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還算老牌的修行家族,林俊輕易根據行事風格猜出大概範圍。


    這個世界,基本上也隻有神靈會“多管閑事”,且不留名字,祂們還真的不是圖別人的報恩,畢竟神靈上頭是天地。


    季秋一進去“雪國”,就感受到一種與眾不同的力量,下意識的看向西北方,在那裏,有一股力量擴散到整個國度。


    人道領域竟然和神靈領域相互重疊,他降落在一座城市內,行走在雪之上,所有建築被規劃得很好,屋舍儼然。


    那街上叫賣聲、討價還價的商販與顧客、追趕打鬧的小孩,家家戶戶大門上垂掛的紅色燈籠。


    季秋有些恍然,他竟然有種“過年”的既視感,他在齊國時候,雖然住了挺久,但並未參與過他們的盛大節日。


    齊國貌似沒有“年節”的概念,他們隻有新春,在春季到來那一天,皇室會舉行祭祀春神的大典,保佑這一年風調雨順。


    而雪國則不同,他們的皇權中似乎已經加入了神權,祭祀的是冬神。


    在冬日裏,整個國度被冬神的神域覆蓋,進行著庇護。


    這庇護在季秋看來比較玄奇,因為放眼一看,整個城池中沒有一處病氣,而溫度竟然也比野外溫和了許多,那些大人小孩都穿的不多。


    “如果冬季受到神靈的庇佑,那麽整個冬季都很歡樂也是對的。”


    如此想著,季秋忽然起飛,朝著這些院落後方飛,一路上果然看到了幾畝良田,其中一片新綠。


    他猜對了,別的國度是新春冰消雪融之後耕種,而這個國度冬季就開始,甚至有一些臨近成熟的不知名物種,好像不太需要陽光。


    果真是有真神的世界,如此匪夷所思。


    轉身向著整個國度神靈偉力更濃厚的位置飛去,越是靠近,季秋本身也越是迷惑,每座城池或者村落的上空,都飄蕩著香火願力。


    這些力量都沒有被吸收,便直接轉變成靈氣滋養天地,冬神完全不需要嗎?


    而季秋身具時序神位,在雪國之中,也有一種被加強的感覺,尤其是冰雪一係的法術,似乎能直接觸動天地之力。


    這一次,神位沒有為季秋解決這個疑惑,因為這時候外界正有大量的關於“冬”的信息緩緩流入心中。


    那是關於雪關於冰,關於溫度,關於寒風,關於一切的寂滅與希望。


    盡管大部分季秋都還沒理解就消失了,但毋庸置疑,這對季秋是有大好處。


    通靈之體配合神位,季秋都想開個玩笑,簡直“恐怖如斯”!


    如同一款吃雞遊戲,別人努力淘汰敵人,一步步運營走向決賽圈,而季秋……


    好家夥,這是雞直接飛到了嘴裏!


    季秋被自己的比喻逗樂了,這時他也注意到,自己飛過天空之時,就像一顆冰藍色的流星,當有人看到後,還會拜一拜。


    處於奇特的氛圍之內,季秋不多時就到了一處宮殿。


    冰為骨,雪為瓦。


    宮殿不大,但神聖又肅穆,季秋遠遠的就降落下來,步行著走向大門。


    因為這種宮殿在遠處散發著冰藍神光,所以季秋也看不清楚,知道這是冰雪鑄就。


    當離得近了,他看到大門處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在一個少女的攙扶下等候在門口。


    而門庭外的冰柱裏,竟然是一片片雪花,地麵也是冰,光可鑒人。


    踏足神殿外冰麵上的一瞬間,有冰藍色光暈從季秋腳下暈開,這一刻外界普通的建築都消散了,隻有眼前的神殿。


    季秋也看到了那需要人攙扶的老者體內,有一股驚人的生命力,保證他至少還能活近千年,旁邊的少女與他相比,如同螢火與皓月。


    走近後,那兩人對著季秋一鞠躬,隨後沉默的退到一旁,季秋不太懂這什麽規矩,不過可以肯定他們已經知道自己是誰。


    他直接走進宮殿之內,每一次落腳,地麵都有一朵雪花出現,季秋敢說,若是個女孩子或者是個追尋美的藝術家,恐怕會很喜歡這裏。


    神殿內部很是明亮,天花板下,漂浮著一片片雪花,它們發著光,讓神殿內不需要任何火燭。


    從大門走進,神殿正中央的,是一座麵容模糊的神像,這個季秋表示他知道,因為神靈和一些強大修行者就代表著大道,所以普通人是不能直視的。


    ——來自有過慘痛經曆季秋的經驗之談。


    冬神似乎外表是女性,季秋對著神像拱手之後,拿起一旁準備的香,上香之後,那煙氣竟然聚而不散,形成一個無法描繪的印記,直接落到季秋手心。


    當煙霧變成了實體,這是一種奇特的體驗,不過季秋則開始了發呆。


    實則在接受符號為他帶來的巫道傳承。


    巫道,說白了是借助天地力量的一群人,隻是有的天地力量誕生出了神靈,所以巫覡供奉神靈。


    而有的力量沒有神靈,所以所以供奉的還是天地自然。


    這巫道傳承,講得是後天神如何培養屬於自己的巫覡,對於後天神來說,雖然最主要的還是維護天地。


    但提升修為也屬於主要目標,所以擁有巫覡很重要。


    讓巫覡傳播你的信仰,若是足夠舉行一次大型祭祀,那麽就可以帶來一次天地灌輸的大道感悟,進行境界飛升。


    不過,提升到正神——也就是仙人層次後,祭祀就失去了效果,凡人的祭祀無用,除非有一個通靈之體的大祭司。


    季秋突然就躍躍欲試起來,貌似以他的力量,庇護一個小國綽綽有餘,若是能夠培養一個世代供奉他的巫覡家族。


    再等到影響力足夠,可以舉行大型祭祀,那足以讓他提升一次。


    自身天賦溝通草木修行、神位輔助修行、偶爾一次的祭祀提升……多管齊下,那麽修行的的速度就會提高的極快,說不定四五百年就晉升元神了?


    煙氣在之後重新正常起來,這神殿內空蕩蕩,毫無人氣,不過這樣才對,畢竟神殿這地方,還真不是誰都能來朝拜的。


    除了神靈的巫覡,其他人沒資格進入。


    這世界的神靈就是這麽任性。


    反正要不要香火都無所謂,冬神更是直接將香火之力轉化成靈氣反哺天地。


    再想想最初之時巫道怎麽來的,是萬物主動求上神靈,所以主動權在神靈手中……


    季秋琢磨過來後,忽然就不著急傳播信仰,那樣不符合神靈的行事風格。


    拜別冬神之後,季秋向外走去,自始至終,兩位巫覡都沒有和季秋交談。


    這和季秋最開始的打算完全不一樣,他最初還想論道交流來著。


    不過還好,在另一種程度上,季秋也獲得了收獲。


    一步步走出這冬神在人間的神域,當季秋一隻腳離開冰麵之後,那些消失的房屋又出現了。


    這裏由於安放著冬神的神像,所以香火之力朝著這裏匯聚,冬神又不吸收,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個特殊神域。


    也就是修行者能夠進入,普通人都沒辦法走過來。


    真是人間真實,這年頭連拜神都需要有資格。


    但季秋想說,這種有格調的神,他喜歡。


    隻是行走在外麵大街上,季秋難免想到其他事,冬神給他的符文除了巫覡傳承,還有大量如何行使冬季權柄。


    一大堆信息全部交代的很清楚,讓季秋都不敢一次性觀看,怎麽有種冬神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權柄交出去的既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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