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想法對於深淵地獄中的人來說,都有,他們想要付出,卻又害怕淩若夕僅僅隻是為了收複他們才會說出那些話,不安著又期待著。


    “她明日醒來定會動怒。”木堯梓一針見血的說道。


    “與我們無關,不是嗎?”絕殺淡漠的瞳眸隱過一絲戲謔,這丫的也是一個腹黑的主。


    木堯梓頓時語結,他明白,這是絕殺的試探,一旦經過他的試探,那麽淩若夕將得到的,便是來自深淵地獄中所有人從心底發出的尊敬,以及他們的滿腔忠誠。


    他們這些人是直腸子,也是一根筋,一旦選擇相信,便會傾盡所有。


    一縷璀璨的陽光劃破天際,濃霧漸散,淩若夕緊閉的雙眸驀地睜開,眼眸中的迷茫在一秒後,化作滔天的怒火。


    “鬼醫——”一聲幾乎要將房頂給掀翻的怒吼,從房間裏傳出,正在擺弄藥草的鬼醫渾身一僵,頓時有種腳底抹油立馬逃跑的衝動。


    半個時辰後,山寨大廳,氣氛凝重得讓人害怕,淩若夕一席黑色錦緞,麵目森冷坐在椅子上,暗藏冷怒的目光緩緩掃過下方的絕殺等人,隨即,冷笑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啊,居然敢對我下藥?”


    鬼醫縮了縮腦袋,很沒骨氣的往絕殺身後蹭了蹭,試圖躲開她的怒火。


    “藥是你提供的?”如刀般銳利的目光直直落在他的身上。


    鬼醫就算想搖頭,也不可能,整個山寨隻有他有這個能耐煉製出能讓淩若夕也中招的迷藥,他根本無法洗清自己的清白。


    “他們人呢?”憑著出類拔萃的自製力,淩若夕勉強克製住心頭的憤怒,咬牙問道。


    被自己相信的人暗算,這滋味,絕不好受。


    淩小白和雲旭站在廳外,根本不敢進去,他們倆誰也沒有勇氣去挑戰淩若夕的怒火。


    鬼醫戳戳絕殺的手臂,示意他說話。


    “昨夜已經出發了。”絕殺淡漠的話語宛如點燃她心底氣憤的導火索,源源不斷的憤怒自她胸腔裏傳出。


    “出發?他們去了什麽地方?”她用力握住椅子的扶手,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齒縫隙中往外蹦著。


    完蛋了,混蛋丫頭看上去好生可怕。


    這是鬼醫第一次見到淩若夕這般憤怒,他極力想要把自己的存在感減弱,心頭惴惴的,不安極了。


    絕殺抬眸直直望入她那雙蘊藏冷怒的瞳眸裏,那並非被暗算後的怒火,而是對他們自作主張的憤慨,在那憤怒的視線深處,暗藏著的,是不易察覺的擔憂與急切。


    這個女人是真心的在關心著他們。


    這個認知,讓絕殺有些感動,但僅僅是這樣還不夠!


    他們離開深淵地獄,跟隨在她身邊,承受著每日刻苦的訓練,隻是因為他們答應過她,但要想得到他們發自內心的忠誠,這還遠遠不夠。


    他低垂下眼瞼,斂去了眸中的精光,沉聲道:“暗水帶著他們去了邊關,營救淩克清。”


    ‘哢嚓’


    一聲碎響從淩若夕的掌心下方傳來,結實的木椅,竟被她硬生生掰掉了扶手的一截,她隨手將掉落的木塊扔到地上,怒極反笑:“誰讓他們去的?誰讓他們自作主張!!”


    淩小白嚇得臉色一白,小手不安的拽緊了身旁雲旭的衣袖,悄悄咽了咽口水,這樣的娘親真的好嚇人。


    就連見慣了大場麵的雲旭,此刻同樣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說實話,自打被雲井辰安排留在淩若夕身邊,除了南宮玉對清風明月樓動手時,她有過這般的憤怒外,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她這個樣子。


    廳中靜悄悄的,隻有她愈發急促的唿吸聲不斷蔓延。


    絕殺沉默了幾秒,才道:“他們隻是不希望讓姑娘你的名譽受到損傷。”


    “放屁!”粗魯的兩個字脫口而出,淩小白愕然瞪大了眼睛,臥槽!他長這麽大聽到娘親爆粗口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可她今兒個居然當著旁人的麵破功了?


    心裏對絕殺的崇拜如同那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絕殺也是一愣,隨即,眉角隱隱抽動了幾下。


    “一幫白癡,誰要他們多管閑事?”難道他們看不出這是一個局嗎?再說,就算南宮玉真殺了淩克清又如何?那是南詔與北寧之間的事,與她何幹?天下人如何看待她,她根本不在乎!話雖如此,但淩若夕心頭澎湃的怒火,卻莫名的消散了不少,甚至隱隱有些感動。


    “去了多少人?”她用力深吸口氣,這才勉強恢複了冷靜。


    “七名隊長同道出發的。”絕殺一五一十的說道。


    “你為什麽沒有阻止他們胡鬧?”淩若夕緊緊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絕殺輕輕眨眨眼睛:“我為何要阻止?阻止他們是你的工作,你並沒有讓我監視他們,也不曾下令任何人不得私自離開山寨。”


    他的理由直白到讓淩若夕無從反駁,一時語結。


    他的口才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居然能把自己說到無語?


