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畢業時的橫禍


    六月的夏日伴隨著暴烈的陽光為整個校園蒙上一層令人抓狂的燥熱,半下午的溫度讓窗外的鳥叫都顯得有點兒有氣無力,就連天空的汙染都仿佛為這可怕的酷暑所退避,露出久違了的藍色麵容。


    張殷元站在寢室樓下看著自己大學四年的教科書,輔導書,材料,各種登記表和多次論文沒通過而積攢下來的紙張被收廢紙的老大爺用手指在秤杆上劃拉劃拉的半天,砸吧砸吧嘴:“一斤兩毛,你這五十五斤給你二十啊。”


    舌頭在門牙上頂了頂,張殷元直接衝老大爺開腔:“大爺,你說你兩毛一斤收書,反正都要扔的,也就算了,這老秤砣子我不會看你也還能糊弄糊弄我,這五十五斤咋就二十了?一斤兩毛也得有,等我算算啊,得有個十。。。。。哎,成了,大爺二十您拿走吧!”


    老大爺一聽有些不太樂意,雖說這價格的確壓得有點狠,但老頭子我賣廢紙場也最多一斤書一塊啊!“哎,你這個學生咋這說話呐?啥叫糊弄你啊,老頭子我在這都收了多少次了,咋到你這就糊弄你了,你說說你”


    沒等老大爺說完,張殷元有點受不了了,趕忙抬抬手,打斷老大爺的話,“得得得,就這吧,就這吧,沒糊弄我,成了吧?”


    看著還想要說點什麽的老大爺,張殷元直接拿了二十塊錢快步離開了寢室樓下這輛破破爛爛的,似乎要被畢業生廢書壓垮的小三輪,生怕一個不小心那小三輪上摞著的那一車廂比他還高的書山塌了壓碎自己的小身板。


    爬上宿舍樓,打開寢室門,兩張高低床的下鋪都已經搬空,隻留下幹巴巴的床板和零落的細碎雜物,曾近一起同住屋簷下的兄弟們,早已陸續離開,隻留下他這個本地人在這曆時四年還依舊陌生的校園裏還要度過這最後的幾天,沒有昔日的雜亂,沒有曾經的吵鬧,卻也沒有了相互關照的友人,苦笑一聲,張殷元看了看手中昏黃的二十塊,捏了捏,隨手塞進兜裏,看了看門後和舍友一起貼上去的鏡子,自嘲的笑了笑,我的大學,就價值二十塊啊。


    張殷元不是個很愛學習的人,考上這所全國二流偏下的大學,完全是多年人品一朝爆發兼生源地優勢的結果,到了大學,沒有了高中的填鴨式教育的張殷元完全就如同沒了狗鏈的野狗一樣歡脫的玩了四年,結果就是,四年大學上下來,他除了知道食堂二樓的飯每學期漲五毛外,什麽都沒學到。


    愣愣的看著鏡子裏的人,張殷元有種莫大的恐懼感,他從小到大,都沒有住過校,和大學同學一起度過的這四年,是他第一次長期體驗到宿舍的感覺,在大學,自己做過什麽呢?看著鏡子裏那個呆若木雞的人,張殷元感覺有點模糊,這個人,真的是我嗎?鏡子中的人一米七過一些的身高,亂糟糟的頭發,無神的眼睛下是兩個發青的眼袋,下巴上還有沒刮幹淨的胡子茬,瘦骨嶙峋的身體挑著一件看起來像布袋子的上衣,花裏胡哨的大褲頭加上髒兮兮的人字拖,顯示出四年的大學時光已經將當年那個意氣風發少年變成了一個不學無術的野雞大學畢業生,這四年,我做了什麽呢?張殷元有一瞬間的恍惚。


