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鑄造武器


    把汽車送去維修,張殷元漫無目的的在城市裏閑逛,像是無家的遊魂,順著腳下的路,也不知最後走到何處,沒有去打擾正在海外度假的胭脂,也沒有去找依舊泡在訓練場裏的白骨,就這麽懶散的在這繁華的城市裏閑逛,看看路邊人行道上打鬧的孩子,看看公園裏約會的情侶,亦或者打量下匆匆忙忙不知道在趕去做什麽的行人,街邊的商店裏飄出的音樂聲,敏感的嗅覺聞到的不遠處飯店裏食物的香氣,商場裏來來迴迴的顧客,馬路上紅燈時小心的抱著手包,跑過的女孩。


    這繁華的都市裏,張殷元有一種巨大的茫然感,對這個世界忽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陌生感和隔離感,就像是曾經沒有接觸到神靈空間的,身為平凡人的他有的那種感覺,一層厚厚的玻璃隔開他和世界,這個他誕生的世界,這般的陌生,絲毫沒有在任務世界裏如魚得水的那種感覺,有那麽一個瞬間,張殷元甚至恍惚的感覺,自己是否是這個世界的居民,還是自己本來就是從異世界來?或者真的有輪迴,自己從陰曹地府轉世投胎到這個陽世,所以才對這個世界這樣陌生嗎?


    (我,在這個城市裏,能做什麽呢?)


    狠狠搖了搖頭,張殷元苦笑一聲,臉上漸漸浮出一貫的冰冷的微笑,抬手攔下一輛的士。


    “城郊,別墅區。”


    “別墅區啊,成,急嗎?”出租司機咂咂嘴,順口問了一句。


    “嗯…不急吧。”


    “不急那就順著長江路走咋樣?我順手加點氣。”


    “加氣?嗬,好。”張殷元靠在椅子背上,扯了扯嘴角,這才發現,原來自從自己進入空間後,竟然再也沒乘坐過出租車了。


    “的咧,那就走著,小夥子家在那邊?”司機發動汽車,一口的京片子。


    “嗯…算是吧。”張殷元想了想,點點頭,有幾分疲倦的捏了捏眉頭,忽然道:“你覺得當實在沒事幹的時候做什麽好?”。


    司機愣了愣:“實在沒事幹?”旋即反應過來,趁著紅燈看了看張殷元帶著幾分疲憊的臉“實在沒事幹就睡覺吧,不過好像沒有實在沒事幹的時候吧,你看啊,我一跑車,每天開車唄,沒客人我就看玩手機,迴家就睡覺,或者找朋友一起喝酒,好像沒有實在沒事幹的時候。”


    “噢…是嗎。”張殷元微微歎息一聲,忽然沒有了談興,搖了搖手,閉目不言。


    (玩手機嗎?找朋友喝酒,好像,都沒什麽可幹的啊,記得有人說過人死了,不是真的死了,隻有被徹底忘掉才是死了,如果以後我死了,有誰會來紀念我呢?不說以後,就是現在,有誰記得我呢?那麽按著這個說法,就算我現在還沒死,又和死了有什麽區別呢?嗬嗬,想那麽多幹什麽呢?不過,除了在這個世界長大外,現在的這個位麵啊,和我哪裏有什麽關係啊。)緊閉的眼,嘲諷的微笑掛在嘴角,安安靜靜,聽著車窗外的嘈雜,出租車司機也一言不發,無聲的換檔,無聲的前行。


    空蕩蕩的大別墅像是墳墓一樣安靜,豪華的裝修和精美的家具是他原本的人生做夢都沒有想象過的奢侈,沾滿灰塵的鞋子踩在華美的手工地毯上,靠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曲屏電視裏無聲的放映著最新的電視劇,手裏精致的高腳杯裏裝著3塊錢一斤的劣質白酒,無神的雙眼不知道在看些什麽,不遠處一堆還未燒盡的整齊大鈔還跳動著火焰,細細的黑灰鋪撒在地上,猶如漆黑的骨灰,冷酷的微笑凍結在臉上,僵硬的掛著。


    一抬手,一仰脖。


    酒辛辣,眼幹澀。


    “媽,我住上大房子了,還有車開。”細小的呢喃迴蕩。


    “爸,你喝的這酒真的好難喝。”酸澀的口感和嗆人的酒氣。


    “你們一路走好啊,我燒了好多錢下去,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搖搖舉起酒杯,那曾經的熟悉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熟悉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了。


    “嗬嗬…我都忘掉你們的聲音了啊,人啊,真是健忘的動物啊,怪不得謝猛說人是智慧種裏最低賤的生物,連父母的聲音都記不住,哈哈,這麽快就忘了啊。”扯著嗓子幹笑了幾聲,辛辣的酒水刀般割開喉嚨,像是生吞一塊冰塊被卡在吼中再用滾燙的水融化,喑啞晦澀,哽咽不似人聲,幾乎要老死的烏鴉在破敗的舊屋頂上張開厚厚的角質覆蓋的嘴巴,擠出這晦暗的聲音。


