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雲旭打算利用雲族的信鴿聯係小丫時,他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無法再唿喚白鴿出現,雲族內為了方便情報傳遞,每年都會有專門的弟子負責培養白鴿,這些鴿子並非普通的動物,而是擁有玄力的低階魔寵,哪怕是在千裏之外,隻要吹動竹哨,便可唿喚它們。


    “這是怎麽迴事?”雲旭不甘心的再度吹響哨子,但半個時辰後,仍舊沒有一隻白鴿出現,眉頭不安的皺成一團,自從離開深淵地獄後,他便再難與雲族中人聯係上,不論是曾經遍布南詔的情報基地,還是雲族麾下的產業,通通消失得無影無蹤。


    “難道族裏真的出事了嗎?”從未有過的不安與恐慌讓他的心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想到被兩位長老以及雲玲強行帶走的雲井辰,他緊皺的眉峰,愈發加深。


    猶豫了半響後,終是抬腳來到淩若夕的房間外,敲響了房門。


    “什麽事?”淩若夕披著一件單薄的外衣,青絲如瀑,披在身後,單薄的身影斜靠在房門上,她蹙眉問道。


    “姑娘,屬下擔心族裏發生變故,想今夜啟程迴去看看情況。”雲旭緊抿著唇瓣,垂著腦袋請求道。


    在她迫切的想要建立起自己的勢力時,他這個被委以重任的人,卻要臨時離開,在雲旭的心裏,對於這個決定有著太多的內疚與慚愧。


    但他終究放心不下雲井辰的安危,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事,為何他始終無法與族裏的人聯絡上?


    這種情況,至今從未出現過,就連暗衛間獨有的聯係方法,也通通失去了作用。


    隻要一想到族裏發生變故,他就再難冷靜,不管怎麽樣,他必須要迴去看看。


    “好。”淩若夕未加思索的答應了他的請求,“快去快迴。”


    “這是暗衛間互相聯係的木哨,上麵有屬下的玄力,隻要姑娘帶著它,屬下便能找到姑娘。”雲旭將一個簡樸的木哨遞到了她的麵前,這個哨子雖然簡單、質樸,但卻是雲族暗衛身份的象征。


    淩若夕伸手接過,放入自己的衣袖中,“如果真的有事發生,記得通知我。”


    “是。”雲旭深深凝視了她一眼,隨後,雙足輕點地麵,身影從窗戶躍出,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淩若夕靜靜的站在房門前,眼看著那道黑色的影子逐漸消失,緊皺的眉頭始終不曾鬆開過。


    雲井辰,你當真出事了麽?


    腦海裏滑過一道妖嬈的人影,她猛地閉上眼,壓下那絲不安與焦慮,不願承認,此時此刻,她在為他的安危擔心。


    第二天,深淵地獄的眾人奇怪的發現,淩姑娘竟頂著兩個黑眼圈,神色疲憊的從房間裏現身出來。


    “你們說淩姑娘這是怎麽了?我還沒見過她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呢。”


    “誰知道呢,難道是昨晚咱們喝酒鬧的動靜太大,打擾了淩姑娘歇息?”


    “要不,誰去問問?”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也不敢做這個先鋒,最後,目光齊聚在靠窗而坐的絕殺身上。


    “老大,要不,你去關心關心姑娘?”暗水蹭到絕殺身旁,同他咬著耳朵。


    絕殺眸光一轉,慢悠悠將手裏的茶杯放下,神色淡漠非常:“你的好奇心太重了,若有事,淩姑娘自會告知,何需多此一舉?”


    暗水挨了罵,訕訕的摸了摸鼻尖,轉過頭來,衝小夥伴們無能為力的聳聳肩,表示他已經盡力了。


    淩若夕剛走下木梯,忽然,腳下的步伐微微一頓,淩厲的雙眼蹭地看向大門口。


    是她的錯覺麽?她好像感覺到外麵的動靜有些不太對勁。


    這個地方已被官府封住,如今,邊境戰火連天,各地方的衙門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戰事上,所以她才會帶著人在這裏住下,可是,她方才明明感覺到,酒樓外,有不少氣息,那些氣息並非是普通的百姓,而是擁有玄力的武者,雖然實力不強,但在這小鎮上,根本不多見。


    “你也感覺到了?”等她落座後,絕殺親手為她滿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


    “早上開始就一直這樣?”淩若夕沉聲問道,眸中隱露深思。


    “恩,具體說,應該是從紫夜時分,就一直有人在外邊徘徊。”絕殺的修為高深莫測,即便是千裏外的動靜,隻要他想知道,便能知道得一清二楚,這屋外莫名其妙多出了偷窺的視線,他怎麽可能察覺不到?


    “知道是什麽人嗎?”淩若夕輕輕抿了口杯子裏的涼茶,淡淡然問道。


    “是前兩天與我們有過過節的男人。”絕殺觀察了一夜,曾在屋外那幫偷窺的人群中,見到前兩天與壯漢交手的富家公子的身影。


    “或許是來找茬的。”他猜測道,語調仍舊平靜,畢竟這種小角色,想要讓他上心,難!


