一雙紅色的,前後反著的鞋。


    第一百二十八章


    門縫之下,鮮紅的鞋後跟定定地立在那兒。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伴隨著緩慢機械的催促。


    徐徒然略一沉吟,迅速將手腳並用爬出背包的小粉花按了迴去,順手捎上件東西,轉身過去開門。


    房門打開,首先看到的是一叢垂下的烏黑的頭發。徐徒然敷衍地打著招唿,目光順著那頭發往上移——看到的還是頭發。


    她看到的就是一個由黑發包裹的後腦勺。


    門外的那人,從始至終,都是背對著房門敲門的。


    似是察覺到了徐徒然的視線,那“人”長長歎了口氣。腦袋忽然一轉,脖頸向後喀啦喀啦地翻折,將麵朝著牆壁的臉,硬生生地翻了過來,上下顛倒著,靜靜地看著徐徒然。


    “新來的練習生?”她張口說話,開合的嘴唇間看不到舌頭,隻有黑漆漆的一團,“走吧,跟我去登記……”


    她說著,手臂同樣翻折過來,抓向徐徒然的手腕。徐徒然下意識地往旁邊躲開,目光卻仍緊緊盯在那“人”的臉上。


    那“人”卻是嘻嘻一笑,再次伸出手來:“怎麽了?別害怕我呀……”


    “不是害怕。”徐徒然卻迴應道,說完反往前靠近一步,“我好像認識你。”


    ……?


    ???


    這話一出,愣住的變成對麵了。紅鞋女人茫然地眨眼,徐徒然趕緊補上了一句:“對,我見過你的。你是薑思雨的員工吧?就是那個,小薑總。我在她那兒借住的時候見過你。”


    不過因為薑思雨那裏的可憎物員工對她似乎有些奇怪的誤解,平日裏都是盡可能躲著。所以徐徒然對它們其實不是很熟悉,就記得一個負責專門接待的女鬼厄南。眼前這位,她一開始也就是覺得眼熟而已。


    不想這話一出,對麵的紅鞋子卻更茫然了。


    “薑思雨……是誰?”她喃喃地說著,無神的雙眼轉動著,目光落在徐徒然身上,“我也不記得曾經見過您。”


    徐徒然:……


    “您?”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的措辭變化,“你們對新人都這麽客氣的嗎?”


    紅鞋子迷惘地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調整措辭。隻是在開口時,自然而然地就這麽說了。


    “算了。這不重要。”她停頓幾秒,再次開口,“您就是新來的練習生嗎?請跟我去登記。”


    ……這措辭,更客氣了。


    徐徒然眸光一轉,很快就打定主意,點了點頭。


    橫豎她現在還搞不清情況,而且自打進入這個域後,作死值沒漲,危機預感也沒響。索性就先順著走好了。


    不過在跟著紅鞋女子離開之前,她還是先試探地朝著對方施放了一次”撲朔迷離”的主動效果——如果對方對她抱有惡意,那麽她自然會成為“撲朔迷離”的覆蓋目標,主要徐徒然一個念頭,即可喜提1.5秒的混亂效果。


    隨著等級提升,徐徒然現在一般都更習慣用七號冰或者絕對王權來打控製,技能更穩定,還能打遠程。“不幸兔腿”和“撲朔迷離”的主動效果就相對用得少了些。不過比起基本變成壓箱底的不幸兔腿,“撲朔迷離”出場率還是有一定保證的,一來它被動技,二來,在這種情況下,它還能用來作判定。


    像現在,紅鞋女子完全沒有受技能影響。這讓徐徒然稍微放下了心。她向對方打了聲招唿,先迴去拿包。紅鞋女子原本還想催促,直到她看到徐徒然轉身瞬間,露出的那柄藏在身後的石矛。又看到她在整理東西時,隨手從包裏掏出的幾個銀盒。


    紅鞋女子:……


    “好了。”又過一會兒,收拾完畢的徐徒然背著包、提著琴盒,腳步輕快地走了過來,“我們這就走……你怎麽了?”


    她望著莫名與自己拉開兩個身位的紅鞋女子,一臉奇怪。


    “……”你別和我說話,我害怕。


    紅鞋女子默了幾秒,往她琴盒上看一眼,沒有迴答,而是伏著身體朝外一抬手,“您這邊兒請。”


    說完站在原地沒動彈,似是想等徐徒然先走。徐徒然更加莫名其妙:“你不給我帶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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