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井辰單手接住她的身體,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輕探著她的脈搏。


    “他還是一個大夫?”鬼醫麵色古怪的喃喃道,對這個突然間出現,且貌似和淩若夕有著什麽過往,卻也有著深仇大恨的男人,他心裏的戒備一點也不少,畢竟,他們可是前不久才毀了人家的故鄉,又殺了他的親人,這筆血海深仇,誰敢保證他不會在意?不會因愛生恨?


    “與其討論他,我覺得我們更應該先處理一下外邊那人。”木堯梓淡漠的提醒了一句,隨後,手指指著殿外的空地上,唯一剩下的數十人。


    他們那兇狠、冰冷的目光,讓阿大立即警覺,腳下一個健步,衝到了南宮玉麵前,將他牢牢的護在自己的身後。


    他知道,憑自己的實力,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就算是單打獨鬥,他也沒有取勝的希望,但他至少能為皇上爭取到一點逃命的時間,讓他能夠趁機尋找生機。


    就算豁出去這條命,他也要護皇上周全。


    “你們不要想著傷害皇上,我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出現的。”阿大冷聲警告道。


    “拜托,就憑你?”暗水不屑的癟癟嘴,伸出了一截小拇指:“我就用這玩意兒,便能戳死你,你信不信?”


    阿大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實力的懸殊,不是他有勇氣,有決心,便能彌補的,可是,那又怎麽樣?身為天子身旁的護衛,他唯一的職責,便是用生命保護他。


    似乎是看出阿大的決意,暗水臉上的神色也不自覺變得正經起來,他這樣的人,值得自己敬重,即使他們是下一秒便有可能刀尖相向的敵人。


    “真不敢相信,在這個昏君身邊,居然還有一隻忠犬。”暗水惆悵的歎息道。


    他們之所以故意留下南宮玉,隻是為了想讓淩若夕親自處決他,可是,看看被雲井辰抱在懷裏,不省人事的女人,似乎他們的好心,這次是白費了。


    暗水悻悻的撅了撅嘴,他還以為這次能得到淩姑娘的一通表揚呢。


    雲井辰在替淩若夕把脈後,知道她是因為強提玄力,導致經脈重創,以至於陷入昏迷,性命暫且無憂,眉宇間擰成的川字,便逐漸散開,一手穿過她的膝蓋,一手護住她的腰肢,以華麗麗的公主抱的姿勢,將她緊抱在懷,黑色的馬靴緩緩踏出殿宇。


    頭頂上凝聚的那團沉重的烏雲,仍舊不曾消散,光線有些暗沉,為這對持的氛圍增添了幾分劍拔弩張的危險硝煙。


    尖刀部隊的人見他出來,立即朝兩側散開,但當他們做完這個動作後,立馬呆了,為毛他們要給這男人讓路?他們根本就不認識他好麽?


    這世上有一種人,即使同他素不相識,但隻要見過他,就會被他身上散發的那股渾然天成的氣質所蠱惑。


    暗水一臉怒其不爭的瞪了自己的隊員一眼,媽蛋!真是丟自己的臉。


    “南宮玉。”雲井辰停下步伐,火紅的衣擺在寒風中獵獵作響,他森寒的眸子,深深的凝視著前方被眾名侍衛嚴密保護著的老熟人,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肆意的淺笑:“好久不見了,看樣子,你過得還不賴啊。”


    “哼,朕當是誰,原來是敗在神殿手中的雲族少主啊,”他眼底劃過一絲惡意,“不過,大概你還不知道一件事,所謂的雲族現在已經成為了曆史,知道是什麽人幹的麽?”


    他這是**裸的想要挑撥雲井辰和淩若夕之間的關係。


    眾人暗暗磨了磨牙,一個個衝他怒目相視,恨不得撲上去,撕爛他那張口無遮攔的嘴。


    雲井辰微微挑起眉梢,在聽到雲族成為曆史的消息時,他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意外,他的平靜,讓南宮玉心底剛升起的得意,頓時化作了錯愕。


    為什麽?為什麽這個男人還是這副坦然、鎮定的樣子?難道說,他不在乎雲族嗎?不!這不可能!


    雲族是他全部的倚仗,是他肆意妄為的後盾,如今失去了雲族的庇護,為什麽他卻無動於衷?


    “你好像很意外,本尊的平靜?嗬,”雲井辰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眉宇間帶著一絲諷刺:“就算你坐穩了帝位又如何?收斂情緒的能耐,還是一點也沒有長進啊。”


    “雲井辰,你太張狂了。”南宮玉被他的諷刺氣得麵色一陣青一陣白,紫階的威壓,自他腳下騰升起來,卻在下一秒,被一股更為龐大的氣浪粉碎。


    “拜托,隻有這點實力,別出來丟人現眼好麽?不過是紫階,值得炫耀麽?”


    “好毒。”暗水在心頭暗暗咋舌,這男人的毒舌能力,完全不比淩姑娘遜色多少啊,瞧瞧,這三言兩語的幾句話,便把南宮玉給氣成啥樣了?


