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霎時一靜,·看向張恩,瞪大了眼睛,不大的眼睛充斥著大大的疑惑。


    這個人不講行規啊!!


    說好的互相吹捧,怎麽讓人下不來台呢?


    不講武德啊!


    可是當無數雙眼睛匯集在張恩身上時,張恩卻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還擺出一副“明明就是他叫我說的呀”的可憐模樣。


    也正如他的起承轉合一樣,“也就一般”下一句說的就是一般之處。


    “可惜的是,這部劇的特效處理太過驚豔,反倒壓製了演員的表演能力。”


    “不斷的轉換鏡頭自然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景的壯觀,同時也讓不那麽會表演的演員達到平均水平之上,因為他們隻要演出似是而非的眼神,就可以發人深思。”


    “這自然是好事,但對於實力派演員卻壓製了他們的能力,沒有一個完整的鏡頭流露出他們的情感,這讓他們隻能在夾縫中延續自己的表演。”


    “可惜,就是可惜在此。”


    鄭明的臉色一僵,現在話語權拋到了他的身上,一下讓他進退兩難。


    這簡直是把臉伸出去,讓別人打啊!


    而且張恩不講武德,竟然把他拍攝時的小心思給扒拉出來,一下讓他啞口無言,不知作何迴應。


    好在他能言善辯,在兩三秒內便想好了迴應,抱著手,雖是微笑,卻冷冷的迴擊道:


    “張恩導演好像不太喜歡我的作品。”


    “但影視作品不就是這樣嗎?你可以不喜歡你不喜歡的東西,但是得允許他的存在。”


    “啪啪啪。”


    張恩鼓掌,為鄭明導演的言語喝彩。


    “說的在理,隻是......我也沒允許他不存在啊。”


    “鄭導演拍這些還是有一套的,薑還是老的辣,為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


    這一套簡直蝦仁豬心。


    第一句暗示是鄭明讓他講的缺點,並非張恩主動找茬,第二句是明朝暗諷,暗指鄭明主要是突出自己的能力,而掩蓋了演員的能力。


    這樣說出來,卻一副尊重前輩的樣子。


    “看來張恩導演很有把握啊?難不成是吳梓演員和張菲菲演員在您的劇裏表現的淋漓盡致了嗎?那這麽看來,我已經很期待張恩導演的‘力作’了啊。”


    鄭明還想再說些什麽,但這交鋒已經很久了,主持人天一見縫插針,打斷道:


    “看來兩位導演還有很多話想說啊。”


    “不過不著急,剛剛為接到導演組的通知,說是為了讓兩人的視頻更公平的對比,那倒不如一前一後播放。”


    “所以下一個視頻,將會播放張恩導演的視頻,觀眾們驚喜嗎?!!”


    “嗚嗚嗚!!”


    現場一片狂歡,顯然吃瓜群眾的心情都被調動了。


    張恩不慫,鄭明導演也更希望如此,兩人點點頭,不再多說。


    “好的,四位導演都沒有意見,那我們就心動不如行動,大家一起來欣賞張恩導演的作品。”


    “《紅繡鞋》。”


    掌聲響起。


    屏幕漸漸亮起,這是一個俯視的視角,隨著鏡頭的慢慢拉近,露出了主角的位子。


    他站在屋頂上,距離跳下,僅剩一步之遙。


    他手裏抱著一雙紅繡鞋,而在屏幕的右邊,如同揮斥方遒一般,寫下了三個大字。


    《紅繡鞋》。


    ......


    ......


    吳梓站在高樓,眯著眼睛眺望遠方,風吹動了他的衣襟,颯颯作響,他看了看手中的紅鞋,一言不發。


    正如同這幅場景,他不是在丈量樓頂的邊界有多長。


    他是真的要跳樓了。


    他低頭,看了眼懷中的紅繡鞋,眯了眯眼,惆悵不自覺的溢出,但他卻哭不出來,哪怕心頭的淚再澎湃,也隻能轉換成一句歎息。


    活著?吳梓不配。


    終於,要解脫了。


    他摸了摸鞋子,又將視線眺望到了天空,如同死亡迴放一般,迴憶著他灰色基調的一生。


    ......


    他從小就是留守兒童。


    是真正的留守,連爺爺奶奶都沒有的留守兒童,他們家很窮,窮到爸媽要去外地打工,一年迴不來一次,迴來一次,也就是急匆匆的給了他一筆錢,幫他交份學費,又急匆匆的走了。


    他們說的很慘,要供吳梓讀書,所以得努力賺錢,可是吳梓就很疑惑,現在上學隻要幾十塊錢,為什麽這麽點錢,還要出去賺呢?