    “你的賬待會兒再算。”淩若夕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後,立馬讓還在訓練基地中訓練的各分隊隊員集合,從中挑選出了幾名身手高強,修為高深的人,勒令他們馬上動身前往邊關打探情報。


    雖然暗水他們的實力高深莫測,非尋常人能夠與之為敵,但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他們常年居住在與世隔絕的山穀,不論是心機還是手段,遠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就算有高超的實力又如何?沒有與之對等的大腦,很容易中計。


    目送隊員離開後,淩若夕這才抬手,用力揉了揉酸疼的太陽穴,這特麽叫什麽事?


    “娘親。”淩小白戰戰兢兢的走到她身邊,“你在生氣嗎?”


    “我不該生氣嗎?”淩若夕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口氣有些衝,心頭的怒火還未完全消失,就連淩小白也難從她這兒得到任何的好臉色。


    他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踮著腳,老成的拍拍她的後背,似想要撫平她心裏的火氣。


    “娘親乖,不生氣,氣壞了身體可不行。”


    他輕言細語的安撫,讓淩若夕心裏的火不自覺熄滅下去,她閉上眼,歎息道:“這幫白癡……”


    明明嘴裏這般痛罵著,但她的臉色卻出乎預料的溫柔。


    淩小白頭頂一個巨大的問號,完全不明白,她怎麽忽然間笑了?不是在生氣嗎?


    前去打探消息的探子在落日時分迴到山寨,剛從半空中落下,下盤一軟,整個人狼狽的摔倒在地上,聽到動靜,淩若夕急忙飛身躍出大堂,當她見到探子身上那些血肉模糊的傷口時,心頭頓時一緊。


    出事了!


    “快,替他包紮。”她一把拽住鬼醫的衣領,把人扔到了探子身邊,語調略顯急迫。


    聞風而來的絕殺等人也在一旁靜靜守候。


    鬼醫蹲在地上,迅速抽出銀針,紮住傷者的穴道,為他止血後,又用上等的傷藥替他塗抹傷口,再用紗帶一圈圈纏繞好。


    “情況怎麽樣?”淩若夕蹙眉問道,她能看得出此人身上的傷大多是被冷兵器所傷,但她不確定他是否有肉眼無法看出的內傷,這才有此一問。


    “死不了。”鬼醫哼哼兩聲,“身上一共十八道傷口,好在我醫術高超,放心,他的性命暫時沒有危險。”


    聞言,淩若夕悄悄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她的麵色便不自覺沉了:“他什麽時候會醒?”


    她必須要知道邊關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這還不簡單嗎?”鬼醫樂嗬嗬的笑笑,將一枚銀針唰的刺入此人的天靈蓋。


    他緊閉的雙眸瞬間睜大,一口鮮血哇的從氣管裏逼出口腔。


    “淩姑娘。”當他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一眼就看見了淩若夕,忙出聲喚道。


    “我在,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她蹲下身,握住他血跡斑斑的手腕,雙眼危險的眯起,打探著情報。


    “隊長他們……出事了……”探子有氣無力的一句話,讓淩若夕的心沉入了穀底。


    果然!她就知道要出事!


    那幫人雖說身手很強,但都是一群莽夫,不出事才怪!


    “把話說清楚。”一股龐大的玄力從她的掌心湧入隊員的身體,順著他渾身的經脈,緩慢遊走。


    隊員蒼白的麵容逐漸恢複了紅潤,精神似乎也好轉了不少,他當即將自己前去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知了淩若夕。


    上午他從山寨出發,一路飛奔,總算是在半天後抵達了邊關,當時和他同行的還有另外三名隊員,他們進入城鎮時,便打聽到,昨夜有人潛入關押重犯的牢房,卻因為南詔國將軍們提前布下的天羅地,而被寒鐵做成的鐵籠子困住,拚命殺出來後,又被偷襲中了軟筋散,導致實力驟減,最後在近一萬士兵的圍攻下,狼狽被捕。


    “當時,我們打聽到這件事,立即決定先救出隊長們,可誰想到……”他說著說著眼眶頓時紅了。


    去的時候是四人,可迴來的卻隻有他一個,且身受重傷,期間發生了什麽,淩若夕用腳丫子想也能想得出來,必定是他們在決定救人時,也遭受到伏擊,拚死殺出重圍,卻隻有他一人能夠迴來。


    “他們人呢?是死還是活?”淩若馨一字一字緩聲問道,深沉的黑眸裏,有殺意正在凝聚。


    “死了,都死了!原本我們有機會逃出來的,可是,那些人竟敢辱罵姑娘你,他們一時忍耐不住,便掉頭迴去,以至於……”似是想到了那悲壯的場景,他捂著臉,無助的哽咽起來。


    淩若夕心尖一疼,一種完全陌生的情緒正在她的胸腔裏翻騰。


    隻因為有人辱罵了她,所以莽撞到丟掉了性命?


    這種行為,簡直傻到不能再傻,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她會覺得既憤怒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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