    他心頭對雲井辰升起了一絲淡淡的崇拜。


    “哼,也不怕告訴你,你的親人,你的同伴,可都是死在你懷裏這個女人手中的。”南宮玉裝作沒有聽見他的奚落,但仔細看,便能發現,他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早已握緊,拳頭甚至發出了咯咯的碎響。


    雲井辰眸光一暗,這件事他早在重迴這片大陸時,就知道了。


    “所以,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南宮玉這下是真的驚了,傻了,難道他就一點也不在乎這件事?


    “自己的家族被人毀滅,你卻抱著罪魁禍首,你也不怕那些慘死的亡靈,從地獄裏爬出來,向你索命嗎?”南宮玉陰惻惻的問道,雋秀的麵頰,因怒火略顯扭曲。


    “本尊相信,她做這些事自然有她的理由。”更何況,那些慘死的人,沒有任何一個是他的屬下,他又何需在意?


    雲井辰早就猜到,若自己離開,他的好弟弟一定會抓住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將他的勢力全部肅清,接手雲族,這次,死在她手下的人,隻怕都是那批心有反骨,非我族類的人吧。


    也正是因為這樣,雲井辰不僅沒有感到悲傷,反而覺得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她替自己清除了障礙。


    “嗬,好一個情深意重,一片癡心的雲族少主。”南宮玉怒極反笑,“就是不知道,你的情是不是真的如你表現的這般真摯了。”


    這話……


    雲井辰心頭一緊,隱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總覺得南宮玉所表露出的鎮定和瘋狂,似是在暗示著什麽,他在暗地裏朝尖刀部隊的眾名隊長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們暗自戒備,謹防南宮玉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


    “知道火藥嗎?”南宮玉推開了身前一左一右將他保護住的侍衛,峻拔的身軀,傲然站立在雲井辰的麵前。


    他眉心一跳,仔細嗅了嗅這被血腥味侵染的空氣,果不其然,在這鐵鏽味中,嗅到了一絲火藥的味道。


    “朕這輩子隻有兩個心願,以前,朕總想扳倒攝政王,收迴皇權,如今朕做到了。”南宮玉忽然間緩和了口氣,不再針對雲井辰,反而是說起了自己的心裏話。


    前後兩種完全不同的態度,不僅沒讓雲井辰放下戒備,反而愈發的不安了。


    “需要本尊提醒你,扳倒南宮歸海真正的功臣是誰嗎?”他還真敢往臉上貼金啊,真正的功臣分明是他懷裏的女人,何時輪到他了?


    南宮玉臉色忽青忽黑,雙手更是緊了又鬆,鬆了又握。


    “朕之後唯一的心願,就隻剩下一個,”他故意無視掉了雲井辰的那番話,再度開口:“那便是讓若夕留下,待在朕的身邊,同朕共享南詔萬裏江山。”


    他說得豪邁,陰鷙的雙眸隱隱有激動、癡迷的光亮閃過。


    他是真的這麽幻想過,可是,後來他卻清醒了,也看明白了,她的心裏沒有屬於他的位置,哪怕是一分一毫,也沒有。


    她隻把他當作隨時會除掉的敵人,嗬,既然求而不得,他也就徹底放棄了得到她的癡念。


    “朕如今隻想,帶著她一同共赴地獄。”鏗鏘有力的一句話,卻讓眾人齊齊變了臉色。


    暗水更是氣得破口大罵:“你特麽絕對是個傻逼!靠,你要死就自己去死,拖淩姑娘下水是個什麽意思?做男人就該幹脆點,拿得起放得下。”


    他的叫囂絲毫沒被南宮玉放在眼裏,他緩緩從懷裏拿出一個火折子,將木塞打開,跳竄的火星,在空中飛舞,彌漫。


    “隻要朕鬆手,用它引爆四周早已埋下的火藥,整個五台山,在瞬間就會轟的一聲,被夷為平地。”南宮玉含笑說道,但那笑容,卻帶著幾分癲狂,幾分瘋魔。


    是啊,他早就已經因愛生恨,早就已經求而不得,既然這輩子得不到她,那他所能做的,就隻剩下一個,便是拖她一起死。


    生不同衾,死同穴。


    “瘋子,瘋子。”鬼醫連連搖頭,對南宮玉的瘋狂各種無法理解,媽蛋!愛情是什麽東西?居然能讓他做到這種地步?


    “皇上!”阿大也沒有想到,在南宮玉的心裏,竟打著這個主意,埋下火藥時,他分明是說,怕軒轅勇失利,所以才會留下後手。


    可是如今,怎麽一切通通都變了?


    “你的江山呢?你的子民呢?”雲井辰神色不變,悠悠然問道。


    南宮玉緊了緊牙根,沉聲道:“朕為南詔國奉獻了半輩子,如今,朕隻想再最後任性一次。”


    與其終其一生,得不到她,看著她同別的男人一起幸福,他寧肯用這條命,去換取和她同穴的可能。


    說他瘋了也好,說他傻了也好,他的決定不會改變!


    一雙黑眸裏,除了決然,再也沒有第二種情緒。


    那是隻有決定一條道走到黑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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