    “是麽?”淩若夕緩緩放下杯子,如果真的隻是對方不甘心試圖報複,那還好說,可是,她心裏總有種莫名的不安。


    “要解決掉麽?”絕殺詢問道,口氣如同在問今天吃什麽般尋常,好似那不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淩若夕想了想,才道:“動作利落點,另外,收拾行李,我們盡快轉移。”


    在這裏逗留得越久,越容易暴露,希望隻是她想太多了。


    絕殺微微頷首,向壯漢和暗水兩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前去解決。


    “做得隱蔽一點,這裏不比你們的故鄉,事情鬧大了,很麻煩。”淩若夕輕聲提醒了一句,她相信,若是不警告他們,這幫人絕對有膽子,敢當眾做出殺人分屍的事來,到時候,就該輪到她頭痛了。


    “交給我吧。”暗水揚唇一笑,扯著壯漢的肩膀,與他勾肩搭背的朝酒樓外走去,準備前去好好收拾收拾這幫在外麵轉了一整夜的笨蛋。


    享用過女眷們準備好的早膳,淩若夕便吩咐眾人整理好自己的行李,準備在半柱香後,動身離開。


    眾人輕裝簡行,迎著驕陽緩緩走出酒樓。


    浩浩蕩蕩的一大幫人,緩慢的朝城門走去,步伐猶如閑庭信步般悠然,神色更是輕鬆至極。


    “娘親,咱們現在要去哪兒?”淩小白背著一個小包袱,牽著淩若夕的手,好奇的問道。


    “先找地方把他們安頓下來。”然後,她便該秘密聯係小丫,著手準備反擊了。


    一味的逃避,一味的躲避,她可無法長時間忍耐。


    深邃如海的黑眸裏,有暗光閃爍。


    剛出城門口,暗水和壯漢就拍著手,迴歸了大部隊,淩若夕從頭到腳將他們倆打量了一番,還好,身上沒有明顯的血跡。


    “解決了?”她挑眉問道。


    “我辦事,你放心,按照姑娘的要求,把他們拖去巷子裏秘密的解決掉了。”暗水笑盈盈的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絲毫沒有剛殺過人的負罪感。


    對於他們而言,殺人早已是習以為常的事。


    “不過,還真是麻煩啊,要我說,哪兒需要找什麽僻靜的地方,直接把人給宰了,不就得了麽?”有直腸子的男人低聲嘀咕道,他們習慣了打打殺殺的日子,啥時候體會過殺人還要小心行事的滋味?


    “這裏有這裏的法則,我們都需要遵守,殺了人,一時痛快,但若是後果是官府多年的通緝,你們願意嗎?”一邊順著寬敞的官道前進,淩若夕一邊問道,希望能潛移默化的,將他們的想法改變。


    剛剛還嘟嚷的男人立即閉了嘴,因為他找不到理由來反駁淩若夕的話。


    一行人漫步的官道上,四周新奇的風景,讓這幫未曾踏足過這個世界的男人們看得有滋有味,時不時還指著奇花異草讓淩小白為他們科普。


    淩若夕的情緒始終不高,身側的氣壓更是低得嚇人,她一直在記掛著雲族的事,腦子裏,那抹紅色的人影如同惡鬼纏身般,不肯離開。


    半夜,被士兵護送的馬車終於抵達小鎮,從距離這裏上千裏的皇城,隻用了不足二十個時辰的時間,可見腳程有多迅速。


    南宮玉一席深紫色錦緞,從馬車上躍下,峻拔的身影立在衙門前,微抬著頭,看著這座巍峨的府衙,當他聽到從裏麵傳出的悲戚哭聲,以及看見那滿目縞素的場景時,心頭咯噔一下,大步跨入正門,身後,一百名士兵將府衙團團圍住,威風凜凜的站在外邊,把守四方。


    阿大和阿二緊隨在他身後,三人一路穿梭過前院,抵達正廳。


    有眼尖的小廝見到他們闖入衙門,立即上前來,質問道:“你們是誰?”


    “知府呢?”南宮玉冷聲問道,眸光陰狠且殘厲,逼人的氣勢,讓小廝嚇得連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的。


    “知府大人他……他正在廳裏,處理小少爺的身後事……大人,敢問您是來見我們老爺的嗎?”


    南宮玉未曾多看他一眼,一個健步,跨入正廳,偌大的廳內,已被設立成一個簡單的靈堂,黑色的棺柩停放在中央,白色的長布為這個房間增添了幾分寒意。


    女眷披麻戴孝跪在地上,燒著紙錢,哭泣聲不絕於耳。


    他不悅的蹙起眉頭,深沉如魔的目光緩緩從女眷身上掃過。


    “您是?”知府一臉倦容的從內室走出,戰戰兢兢的打量著南宮玉,他雖穿著便裝,但卻一身貴氣,顯然不是尋常人,以至於知府根本不敢拿喬,下意識放低了自己的姿態。


    “大膽!見到皇上還不快行禮?”阿大握住腰間的佩刀,朗聲嗬斥道。


    “啊!皇上!”知府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微臣不知皇上駕臨,有失遠迎,請皇上恕罪。”


    滿堂的哭聲好似被人按下了定格鍵,戛然而止,女眷們倉皇的跪地叩首,心中不安極了,她們完全不知道,遠在京城的天子,怎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聽著這鈍鈍的磕頭聲,南宮玉冰冷的容顏不見任何緩和,他再度問道:“朕看過你所上的折子,朕問你,朕的皇後如今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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