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內,守衛整座城池的士兵傾巢而出,任何一家酒樓、客棧,乃至是民居,都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人手拿著一幅簡易的畫像,挨家挨戶尋找著淩若夕等人的蹤影,隻可惜,他們一無所獲,夕陽從西而下,蔚藍的天空被晚霞點綴得五彩斑斕,朵朵白雲好似被絢麗的色彩暈染了似的,分外明媚。


    街頭巷尾,身披盔甲的士兵仍舊在緊鑼密鼓地尋人,本該繁華熱鬧的城池,卻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騷動,平增了幾分不安與詭異。


    百姓們閉門不出,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這麽大的動作,事情絕對不小,他們可不敢隨便的離開自己的家裏,萬一被禍事沾上,那可怎麽辦?


    “伍長,還是沒有皇後娘娘一行人的蹤影,他們會不會出城了?”將最後一條街道搜尋完畢,一名小分隊的隊長抱拳稟報道,剛毅的麵容透著一絲焦急,一絲不安。


    作為指揮整個搜捕行動的伍長用力的抿緊唇瓣,“還是沒能找到嗎?”


    “我們幾乎快把整個京城給翻遍了,可是,娘娘就像是消失了一樣,根本就找不到她,更沒有人見過她。”小隊長無力的搖晃著腦袋,覺得事情太過棘手,他們一沒親眼見過皇後娘娘的風采,更不知其真正的長相,就憑著手裏這張畫像,能把人給揪出來嗎?更何況,皇後娘娘身手高強,說不定老早就偷偷溜出了皇城,怎麽可能傻到在這裏等候他們前去逮捕?


    這是普通人的想法,但淩若夕卻劍走偏鋒,秉著做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原則,一直逗留在這京城之中,根本沒有離開過半步。


    他們沒能找到,不過是不知道雲井辰的真正身份,以至於根本就沒敢去搜索雲族名下的各大產業,畢竟,那可是站在整片大陸頂端的世家,別說是他們這些蝦兵蟹將,就算是皇族,想要擅闖也得掂量掂量後果。


    在這片大陸上,信奉強者為尊,雲族百年來一直傲立在巔峰,被譽為天下第一世家,哪怕是族裏的一名小廝,又或者是塵世外的一個跑堂的小二哥,其身份,就遠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哎,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了,好端端的,皇後娘娘怎麽會失蹤?”伍長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在琢磨著究竟要怎樣向皇上解釋。


    這皇後娘娘難不成長了翅膀,在這麽多雙眼睛下,飛出去了?


    若非如此,還有什麽理由能夠解釋為何一整天卻連對方的一根毛發也沒能找到?


    “你們繼續尋找,一刻也不要聽,本官先進宮向皇上匯報進程。”伍長一咬牙,終是硬著頭皮走向了宮門,抱著慷慨赴義的心情,打算覲見聖上。


    “嘖,毅力不錯,找了一天還不打算收兵,嗬。”淩若夕倚靠在窗邊,冷冷地睨著下方不知道往返來迴巡邏了多少次的士兵,一邊把玩著手裏的酒杯,一邊冷笑道。


    “娘親,這些人都是南宮叔叔派來抓咱們的嗎?”淩小白雙手趴在窗柩上,兩腿懸空,整個人幾乎吊在上頭,下巴擱在窗台前,樂嗬嗬地瞧著下麵忙碌不已的士兵,困惑地問道。


    向來和他形影不離的黑狼則正趴在桌子上埋頭吃著晚膳。


    “恩。”淩若夕淡漠地應了一聲。


    “寶寶決定了,以後再也不喜歡南宮叔叔!”淩小白撅著嘴,嘟嚷了一句。


    這話讓淩若夕有些意外,她可還記得在進入雪山前,某個小奶包可是纏著自己,非要讓自己嫁給南宮玉的,如今,怎麽說變就變了?


    “他得罪你了?”她挑眉問道,想要弄清楚兒子變幻莫測的心理活動。


    “哼,誰讓他對娘親出手的,所有對娘親不好的人,都是壞蛋。”淩小白斬釘截鐵地說道,在他的心目中最在乎的永遠隻有一個人,那便是他的娘親,硬要說的話,或許隻有銀子可以同她偶爾相提並論,至於什麽南宮玉,雲井辰,通通沒被他放在心上,頂多是倆有待觀察的備胎。


    南宮玉若是知道自己塑造的完美形象,已在淩小白的心中塌陷,大概會扼腕不已。


    “這話動聽,以後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就多說幾遍。”淩若夕眸光一軟,似一泓蕩開漣漪的清池,讓人恨不得溺死在其中。


    淩小白得了誇獎,驕傲的昂起頭來:“恩!寶寶以後每天說十遍,一百遍給娘親聽。”


    “那免了,一樣的好話聽太多會膩的。”淩若夕直截了當的打消了他這不著調的念頭,“先去用膳。”


    說著,她輕輕推著兒子,朝椅子邊走去,沒再理會茶室下方的士兵。


    “介意多加一副碗筷嗎?”房門被人從外輕輕推開,披著一身妖冶紅衣的男人,靜靜站在屋外,衝兩人含笑問道,那邪肆動人的笑容,絢爛得好似連整個屋子也變得明媚了不少。


    淩小白不滿地撅起嘴角,握住筷子狠狠插在碗中的白米飯上,他才不要和他同桌用膳呢。


    “有外人在,寶寶吃不下。”