    他們不是賺不到錢。


    隻是不想照顧他而已。


    隻是小時候的吳梓並不知道這些,他媽媽在臨走之前,還交給了他一雙鞋,說是送給他的玩具。


    這是繡著紅色花紋的鞋子,看著年代有些老舊,應該是媽媽結婚時穿的鞋子。


    他抱著這對鞋子,送走了自己的父母。


    然後心裏想著,他們不帶走吳梓,是因為他成績不好吧。


    所以獨自一個人生活的他,起初是很努力學習的,隻不過沒學好而已。


    他不至於吊車尾,又沒有到學習前列,正好到了老師們最不願意管的“中間水平”。


    這世上最不引人矚目的就是“平均分”。


    他第一次覺得累了。


    他一路升上了高中,學曆越來越高,可是爸媽迴來的越來越少了,兩三年都不迴來一次,隻往他的卡裏打錢,然後叮囑他要好好學習。


    可吳梓聽見了。


    他聽見電話那頭有孩子的聲音。


    他從來沒有像當時哭的那麽慘過,他緊緊地抱著手中的紅繡鞋,豆大的眼淚將豔紅打成了血紅。


    從那天開始,吳梓就換了一個人,更加的沉默寡言,每天坐在教室的角落,渾渾噩噩的,從那天開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活。


    可懦弱不會變好,隻會引來更壞的結局。


    他常日放在書包裏的紅繡鞋被翻了出來,同學們拿著他的鞋子到處跑,嘲笑他居然把這麽娘的鞋子放在書包裏。


    吳梓追著,打著,要從他們手裏搶迴鞋子。


    他本以為東西是可以靠著搶,搶迴來的,是電話裏的那個孩子搶走了他兩個父母,是父母搶走了屬於他的童年生活。


    可他卻搶不迴他的鞋子。


    他好累,累到眼睛隻能眯成一條縫隙,可疲憊卻還是從那小小的縫隙中溢出。


    這是他第一次想死。


    可他沒死成,因為他們最終還是把鞋子還給了他,因為張菲菲。


    張菲菲是班裏的班長,她喝製住班裏的男生,然後拿迴了鞋子,並成一排,放到了吳梓的手裏。


    她說:“不要再欺負吳梓了。”


    她的聲音很好聽,她的名字也很好聽。


    他喜歡上了張菲菲,可他又更討厭自己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張菲菲,她的男朋友應該是校籃球隊的隊長,或者是隔壁班考試第一名的班長,可以是學校裏的任何一個風雲人物,隻是不可能是我。


    這就是自卑吧。


    自卑刻進了骨子裏,讓他不敢靠近心中的女神。


    生活是多線發展的,壞事還在洶湧。


    吳梓的情意被別人看在了眼裏,引來了不屑和憤怒。


    那是放學後的一天晚上,他迴到了家,脫下了衣服,看著身上的淤青,臉上茫然。


    至於嗎?


    就因為我喜歡張菲菲,為又不會去向她告白,為就是這麽靜靜的看著她,至於因為這麽一個理由,就打我嗎?


    他心裏好委屈,隻是自己越來越難哭出來了,他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因為他沒有朋友,沒有爸媽。


    吳梓想了想,從書包裏掏出滿是鞋印的紅繡鞋,看了看紅繡鞋,隨後眼睛一酸,豆大的眼淚滴下,他張開嘴,嚎啕大哭。


    他隻剩下這對鞋子了。


    隻剩下一對鞋子的人,活著又有什麽意思?


    他第二次想死了。


    這次他是真的想死了,不帶猶豫的那種,可在臨死前,他還想最後,最後完成一個願望。


    跟張菲菲告白。


    不是為了張菲菲,而是為了自己。


    通過張菲菲的拒絕,徹底擊垮自己的防線,讓自己不再留有遺憾,痛痛快快的死去。


    他穿起了衣服,拿出了一張皺巴巴的草稿紙,用袖子不斷的抹平,然後在皺巴巴的紙上,一個字一個字的寫下自己的心意。


    “張菲菲,我喜歡你。”


    他這一寫,就是一晚上。


    第二天。


    吳梓站在池塘的邊上,他觀察過張菲菲,每天她都會在這個時候,在這個時間點,從這條路路過。


    吳梓眯著眼,雖說是告白,可他身上沒有一點點的情意和懵懂,隻有似是而非的看開。


    張菲菲的腳步聲傳來,吳梓迴過頭,果然是她。


    “張......張同學,可以等等嘛?”


