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具被擊中要害,失去生命力的軀殼緩緩倒落在地上,血泊汨汨地從他們身下溢出,突然間出現的驚變,嚇得眾人完全懵了,他們機械的眨眨眼睛,有種自己正在做夢的錯覺。


    秒殺什麽的,根本不可能吧?


    “嘖,又髒了。”暗水嫌惡的掃了眼再次被鮮血染紅的手掌,將掌心捏碎的心髒肉末拍掉,口中喃喃道。


    “你下次能稍微講一點衛生嗎?徒手捏碎心髒這種事,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看起來,會很受不了。”鬼醫在一旁低聲嘀咕著。


    “說這種話的時候,能不能把你殺過人的刀子收迴去?”暗水鄙夷的看了眼他手裏剛收割帶哦一條生命的匕首,這老頭有什麽資格說自己?他不也是一刀命中嗎?


    鬼醫尷尬的咳嗽一聲,立馬將匕首收迴衣袖。


    明明是這麽可怕的場麵,可他們之間的談話,卻莫名的讓人覺得詭異,為什麽可以做到這麽輕鬆?為什麽他們毫無半分的負罪感?那是一條條人命啊。


    “別用這麽惡心的眼神看著我,這隻會讓我想要殺人。”暗水被戰意染紅的雙眼緩緩朝賓客群中掃去,被他那雙野獸般可怕的眸子盯住,這些賓客一個個雙腿發軟,狼狽的垂頭,再不敢露出任何的情緒。


    “這!這!”四長老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嘩然驚變,原本目中無人的態度,變作了驚愕,變作了恐懼。


    這些弟子是他和老五親手培養出來的,不敢說能在這片大陸上橫著走,但至少,在同輩中,算是佼佼者,可是,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們竟會被這幫人瞬間秒殺?


    太過駭人的事實,反倒是讓四長老覺得有些不太真實,他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揪心的疼傳入神經末梢,口中不自覺發出一聲抽氣。


    “現在,你還覺得勝券在握?”淩若夕漠然問道,眉宇間掠過一絲譏諷,一絲不屑。


    她說過,傷害過她的,一個也別想逃走,在他們曾經偷襲她,暗算她,鄙視她的時候,就該做好,若有朝一日她變得強大,會轉過頭找他們報仇的準備。


    四長老略顯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對上淩若夕暗藏冷怒的目光,縱然心裏再恐懼,他也逼迫著自己不肯露出分毫。


    “你居然膽敢殺害我雲族弟子?”他裝腔作勢的怒喝一聲,隻是那顫抖的聲線卻泄漏了他此刻並不平靜的心情。


    淩若夕點點頭,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是,所以呢?”


    “姑娘,直接動手吧,我看這些人是完全聽不懂人話,同他們交流,隻會白費力氣,浪費精神。”暗水不停的扯著衣袖擦拭著手掌、手背的血漬,同時還不忘火上澆油。


    “四位長老,無需同她多言,本少爺還就不相信了,雲族竟會連一個黃毛丫頭也製服不了。”雲井寒眸光森冷,這遍地的屍骸,沒能讓他打消對淩若夕動手的念頭,反而愈發堅定,要趁著她完全成長起來之前,將她誅殺掉,免得將來,成為他那位好大哥的助力!


    原本有所動搖的四名長老一聽這話,心裏頓時升起一股豪氣,對啊,他們若是示弱,放走了淩若夕,將來雲族還有何顏麵立於大陸之巔?他們又有何顏麵,承受無數人的敬仰與崇拜?


    雲族百年的威名絕不能斷送在他們的手裏。


    “淩若夕,受死吧。”四長老咬著牙,腳掌迅速蹬住地麵,人淩空躍起,再猛地朝淩若夕撲來。


    “四哥,我來助你!”剩下的三名長老同時出動,從四個方向,齊攻淩若夕,逼近的氣勢充滿了壓迫感與殺意,若換做尋常人,大概早就嚇得雙腿發軟了,但淩若夕卻微微旋身,靈巧的避開四長老迎頭劈落而下的手掌,手肘順勢在旋轉身,對上五長老的掌心,玄力與玄力的碰撞,立即引來大地的震動,一股股浩瀚強勢的氣浪,圍繞在他們之間。


    “臥槽,卑鄙,居然四對一!”暗水氣得一聲怒罵,卷著袖子就要衝到戰圈裏去幫忙,誰料,雲井寒大手一揮,早已埋伏在山坡上的雲族弟子,瞬間冒出頭來,將眾名隊長團團圍住。


    “媽蛋,老大呢?這種時候他怎麽不見了?”暗水仰頭衝入人群,一邊同雲族的弟子交戰,一邊大聲問道。


    在他身後,餘下的九名隊長也在瞬間出手,手臂一揮,大片的人影立馬倒下,身軀所到之處,莫不是殺出一條康莊大道,一具具屍體轟然倒下,但後方的人又前赴後繼的朝他們圍攏,如同螞蟻狂潮,怎麽殺也殺不完。


    這種時候,要是老大在,他一出手,保證能大殺四方!丫的,關鍵時候,怎麽不見人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絕殺的身影就完全消失不見了,以至於暗水殺紅了眼,還不忘在心底將絕殺一通咒罵。


