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千豪擊退蕭麟,立時又揮掌攻將過來。蕭麟鬥了這許久,一直在用“秦嶺掌”,他心道:“我若隻用秦嶺掌對敵,可要輸了。”當下變了招數,迎向殷千豪。唿唿三十餘招,他竟使出了二十餘種不同武功。

    殷千豪這套掌法,要旨正是克製各種武功,但此時蕭麟亂七八糟地使將出來,殷千豪卻無可奈何,反被逼得漸處下風。

    殷千豪內力本不及蕭麟,此時功夫也是不及,暗自想到:“再過百招,我就要輸了。”他拿得起放得下,道:“蕭兄,我認輸啦。”他改稱蕭麟“蕭兄”,倒使二人關係近了幾分。

    那二位長老見幫主認輸,心中大驚。他二人平日跟隨殷千豪走南闖北,見他與敵交手無數,從未有敗績,今日卻是第一次見幫主認輸。

    蕭麟住了手,道:“咱們再比比劍法如何?”殷千豪尋思:“早聞‘貪嘴麒麟’劍法出神入化,我這‘峰陽劍’由‘峰陽掌’化出,更勝他不了了。”於是道:“那也不用比了,我定勝你不得。”

    蕭麟見他認輸,隻覺沒趣,又想紫青還孤身在野外,便道:“那我走了。”遂施展輕功奔離此處。

    紫青哭了一陣,想到父母定會擔心自己,便起身迴家。她行了四餘裏,略感疲倦,就依身石上稍做休息,思及蕭麟,不禁又流下淚來。

    “誰欺負你了?”正是蕭麟的聲音。紫青一聽大喜,隨即變得冷漠,道:“你是誰?管我作甚麽?”蕭麟現出身來,道:“紫青,你惱我了?”紫青冷冷道:“我又不認識你,幹麽惱你?”蕭麟奔上前去,在紫青臉上輕輕一吻,抱起她奔將迴去,道:“好媳婦兒,我知錯了。”紫青被他一吻,心神俱醉,待得迴神,早已在他懷中。她不知所措,隻得不動。

    紫青這一失蹤便是數個時辰。徐立夫婦大急,早請了人四下尋找,南宮英也被驚動,親自前來問詢。眾人正值焦慮之際,忽見一道影子飛來,正是蕭麟、紫青二人到了。他們頓住身形,眾人這才瞧清。眾人見蕭麟抱著紫青,不禁一怔。紫青秀臉一紅,立時掙脫蕭麟懷抱。

    徐立、方婉兒哪想這許多,叫了聲“紫青”便上前噓寒問暖。南宮英卻走向蕭麟,冷冷道:“你是何人?是你欺負了徐姑娘?”

    蕭麟聞聲偏首,見來人做了書生打扮,卻是身散浩氣,筋骨非凡,不覺一怔:“好個練武的苗子!”見其來問,道:“你又是何人?”

    餘人也道蕭麟欺負了紫青,圍將過來。

    紫青見眾人圍了蕭麟,忙道:“大家不要誤會,先前我被歹人抓去了,是這位大俠救了我。”徐立夫婦忙上前道謝,眾人這才作罷。

    南宮英見了紫青,恭敬地叫了聲;“徐姑娘。”紫青瞧向他,認出他是南宮英,隻是“嗯”了聲,不再多說。

    此事過後,一切歸於舊日的平靜。如是過了十數天,蕭麟聽得陝內出了一種新菜式,饞性頓起,便去陝地遊玩了一迴。他再次迴到蜀中,已是一月之後。

    然而此月中,滄海變桑田。

    小小村莊,如沐寒風,消逝了往日的喧囂,變得異常沉寂。

    蕭麟瞧著氣氛不對,便徑直向紫青家行去,至其門前,但見房門緊閉,門前掛了白練、白燈籠等物事。正是辦喪事情形。蕭麟隻覺腦門一寒,懼上心頭:“紫青,你千萬不要出事!”

    這個剛強的男子,此刻心中竟是充滿恐懼。

    蕭麟邁步上前,踟躕了一陣,終輕輕扣了扣門,卻無人應門。蕭麟輕輕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大的“奠”字。他目光下移,隻見兩個靈牌下跪了一個身著孝衣之人。那人呆呆跪著,也不迴頭。

    蕭麟顫聲道:“紫青……”那人便若身遭雷電,僵了許久才緩緩轉過頭來,正是紫青。

    隻是,曾經活潑的女子,此刻卻是說不出的萎靡憔悴。美麗的容顏,此刻變得異常消瘦。

    是誰的心,在此刻碎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有眼淚悄然滑落……

    紫青,哭了。

    蕭麟也哭了,這個傲視天下的男子,竟是哭了。

    “紫青,”他再次開口。仿佛,她從夢中驚醒,大叫一聲;“蕭大哥!”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起身湧入他的懷中,大哭不已。

    蕭麟見此情形,知道是紫青父母逝世了,忙輕聲安慰:“別怕,蕭大哥在這裏,沒事了……”