    “你好。”


    張菲菲匆忙的腳步一頓,她有些驚訝的看向吳梓,站定後,撩了撩頭發。


    “怎麽了?吳梓同學。”


    “張菲菲同學......我,你,可以聽我說說話嘛?”


    張菲菲看見了吳梓藏在後背的手,心中沒有驚喜的感覺,隻有些隱藏不住的尷尬。


    看到這股子尷尬,吳梓有些難過,而且他也吃驚自己的表現,他本以為本就不抱希望的自己能順利的說完下麵的話,可他還是很緊張,還是說不完。


    “吳梓同學......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可是為覺得學生最重要的是學習,而不是幹這些事情。”


    “抱歉了吳同學。”


    張菲菲撩動了頭發,沒有再多說一句,她帶起一陣風,帶走了張恩僅存的自尊。


    對啊。


    她當時幫助吳梓,不是因為她喜歡吳梓,隻是因為她是班長而已,無論是誰被欺負,她都會出手的。


    沒有人在偏愛他。


    他從來都是孑然一身。


    ......


    吳梓猛地迴過神,一陣涼風將他的劉海吹得雜亂,他臉上浮著一塊塊白色的須以及黑色的汙漬,高聳的鼻子有一顆顆紅豆,臉頰邊也有些黑斑。


    反正也是要死的人,幹嘛搞得那麽好看呢。


    吳梓嘟了嘟嘴,露出了小孩的一麵。


    這麽死了也沒什麽不好的,隻是總歸會有些遺憾,遺憾自己死到臨頭了,也沒受到任何偏愛。


    他不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慘的人,老師不是都說了嗎,世上總會有比自己更慘的人。


    連比慘都比不過人家,連死都要被指責懦弱。


    吳梓釋懷了。


    也不在乎這一迴了。


    “隻是......好不甘心啊。”


    吳梓笑了笑,閉上了眼睛,邁出了腳,他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的緊張和恐懼,但更多的,是一份赴死的從容。


    再見......世界。


    吳梓邁出了這一步,然後......結結實實的踩在了地板上。


    嗯?


    跳樓是這種感覺嘛?


    吳梓皺了皺眉,又邁出了一步。


    “踏。”


    “踏踏踏踏。”


    接連幾步,吳梓都踩在了實地上,可這怎麽可能,他剛剛不是距離跳樓隻有一步之遙了嗎?


    吳梓試探性的睜開了眼睛,睜了睜左眼,隨即兩隻眼睛同時睜開。


    救命!怎麽還在地上!


    吳梓站在天台的中間,顯然,他剛剛朝著的方向不是樓外,是樓內。


    不會吧?這是精神出錯了?


    吳梓不信邪,猛地跑起來,然後朝著天空跑去,猛地一跳......又落到了平地上。


    “砰!”


    吳梓的腳生疼,他揉了揉腳,雖然他在懦弱,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現在這種情況,牛頓的棺材板都要壓不住啦!


    “行了,別費勁了,你死不了的。”


    聲音是從吳梓的斜上方傳來的,吳梓抬頭看去,看見了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人懸浮在空中,而最顯眼的是她腳上的紅繡鞋。


    救命!


    還說死不了!這不是死了才能看見這麽詭異的事情嗎?!


    “我聽到了你的召喚,明白了你內心的訴求,隻有你有不平之事,特前來滿足你的心意。”


    “我可以輕而易舉的達成你想完成的事情,隻要你付出相應的代價。”


    “......”


    吳梓看著她jio底的鞋子,愣愣的問道:


    “你是那雙鞋子變得嗎?”


    “這不是關鍵......你隻要知道我是無所不能的鬼,就可以了。”


    吳梓總算反應過來,他看向這穿著紅鞋子的鬼,心中有一絲心動。


    “你是說,什麽都可以達成嗎?”


    “什麽都可以。”


    “好的,那我能許願,讓張菲菲成為我的女朋友嗎???”


    吳梓的心髒猛烈的跳動,此時他的欲望大於他內心得恐懼,他將死之人,有什麽代價是不能付的?


    隻要能成為張菲菲的男朋友,他什麽都願意。


    “當然可以,這很輕鬆。”


    “你確定了嗎?我再提醒一次,任何許願,都是要有代價的,並非憑空而出。”


    “我確定。”


    “哪怕是死,為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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