    “嗯,我會好好上班的。”身體抽動一下,煞有介事的露出心酸的笑容,點點頭。


    喃喃自語間,劣酒如水般灌倒入喉嚨,眼圈微微有點發紅,聲音越來越低,微微有點哽咽,朦朧中,心底的兩個慈愛的人影越來越清晰,一種刻骨銘心,撕心裂肺的疼痛在那顆瘋狂暴躁,狂野殘忍的心上再次劃下新的疼痛痕跡,累累血債,能夠焚天煮海的雙手卻漸漸握不住輕盈的酒杯。


    酒似水,汩汩而下。


    淚似血,潺潺而流。


    電視上的人兒在笑,窗外的晚風在吹。


    時間像是在這一方沒有開燈,空洞黑暗,僅僅依靠電視來作為光源的死寂大屋裏停滯,仰頭灌下最後半杯酒水,淚跡消散,兇光四射,深淵裏的炎魔再一次張開了寬闊的大嘴,擇人而噬的氣息將地上的灰燼卷上半空,在空氣裏如亡者的骨灰一樣飄蕩。


    “空間,我要迴去,送我去訓練場!”


    再一次踏進小黑屋,張殷元手一抬,將空氣中的溫度直接提升到100度,這沸水般的高溫令視線裏的一切扭曲為奇怪的畫麵,感受著自己身體在空間屬性,惡魔果實,炎魔血脈的多重刺激下已經達到了一個巔峰,眼中暴起青白的火焰,狂暴的法力像是最下層通紅的岩漿般自心髒狂湧而出,如在光釺內傳輸的數據,甚至比那更快的速度一層層的順著少陽境的經脈狂奔,直撲至陽關卡。


    “轟!”張殷元像是一個被狠狠擠壓的橘子一樣,全身上下毛孔,噴出蒙蒙的血液,鮮紅的血霧中張殷元搖搖欲墜,眼冒金星,喉嚨中一股股的鮮血像是自來水一樣噴湧而出,經斷骨折,至陽之門依舊牢不可破,張殷元的這一次積攢了良久的衝關毫無作用,甚至大部分經脈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一次衝關,五勞七傷。


    張殷元不甘的咆哮一聲,像是溺水的人臨死的瞬間掙紮般,徒勞的再次卷動法力,從破損的經脈裏向著至陽的大門再次衝去,法力狂湧,經脈巨震,五內俱焚,張殷元白眼一翻,隻覺得全身有無數把細小的刀片順著柔嫩的內腑刮了一邊,肌肉完全失去控製,手一抖,腰一彎,身體一軟,瞬間失禁,進來前喝下的酒水自下身流淌而出,高溫的小黑屋裏酒氣四溢。


    “空。。。間,治療。。。。我”


    恢複正常的張殷元遺憾的搖了搖頭,苦惱的看著自己依舊是少陽境第九層的《焚香玉冊》,歎息一聲,感受著體內湧動的法力,張殷元微微有些苦惱(到底為什麽?難道要攢功勳讓空間來幫突破嗎?不該這樣,自己突破明顯要被空間強行晉級要好,感覺衝擊的力度不夠,而且法力似乎越打磨密度越高了,會不會像是很多小說裏那樣要把法力壓縮成液態?倒是可以試試。。。。還是先煉化武器吧。)


    張殷元手一抖,華美的九陽尺浮現在眼前,另一隻手裏,炎魔之王的心核也漂浮在半空,品味著這兩件物品那種與靈魂相連的感動,感受著九陽尺那懵懵懂懂的器靈對炎魔之王心核的渴望,微微一笑。


    ‘熔岩武器’發動,席卷蒼穹的青白火焰從張殷元身上像是核爆一樣噴發而出,撞在黑屋牆上倒卷而迴,張殷元整個右臂完全化為肆虐的火焰,一把掐住炎魔之王心核,按向微微顫抖的九陽尺,兩者在接觸的一瞬間爆發出刺眼的光芒,白銀級的法寶和白銀級的破損心核相互糾纏碰撞,磅礴的法力湧向九陽尺,穩穩的低鳴聲裏,主人法力的不計消耗的支援下金色的銘文仿佛要脫離白玉般的尺身而漂浮在半空中,赤紅的烈焰壓向液化纏繞在自己身上的水晶,心核則瘋狂的抽取著張殷元血脈孕育的地獄火,青白的火焰不斷的蠶食著九陽尺的尺身,在上麵烙下青白的烤痕。


    兩者噴出一股股猶如血液般的濃稠火焰,青白的火,赤紅的火,晶瑩的心核,白玉的尺子,璀璨的紅光,金色的銘文,漸漸地,兩者的衝突開始平息,熟悉的感覺再一次襲來,遠比上一次煉化更加暴烈的感覺,靈魂像是被丟進脫水機擰動,肉身像是被放在絞肉機裏絞動,火焰和法力像是沸油碰到冰水,張殷元大大的張開嘴,下頜抽動,劇痛無言,神秘的墮落神語在空間裏由低到高迴蕩不休,但偏偏當事人毫無察覺。


    烈焰滾滾,火光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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