    原來那日王俊被蕭麟喂了毒酒,雖立時服了解藥,卻依舊腹痛了半日,加以到手的美人被人救走,心中甚是不甘。於是他派人打探蕭麟、紫青的來曆,終探得他二人並非夫妻,蕭麟不過是個過路遊俠。他自忖武藝高強,不過一時疏忽才找了蕭麟的道兒,是以並不認為自己便敵不過蕭麟,故而變再欲把紫青搶來。

    王俊的六師父,便是那西夏用毒之人,獻計道:“搶她過來不若讓她自己過來……”

    王俊便憑著他父親的職

    權奪了徐家的土地,放言隻要紫青答允嫁與他,他便還地,同時獻上大量金銀財寶。徐立夫婦氣惱不過,到縣城找縣官理論,哪知未見到縣官便被其手下毒打了一頓。

    徐立見自己半生忙碌之所被奪,又受被毆之辱,一氣之下竟自盡身亡。方婉兒見丈夫身亡,無心戀世,也一同去了。鄰裏聽聞此事,甚感悲戚。南宮英欲照縣官理論,也被打了迴來,至今尚在養傷。

    王俊不肯罷休,揚言道,若紫青不答應嫁與他,他便將此村之地盡數收了。

    紫青在蕭麟懷中哭了許久,終精疲力竭,在蕭麟懷中沉沉睡去。蕭麟見她形容枯槁,知她幾日不曾合眼,此時不敢稍動,生怕弄醒她。紫青一睡便是八個時辰,直從當日申時睡至次日辰時。蕭麟也就抱著她站了八個時辰。

    紫青醒來,見自己在蕭麟懷中,忙掙脫,輕聲道:“蕭大哥。”蕭麟微笑道:“你醒啦,先坐會吧,我去做飯。”紫青也不奇怪這個粗人竟會做飯,“哦”了一聲,依言坐下。

    蕭麟手藝竟也不錯,二人美美吃了一頓。飯後,紫青將所發生之事盡數說了。

    蕭麟拍案怒道:“他娘的!我把他一府之人盡數殺了,給你父母報仇!”說著就要出去。紫青忙道:“蕭大哥,你、你別去。”蕭麟道:“若不殺了那姓王的父子,我也不用活了!”紫青道:“我怕……”蕭麟道:“你怕我被他們捉住是不是?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你在家等我,我很快便迴來。”不待紫青說話,飛身去了。

    蕭麟行與路上,想道:“罪大惡極者乃王俊,其次是其父,餘人倒罪不至死。”

    這日王縣令正坐轎巡遊,蕭麟捏了一粒石子躲於人群中,暗道:“小爺我不是什麽君子,偷襲暗算未必就幹不得。”他瞅準一時機,一指彈出,石子正中縣令胸口“膻中穴”,縣令哼也不哼便已死了。

    蕭麟殺了王縣令之後飛奔至王府,他竄至內府,一番打探下得知王俊尚在午休。他悄聲入房,在王俊“太陽”、“廉泉”兩穴上一點,王俊便似他父親一般沒聲沒息的死了。

    蕭麟溜出王府,到馬坊買了一匹好馬,騎了奔將迴去。

    紫青見蕭麟迴來,歡喜萬分,不覺又流下淚來。

    蕭麟道:“紫青,咱們走吧。”紫青奇道:“去哪裏?”蕭麟道:“天大地大,哪裏去不得!”紫青一聽,秀臉不禁一紅,道:“你等我!”說罷迴身進屋,取了父母靈牌及一些衣物出來。蕭麟將紫青抱上馬

    ,向北方去了。

    王氏父子死得蹊蹺,眾人隻道他二人作惡多端,是以遭了天譴。朝廷也未作過多追究。

    蕭麟二人行了七日,到得陝地。這七日內,蕭麟費了諸多口舌,終將紫青說得脫了悲戚。他二人雖朝夕相處,卻是相守以禮。

    “蕭大哥,謝謝你!”紫青這幾日道謝無數次了,此時二人正牽馬行於大街上,她再次開口說出。

    蕭麟搖了搖頭,道:“早說過無數次了,不用謝的,你我之間,又何必說謝!”他頓了一頓,又道:“我們是一家人嘛!”這句話,卻是他第一次說。

    “一家人?”紫青盯著蕭麟,輕聲道。蕭麟對她微微一笑,道:“是啊,你是我媳婦兒啊!”紫青身子顫了顫,眼中有淚花閃動,二人相互望著,不再說話。

    一會後,紫青道:“蕭大哥,我隻有你一個親人了。你,你會離開我麽?”

    蕭麟與她滿含期待的目光相交,出手握住她柔弱無骨的玉手,先是柔聲道:“你聽好了。”又大聲道:“徐紫青,我要永遠與你在一起!你若不離,我定不棄!”

    紫青心下感動,淚水再止不住,滔滔流下,也毅然道:“你若不離,我定不棄!”

    “好!”登時,叫好聲,拍掌聲不絕傳出。原來不覺中,此地已圍了許多人。紫青頗覺羞怯,俏臉立紅,忙將頭埋在蕭麟懷中,不敢見人。倒是蕭麟行若無事,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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