    懶散的爬上自己的高床,張殷元呆呆的看著離自己腦門隻有一米半距離的天花板,突如其來的悲哀感像漲潮的海水淹沒礁石一樣淹沒了他,張殷元很想哭,作為一個新世紀的大學生,在高中時期達到巔峰的智商,在大學中自然漸漸下降,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不明白自己想做什麽,所以,他就哭了,張殷元在別人眼裏是一個很灑脫的人,灑脫到在畢業典禮上大家都在哭,張殷元一個人在發呆,寢室最後聚餐上,大家都紅著眼,哽著喉,張殷元雲淡風輕,和女朋友分手時對方嚎啕大哭時,張殷元默默的抽著煙,而現在,隻有他一個人的寢室中,張殷元哭的淚流滿麵,他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哭,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哭,隻是想哭泣,將心中那莫大的淒涼驅散。


    良久過去,從床上懶懶的爬起來,習慣性的扣了扣手機,搭眼的瞄了眼外麵的天色,舌頭頂了頂門牙。


    “擦,一個午覺又睡到天黑了!媽的!哭個毛!畢業了啊!”


    從床上爬下來,看著空蕩蕩的寢室,張殷元清了清喉嚨,如鼻涕蟲一樣的滑下來,拿起洗漱工具,在衛生間開始把積攢了一天一夜汙垢的臉進行洗刷大業,用15分鍾搞定包括穿衣在內的一套洗剪吹,然後把床鋪上的鋪蓋卷了下來隨手拍打兩下,胡亂的塞進一空蕩蕩的行李箱,從兜裏摸出半包煙,抽出一根塞進嘴裏,翻出打火機,“啪”的一聲給自己點上,深深的讓青色的煙氣在肺裏打了個轉吐出來。


    轉身,開門,關門,上鎖。


    “大學,再見!”


    拉著自己的皮箱出了校門,走在夕陽下,張殷元被晚風一吹,吹去了滿心的哀愁,剛好一輛顯示著空車的出租駛過來,直接抬手。


    “出租車!火車站多少?”


    “一個人30!包車120!”


    “臥槽,你在逗我嗎?上學期才20的!”


    “你們食堂都年年漲,國際油錢也天天漲啊!35吧!看你也是畢業生的樣子,給你個優惠價啦。”


    “。。。。。。得,就這吧!”


    張殷元尋思,這現在的車不都是加氣不加油了麽?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裏,坐上車,看了看窗外的校門,張殷元覺得自己有必要表現一下傷感,舌尖頂了頂門牙,微微張嘴:“別了,我的母校,別了,我的青。。。。。。”


    張殷元隻覺得一股極強的推背感從後傳來,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充斥著腦海,身周的空氣劇烈的膨脹,一種難以言喻的巨大的恐懼感瞬間由他忠誠的神經末梢傳遞到張殷元的腦海,旋即張殷元仿佛看到了背後的天然氣罐的扭曲,不知何處而來的火光淹沒了一切,就像在看一部一幀一幀播放的電影,張殷元幾乎看到自己胳膊上的汗毛開始卷曲,接著皮膚像水麵一樣泛起一層層的“皮浪”,伴隨著身體開始拋飛,張殷元微微說:“。。。春”


    耳邊有模糊的聲音,張殷元眯著眼哼哼兩聲用來表示自己的不滿,但聲音不但沒小反而更大了,張殷元張口就要罵人,忽然間反應過來,連眼都沒睜開,就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驚恐的看向四周,映入眼簾的是一麵昏暗的牆壁和幾個黑影,張殷元打了個寒戰,緊緊的皺著眉頭,腦海中最後殘留的記憶和現在健康的身體形成的鮮明對比讓他無法理解。


