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腦昏沉沉的,眼前的事物也有些看不清了。我還是小看了這毒啊,畢竟是千年的“醉千紅“,毒怎會如此好解?那個蠢丫頭,準以為我死了吧?

    竟然渾然不知,在那個習慣的動作裏,往碗裏搓了一抹和“醉千紅”齊名的毒藥“斷思愁”,憑著自己多年研究藥物特性的經驗,毒並非全是有害的,在一定的特性下可以相解。萬物相存相依,毒也是如此。這個道理我也是近幾年才明白。拿自己的性命做了賭注,以身試毒,竟然成功了。

    也許是說,成功了一半。因為毒並沒有完全解開。現在已經沒有了致命的危險,隻是頭還有些暈眩罷了。

    緩緩睜開眼睛,看見自己仍然處在一個密封的空間裏,還是那個地方,我剛開始昏倒的地方。不同的是,眼前不見了霖的身影,應該是忙著報信去了吧。現在全身生疼,軟弱無力,可能是毒還未清淨,因此根本沒有氣力站起身來。隻是一動,就似是觸動了破損的經脈,萬蟲蝕心般得疼痛,我不禁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

    ——腳步聲?竟然是腳步聲?是誰?霖麽?又折迴來了麽?

    躺在地上,強忍住了痛處,使自己不發出聲音。佯作閉目,等待來人。

    ……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好似不止一人前來。

    “霖嗬,幹得好呢!這次一定重賞你。”黑影發出了清脆的笑聲,“哈……風穀主嗬,這次,你卻怎麽也想不到吧?你最信任和最親近的丫頭,竟然在背地裏害了你。你死也想不到,本座會是幕後黑手吧?若你要怪,就怪你那乖乖情人吧,若不是他,你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成了本座複仇的犧牲品。酆湮啊,酆湮!你等著,很快,你就能陪你心愛的人一起下地獄了。哈哈哈哈……”笑聲如此之狠毒,躺在地上的晗影恨不得將他撕得粉碎。

    一隻冰冷的手,輕撫了撫那張美得讓人窒息的臉,黑影輕笑道:“如此美得人兒,可惜了呢!不過麽,對你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吧!本座如今成全了你,也算不枉你的情了。至於那個負心的家夥,本座定會幫你好好‘款待’他的!既然如此,就讓他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那句話幾乎是從他的牙縫裏擠出來的,每個字眼裏都帶著無比的憎恨,一字一句。

    黑影揮了揮手,轉而一束銀光籠罩了晗影,將她托了起來,黑暗中的人獰笑著,那種笑,陰森而又可怖,似是要將他多年以來的怨氣一口氣傾瀉而出。

    “‘風’啊,安息吧!”那樣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報複的快意。

    為何嗬?為甚不易地逃過一劫,卻依然擺脫不了死亡的命運?那樣可怕的夢終究會成為現實?死亡——在內心裏,其實是畏懼的吧?無法逃脫,無法渴望。

    “且慢。”一個堅定的聲音打斷了黑影的動作。黑影不滿地看著她,眼神裏頗有責怪之意。但還是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你想反抗麽?”話裏帶著怒意。“不。主人,對不起……我,我無法看見她在我眼前消逝還無動於忠。雖然公主已經……去世,但是,公主在世的時候待我不薄,我希望主人能夠網開一麵,將她遺體保存下來,也好盡了人情。”霖的麵皮一陣發熱,公主啊,就讓我為你做出最後一件事情吧!.

    “哈……待你不薄麽?為何還要背叛她?虛偽!”黑影冷冷地道。對霖來說,是一種在心底紮針般的諷刺。霖略一沉思,黯然道:“因為……您是我的主人,您的命令不敢不從,而她,曾是我的恩人,如今她已去,我更應該還她的情。”嗬……好啊,我有些自嘲地在心底笑笑,既然待你不薄,為何還有加害於我?為何還要至我於死地?人,總是自私地吧?為了自己呢,有何事不敢?即使是背叛,也能輕飄飄從嘴裏脫口而出吧!看錯了你呢,竟然是這樣的人。

    黑影笑道:“好好好,罷了,就隨你的意,況且留下她的軀體,待到‘那個人’也去,將他們合葬在一起,也算盡了人意吧!雖然本座與他有仇,但畢竟不與她的事,如今就遂了她的願,也好讓我做一迴好‘人’吧!”既然已成魔,還懷念過去做甚?已經有了自己地選擇吧,既然為“魔”,就不求迴頭吧!

    手中銀光一閃,那隻蒼白的手憑空畫了一個符咒,嘴裏喃喃道:“‘風’啊,既然選擇留在這個世界上,那麽,就必須承受永恆的痛苦啊,你願意麽?”聲音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即張開五指,輕念:“契。”

    晗影身上光芒大放,從地上飄然而起,逾時,身周出現了一層透明的屏障,那時的晗影早已失去了意識,隻得任其發展。屏障內綻出一朵朵晶瑩的冰花,將她的身軀包裹在裏麵,宛如天仙一般。不一會兒,竟形成了一個透明的冰棺,淒涼而又美麗。而那絕色的女子,就這樣躺在裏麵,靜靜地睡去,安然地沉睡下去——十年,百年,千年……

    那時,已是輪迴。那時,已然過去。在時空的隧道裏穿梭,那個夢,恍然如舊,很長很長。。。

    那內心深處的迴憶,正被悄然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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