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隱的話並不是沒有依據的,戴卿也相信自己的母親並沒有那麽容易就被消滅掉,至少目前看來,應該隻是饕餮把她的羽毛吃進了肚子裏而已,那根羽毛能夠在饕餮的肚子裏存在那麽長時間並沒有被消化掉,便是最好的證明。


    “若是母親還在世的話,那她會在哪裏?為什麽……不迴來找我……”戴卿難掩心中的失落,媽媽一直都是他的一個精神寄托,失去她讓他找不到了方向,若不是遇到了柳沫,他或許還無法理解幸福的真諦。


    龍隱也無法迴答他這個問題,像藍蓮兒這樣特殊的情況,要不就是去到了一個任何人都無法探知的地方,要不……就是永遠消失了,龍隱不希望是第二種結果,畢竟藍蓮兒是個善良的好孩子,絕不會惹來殺機了,除非是像饕餮這樣的情況。


    “師傅,我嫁人了,他……是個人類……”


    “師傅,我的孩子……以後就拜托你多加關照了……”


    “師傅……”


    “師傅……”


    “師傅……”


    龍隱現在滿腦子都是藍蓮兒的聲音,她的一句句師傅其實就像是對龍隱的懲罰,上天既然安排了她到自己身邊,若是再殘酷的奪走,那豈不太過無情了?


    這件事現在還無法下結論,龍隱與戴卿也隻是希望不要發生太過殘酷的事實,如同所有人希望的那樣,此時,藍蓮兒正被囚禁在某處,在某個陰暗……看不見天日的地方!


    “這件事先別讓依露知道,免得她多心……”戴卿凝視著千滅,這句話主要就是對他說的,其實千滅也明白,戴依露現在心裏其實也很擔心藍蓮兒的下落,與其讓她一起跟著擔心藍蓮兒可能遭遇不測了,還不如就讓她這樣無憂無慮的繼續生活著。


    他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對戴卿的應承,三個男人在黑夜裏達成了共識,雖然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或許戴依露會通過其他途徑知道這件事,但此時他們隻想讓她沒有煩惱的度過每一天。


    “喂!小狐狸,記住我們之前約好的期限,逾期不候哦!”


    龍隱最後對著千滅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又離開了,隻有他們才知道這笑容背後的意思。


    “期限?你難道和他訂下了什麽誓言?”


    “沒什麽,這是我自己的事……”


    “……算了,我也沒興趣知道,隻要不是對依露有害的就好,對了,別老喊我女兒露露,怪惡心的!”


    戴卿用鄙夷的眼光瞥了千滅一眼,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這莫名其妙的要求真讓千滅覺得可笑,想要叫什麽是他自己的事,不需要其他人來管,就算是戴依露的生父也不行!


    在迴去休息前,千滅又瞧瞧從窗戶跳進了戴依露房間看她,見她睡得很沉,讓千滅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個好看的弧度,輕輕撫著她的笑臉,輕輕獻上一吻。


    “千滅!千滅!不……不要離開我!不準……我不準!”


    “……”


    千滅聽著戴依露幾近崩潰的聲音,突然覺得心裏好痛,對她生出一股罪惡感。


    “露露,對不起,我答應你,未來的每一天,我都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的,但這一次,我非去不可,就算你會因此而埋怨我,我也……”


    “千滅……你要……離開嗎?”


    “耶?露露,你沒睡嗎?”


    聽到戴依露的聲音,千滅嚇了一跳,隻見她一直用訝異的眼光看著自己,看起來就快要哭出來了,這讓千滅有些難受。


    “我……本來睡著了,可是……聽到你的聲音,又醒了……”


    “噗!我的聲音這麽小你都還能聽到?在騙小孩呢?”


    “呃……被識破啦……”


    “那當然,你說的話真或假我還能不知道?”


    “切!不好玩!”


    戴依露有些生悶氣的把整個頭都埋進了被子裏,轉過身體不想直麵千滅的視線,這個小舉動再次讓千滅心裏一軟,直接倚靠在她身上,溫柔的抱住了她。


    “我的露露連生氣的樣子也這麽可愛,真是讓人受不了啊!”


    “……少來,快迴去睡覺!”


    “想趕我走了?”


    “你早該走了!”


    “哦?那剛剛是誰說聽到我的聲音就醒了的啊?”


    “……”


    千滅的聲音很有磁性,讓人聽了能感覺像是快要懷孕了似的,戴依露亦是如此。


    見她已經害羞了,千滅笑的合不攏嘴,像是達到了目的的勝利者般得意的咧著嘴。


    戴依露沒有說話,千滅也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緊緊地相擁,感受著彼此的溫度,這份溫暖,是隻屬於他們的,是屬於彼此的,自從被戴依露治愈後,千滅的心便不再冰封了,甚至眷戀著這份溫暖。


    “呐,千滅,一定要離開嗎?可以……不走嗎?”


    “抱歉……我不可以……”


    “那……你什麽時候迴來?”


    “少則兩三年,多則……幾十年……”


    一想著未來有很長時間會見不到千滅,戴依露心裏突然覺得好痛,好痛……眼淚不自覺的就掉了下來。


    “我一定會迴來的,活著迴來!”


    千滅心裏很糾結,抱住戴依露的手也不自覺的抱得更緊了,隔著被子都能感覺到她的發抖。


    戴依露從小便沒有什麽安全感,特別是在母親過世後,更是對很多人和事都敬而遠之,根本就不想與人有太多的交流。


    若不是千滅把她帶去妖界,她也不會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過得渾渾噩噩,說什麽遵守與母親的約定,其實很多時候她都隻不過是在逃避現實而已。


    現在麵對千滅的事也一樣,她知道不應該阻止,但是心裏的不舍卻使得她進退兩難。


    或許他們都還未長大,隻是個舍不得重要之人離開的孩子而已,如果成長便是要讓自己和心愛之刃分別的話,那也沒什麽好評論的。


    未來的事誰都不好說,或許戴依露會和戴卿一樣,不會變老,漫長的壽命會幫助她等到千滅迴歸的那一天,但他們……又能否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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