    “哈。”一聲嗤笑傳來,張殷元順著聲音看過去,不由心中暗暗叫糟,入眼的是一個頭發染得花花綠綠的健壯青年,一身常見的街頭混混打扮,咽了口吐沫,張殷元用舌尖頂了頂門牙,剛要說話間淒厲的慘叫聲嚇得張殷元差點躥起來,下意識的望過去,隻見一個滿身刺青的中年男人正抱著一條腿慘叫,而黑影卻拿著一道包裹在陰影中的影子,蹲在中年男子身旁,不時的揮下手,從對方腿上切下一片肉,鮮血四濺,中年男人奮力的躲避卻怎麽都無法躲過,隻能發出更大的哀嚎。看那條腿血肉模糊的模樣,張殷元望了望自己的腿,又咽了口吐沫,將眼神迴到了混混青年身上,緊張的看著對方,在中年男人叫聲的刺激下張殷元腦子難得的快速轉了起來,是黑社會吧?好像是,可自己一個窮學生也沒和他們有什麽交集啊,搶劫?沒什麽好勒索的啊!而且這年頭剛畢業的大學生還沒高中生有錢呢!綁架?難道要問爸爸媽媽要贖金,想到這裏,張殷元就感覺到萬分慌張,自己家隻能說是勉強算是小康,父母讓自己上大學每年都要花掉這個家庭年收入的一半左右,好不容易自己畢業了,能夠獨立生活了,怎能再給父母添擔子?慌張的雙眼中流露出瘋狂的神色,老子今天就是拚命也要。。。。。但自己要是拚命拚死了,日漸蒼老的父母又怎能度過晚年?略顯瘋癲的目光又透露出畏懼。


    “ok!你好啊!小美女,歡迎來到‘掙紮之地’!”


    “無限恐怖看過沒?很好,看你一臉懵逼就知道沒看過,無限流知道不?”


    “跟好我,小心點。”


    “我說你會什麽啊?哎!說你呢!”


    “你丫的把屬性麵板調出來,我看看!”


    “。。。。。。”


    各種各樣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看著身邊不知何時多了的幾個人影,張殷元迷茫的聽著嘈雜的聲音,眼睛越來越亮。


    “小子!”對麵的混混張口叫道。


    “啊?啊!咋啦?”張殷元迴過神來趕忙答應,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卻也不敢確定,中年男子的慘叫在這一刻忽然戛然而止,猛然扭頭,張殷元駭然後退幾步,深吸了一口氣,隻見地麵上,灑落的幾滴鮮血正在被地麵緩緩吸收,而那個中年男人的雙腿卻被刮得白骨森森,零星的筋腱還在白骨上抽搐著,看著已經昏過去的中年男人,蹲著的陰影撓了撓頭,站起身開始說些什麽,張殷元緊緊的皺著眉頭咬著牙,強忍著胃部的抽搐和一陣陣發暈的頭顱,死死地盯著那慘烈的場景,如果真的是他猜想的那樣,那麽這一幕對他以後的日子來說就是家常便飯一樣的事情了。


    “挺有意思的,是吧?”對麵的混混不知道什麽時候叼著一根煙饒有興致的用眼光在中年男子身上和張殷元身上來迴飄忽。


    “啊?是,是。”張殷元傻愣愣的做出一個標準的被嚇傻了的人的迴應。


    “別裝了,你小子知道這是哪兒了吧?”小混混吸了一口煙,噴道。


    “。。。。。。。。。”


    “我見過你們這種的,會咬人的狗不叫!說的就是你們這種人!”


    “。。。。。。。。。”


    “給”說著,給張殷元丟了一根煙過來,又丟了一盒火柴。張殷元默默的把煙塞嘴裏,剛要點火,愣了一下,眼前忽然浮現出仿佛三維立體圖一樣的解說:


    物品:殘忍的人性;


    品質:白石級;


    使用:你覺得呢?


    效果:當你使用它的時候,你會因為它原主人的緣故而具有“大愛”的精神,因此你的提升意誌力將會得到2點的提升。


    備注:恭子,為什麽?為什麽?為了村子,我這個自私的丈夫隻能這樣做了!原諒我,恭子!


    不動聲色的把煙捏在手裏,擠出一個笑臉:“大哥,這地兒真是。。。。無限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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