    淩若夕極其滿意他對雲井辰的抗拒,眼底迅速掠過一絲淡笑。


    “哦?小白,你確定嗎?”淩小白剛想點頭,表示自己的立場有多堅定,但當他的餘光瞥見雲井辰從袖中取出的一錠金元寶時,立馬動搖起來。


    那可是金子啊……


    堅定的雙眸浮現了一絲掙紮,他粉嫩的小臉更是糾結成了一團,一副想要,卻又不敢伸手的樣子。


    雲井辰見狀,慢吞吞再度伸手入袖,又一次拿出了一錠金元寶,擱在淩小白麵前的木桌上。


    “雖然小爺很貪財沒錯,但是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小爺是絕不會被這點小利益給勾住的。”淩小白義正嚴詞的說道,但那雙眼卻總會不經意滑過桌上的金元寶,好幾次甚至還偷偷咽了咽口水。


    淩若夕看得嘴角直抽,她實在是很不願意承認,眼前這個財迷是她從小培養出的兒子。


    “哦?”雲井辰似笑非笑地揚起了嘴角,纖長的手指再次探入袖中,在淩小白望眼欲穿的眼神下,慢悠悠再度掏出了兩塊金元寶。


    “這下,滿足了嗎?”他笑吟吟地問道。


    四塊金燦燦的元寶成直線並排放在淩小白的麵前,他仿佛看見它們正在向他發出邀請,請求他將它們帶走,收入小金庫和他的財產們團聚。


    淩小白咻地一下將元寶牢牢的抱在了懷裏,眉開眼笑的衝雲井辰咧了嘴角:“禮尚往來,既然你誠懇的請求了,小爺也隻能妥協,勉勉強強接受今兒和你一起用膳。”


    什麽叫得了便宜還賣乖?什麽叫得寸進尺?淩若夕總算是見識到了,難道這無恥也是會傳染的?否則,為什麽老子是這副德行,連兒子也是這副德行?


    她不自覺歎息一聲,頗為無奈,將來她的寶貝兒子該不會因為銀子被人給賣了吧?


    雲井辰得意的衝淩若夕笑了一聲,爾後優雅的在椅子上坐下,火紅的衣擺拖曳在他的身後,青絲及腰,如瀑般散落在他的背部。


    “你也坐。”他指了指一旁的空位,挑眉看向淩若夕,姿態像極了主人家。


    淩若夕不由得眉角一抽,“你認為看到你我還能吃得下飯?這裏不是你的地盤嗎?難道連多餘的位置也沒有?還需要你堂堂雲族的少主屈尊降貴和我們擠在一個桌子上?”


    毒舌!這才是真正的毒舌!


    雲旭默默地站在角落,根本不敢吭聲,若是換做他是少主,被人指著鼻子奚落,哪怕有再好的涵養恐怕也難做到麵色如常。


    這麽一想,他頓時對雲井辰的崇拜便如那滔滔江水,再難平息。


    “同娘子一起用膳,是本尊的榮幸,見到你,本尊的胃口可謂是大漲。”論口才,雲井辰可不會遜色於她,一番話堵得淩若夕氣也不是惱也不是,隻能暗暗磨牙。


    她氣惱的冷哼一聲,很想拂袖而去。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雲井辰挑釁道:“還是說,你竟連與本尊同桌吃飯的勇氣也沒有?害怕麵對本尊這張俊美的容顏,無法分心用膳?”


    fuck!


    淩若夕狠狠的在心底低咒一句,麵含薄怒,“嗬,你是在白日做夢嗎?”


    雲井辰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一副若不是,她就坐下的模樣。


    淩若夕自然不願在他的麵前丟臉,緊握著拳頭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動作大得險些將桌上的筷子拂在地上。


    “來,嚐嚐這道魚,這可是此處最知名的菜肴。”


    “多吃點雞腿,你的身體太單薄了。”


    “喝點湯,潤潤喉嚨。”


    ……


    席間,不停浮現的是某人大獻殷勤的聲音,淩若夕甚至沒來得及親手夾菜,碗裏的菜肴已堆得如山般高,且每一樣,幾乎都是由他親手為她夾來的。


    ‘哢嚓’


    木筷在她的掌心應聲斷裂,嚇得淩小白趕緊抱著碗,身體朝後仰去,唯恐她一怒直接掀了桌子。


    “你特麽就不能閉上嘴,好好吃飯嗎?”淩若夕怒聲問道,雙目被怒火點綴得極其明亮。


    雲井辰輕笑一聲:“娘子有命,為夫自然從命。”


    靠!好想殺了他,怎麽破?


    這已不是淩若夕第一次在他的手裏吃癟,這個男人縱有本事將她氣到跳腳。


    不過,她這一通怒罵後,雲井辰倒是收斂不少,沒有再特意替她夾菜,而是老老實實的陪著他們一起用膳,不過,他那熾熱的目光卻是如影隨形的紮在淩若夕的身上,好似怎麽看也看不夠。


    她用膳時的動作絕稱不上高雅,更與淑女搭不上邊,反而有種似乎誰在同她爭搶的迅速、敏捷。


    但饒是如此,落在雲井辰的眼裏,卻隻覺得真實,而不做作。


    俗話說的情人眼裏出西施,大抵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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