    淩若夕一人迎戰四名長老,縱然她已到紫階巔峰,仍然疲於應對,隻能靠著敏捷的身手,打起了遊擊戰,且戰且退,將人往戰圈裏引去。


    “休想!”五長老看出她的意圖,立即飛身截住了她的去路,手掌朝前推出,一股浩然氣浪迎麵撲來,逼得淩若夕隻能後撤,誰想,後方四長老與六長老聯手堵住她的退路,七長老淩空躍起,然後俯身朝下。


    前後上四方全是死路,淩若夕麵色一冷,左手緊握柳葉刀,右手握住銀針,目光迅速在四周掃視一圈後,一咬牙,雙足猛地蹬地,身體宛如炮彈,咻地直逼上長空。


    “砰!”腳掌與七長老的手掌迅速對撞,雙臂朝兩側輕揮,武器已然脫手,筆直的朝前後兩方的敵人射去。


    三名長老被迫躲閃,一瞬間的空隙,被淩若夕抓住,她飛快的在半空調轉了姿勢,腳尖輕點空氣,從那道窄小的縫隙裏猛衝出去,瞬間,退出了四人夾擊的包圍圈。


    “叮鈴鈴。”銀針與柳葉刀被三名長老揮落在地上,明媚的陽光從蒼穹直泄而下,淩若夕退入雲族弟子的包圍圈,徒手擰斷兩側準備趁機偷襲她的敵人咽喉,隨手一扔,屍體化作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砸向四名長老的方向。


    他們連忙側身避開,任由屍體砸落在地上,摔得支離破碎。


    “哼,你們這些所謂的德高望重的長老,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竟連自己的門人,也不願接住,隻顧著保命,淩若夕麵露一絲不屑,對於他們下意識的躲閃很是鄙夷。


    “你這女人好生歹毒。”四長老怒紅了眼,這些弟子都是雲族這些年來在各地收留的根基極好的門人,如今卻慘死在她的手下,他們怎能不心痛?


    “彼此彼此,你們也好不到哪裏去,至少我敢做就敢當,比不得某些人,做了婊、子,還想立貞節牌坊,虛偽,惡心。”淩若夕冷聲諷刺道,話音剛落,數隻銀針再度滑出手掌,將逼近的弟子刺穿眉心。


    動作利落得好似腦袋上長了無數雙眼睛,明明她注視著長老的方向,卻仍舊能夠精準、敏銳的察覺出四周的動靜。


    “姑娘,你沒事吧?”暗水一路殺紅了眼,身上的長衫已染上斑斑血跡,他略帶氣喘的衝到淩若夕身側,目光從上到下,將她打量了一番,“媽蛋,還好這幫老混蛋沒有傷到你。”


    否則,就算拚了這條命不要,他也會把他們碎屍萬段。


    “先解決了人再說別的。”淩若夕漠然啟口,俯身殺入人群,淩厲的殺意,幹脆利落的招式,她的身影所到之處,莫不是一片哀鴻遍野。


    動脈、心髒、咽喉、眉心……


    她所攻擊的全是人體最脆弱的要害,四名長老看得心髒抽痛,他們這樣的打法,同砍白菜有什麽差別?人海戰術在他們這兒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隻會讓更多的弟子白白的送掉一條命。


    “四哥,不能再任由他們胡作非為下去了,這幫人的實力太可怕,不論是單挑還是群毆,咱們都不是對手。”五長老冷靜的分析道。


    這件事,在場任何一人都能看得出來。


    “那你說該怎麽阻止他們?”四長老焦急的問道,他何嚐想自己的心血就這麽白白耗費掉?


    “啟動結界,把他們引進去。”五長老沉聲說道,眼底精芒乍現。


    結界?


    四長老眸光一亮,頓時笑了,那笑宛如狐狸般狡詐、奸猾。


    “好,我拖住他們,老五老七,你們去啟動結界,今天,我要讓這幫人有來無迴。”四長老立即下令,說罷,便飛身躍入戰圈,打算牽製住淩若夕等人。


    雲井寒與雲玲始終站在戰圈外的安全地帶,看著腥風血雨的戰場,兩人的神色一個冷漠,一個陰沉。


    “二少爺,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雲玲略帶焦慮的說道。


    “那又怎麽樣?弱小的人,被強者殺掉本就是理所當然的。”雲井寒說得很是淡漠,似乎完全忘記了這些門人,都是信服他,仰慕他,崇拜他,以他馬首是瞻的。


    雲玲微微一愣,臉色不自覺黯淡了幾分,是啊,二少爺不是少主,根本沒有這麽多的菩薩心腸。


    “你後悔了?”微涼的指尖輕輕挑起她削尖的下顎,雲井寒危險的眯起了雙眼,沉聲問道,一股危險的氣息在他的身側浮現。


    雲玲緊抿著嘴唇,“我不會後悔。”


    是的!她沒有錯!錯的是被淩若夕蒙蔽了雙眼的少主,錯的是她這個勾走了少主的心,害得少主生死不明的狐狸精!


    雲玲緊握住拳頭,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在心裏給自己做著自我催眠。


    見到她這副自欺欺人的模樣,雲井寒滿意的笑了,“這才對,如果沒有她,你才該是大哥的妻子,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了解大哥,同樣的,也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他。”


    如同惡魔般充滿蠱惑的聲音,在雲玲的耳畔響起。


    她眼底最後一絲動搖與掙紮,被堅定取代。


    對!他說的才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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