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夕隨手打了一隻野兔,丟到阿大跟前,淩小白嘿嘿一笑,極有眼色地跑去一旁撿柴火。


    “這是什麽意思?”阿大眉心一跳,猛地抬起頭瞪著一臉冷意的女人。


    她是打算讓他堂堂禁衛軍隊長替她打下手?


    “你不餓?”淩若夕眉梢一翹,眼底輕輕閃過一絲戲謔的微光,她承認她就是故意的,那又怎麽樣?她是女人,誰讓女人向來記仇,又心眼小呢,一路上阿大沒少給她臉色看,她隻是投桃報李而已。


    “阿大!”南宮玉不悅地出聲,“這裏沒有地位之分,你明白嗎?”


    “是。”即使心裏再不忿,但當著南宮玉,他也隻能忍下,利落地拔刀刷地一聲將皮毛剝去,爾後,示威地看了看淩若夕,卻發現,她竟蹲在地上用火折子生火,壓根沒看自己一眼,頓時,心裏那叫一個憋屈,仿佛全力揮舞出拳頭,卻打在了棉花上似的,喉嚨裏堵著一口氣。


    阿大不滿地輕哼一聲,將血淋淋地兔子扔到地上。


    沒多會兒,滋滋的柴火便被點燃,淡淡的肉香在這被奇幻草籠罩的空間裏不住迴蕩著。


    “咕嚕嚕……”南宮玉麵頰一燙,難堪地摸了摸正在不停發出刺耳聲音的肚子,如玉的麵容浮現了一絲褐色。


    淩若夕瞥了他一眼,又翻了翻手裏用樹杈串住的野味兒,似是沒看見南宮玉那副窘迫的表情一般,依舊我行我素。


    “你這女人!”阿大橫眉怒目地瞪著淩若夕,恨不得立馬衝上前來,替他的主子打抱不平。


    難道她沒有看見皇上餓了嗎?


    “娘親說過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淩小白抱著一堆柴火蹬蹬地跑了過來,用力撞了阿大一下,“讓開啦,別擋小爺的道。”


    阿大何時受過這等羞辱?還是被一個黃毛小子,頓時,呲牙怒目地發了狠,卻又礙於南宮玉屢次的警告,隻能生生用理智壓住。


    “拿著。”淩若夕將烤好的野兔往淩小白嘴裏一塞,拍拍手,站起身來,並不算淩厲的目光,輕掃過一臉不忿的阿大,嘴角彎起一抹譏笑:“想要吃,自己動手抓,吃白食可以,請付銀子。”


    銀子?


    阿大見鬼似的瞪大雙眼,最後終是一揮衣袖,在心底默默念著:“好難不和惡女鬥。”


    看著淩小白吃得有滋有味,南宮玉肚子的叫聲愈發大了起來,同樣的,還有他那粉撲撲的臉蛋,此時的他,既羞,又惱,還有絲絲難為情。


    “吃好了?”淩若夕睨了一眼拍著手起身的兒子,吩咐道:“啟程吧。”


    阿大麵紅耳赤地想要告訴她,自己的主子未曾進膳,卻被他搖頭製止。


    “聽小姐的吩咐。”南宮玉輕聲說道,似乎並沒有將淩若夕的漠視放在心上,對他而言,她能夠答應自己同行,並且聯手,已經大大的出乎意料了……


    隨手將地上的柴火撲滅,淩若夕牽著兒子,繼續朝前方的森林行走著,一路上她神色漠然,即便這條路已經走了好幾次,已經沒有一絲不耐。


    反倒是阿二,緊抿著唇瓣出聲問道:“我們究竟要用什麽方法才能出去?再繼續走下去,又會迴到原點。”


    “封住所有感官,停止玄力的流動。”淩若夕頭也沒迴地開口,語調平平。


    南宮玉立即照著她的要求,封住自身所有筋脈,突然失去的力量,讓他仿佛又迴到了曾經重病在身,毫無力量的黑暗日子,那熟悉的疲乏與空虛,在體內升起。


    名貴長衫下的雙手,黯然握緊,他通透幹淨的眸子,滑過一絲黯淡。


    淩小白奇怪的迴過頭,望了他一眼,不明白好心叔叔怎麽會看上去這麽可憐,他仔細一想,隨後扯了扯淩若夕的衣袖,臉上露出了一絲委婉的祈求。


    淩若夕看看他,再看看背後氣息落寞的帝王,衣袖微微一動,一支銀針咻地滑過大樹上結成的果實,然後往南宮玉懷裏一扔。


    “咦?”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盯著手中紅彤彤的小果實,再看看依舊一臉冷色的淩若夕,有些驚住了……


    這是她給自己的無聲的安慰嗎?


    臉上的黯淡在瞬間消失,紅潤的嘴唇揚起一抹溫暖至極的淺笑。


    她真的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女孩呢。


    張開口重重在果實上咬了一口,汁水一路甜到了心窩裏。


    封鎖掉玄力後,一行人終於走出了那宛如迷宮般的地段,未曾再返迴出發的地方。


    阿大微微一愣,傻乎乎地問道:“就這麽簡單?”


    “能夠進入中心地帶的人,沒有一個會是弱者,習慣了玄力在身,鮮少有人能夠想到封住自身的力量,達到破解奇幻草功效的方法,”雲旭冷靜地解釋道,“對於武者而言,輕易摒棄掉玄力,絕不是簡單的事。”


    “還有一點,對於這種奇珍異草的作用,並非誰都能掌握,所以,會想到這個辦法,更是難上加難。”南宮玉一臉讚賞,毫不猶豫地給淩若夕戴上了一頂高帽。


    阿大悻悻地癟了癟嘴,皇上怎麽一直幫著這個女人說話?人家哪兒會領這份情啊……


    一行人順著險惡的叢林小道繼續前進,忽然,淩若夕眉頭頓皺,停下步伐。


    隻見前方一處斷臂懸崖之上,數道人影在空中交戰,紫階玄力將空氣擠壓得扭曲,磅礴的氣浪,一波接著一波朝外擴散著,那風,猶如刀子,割得人麵頰生疼。


    “紫階巔峰?”阿大倒抽一口冷氣,神色駭然,什麽時候龍華大陸上,竟出現這麽多紫階的強者?


    “是雲族的人嗎?”淩若夕躲藏在一棵大樹後,向雲旭提問道。


    畢竟,這片大陸中,除卻第一世家,她很難想到,還有哪方勢力能夠擁有如此之多的頂尖強者。


    雲旭麵頰略顯難看,手掌緊握住腰間佩刀,搖搖頭:“不是。”


    那四道人影穿著極為奇特的服飾,眉宇間各點一顆朱砂,氣息飄渺、神聖,非雲族子弟的裝束。


    “大護法,這寒冰果本就是我們先行找到,你如今卻想要霸占,是不是太不把我們二長老一脈放在眼裏了?”一位白衣少年冷瞪著戰局內的老人朗聲質問道。


    聲音夾雜著浩瀚無邊的玄力,猶如驚雷,震得人雙耳發嗡。


    “哈哈哈哈,別說是區區門徒,就算是你們的主子二長老在此,老夫想要的寶物,他一樣得雙手奉上。”老人身影一閃,淩空站在天際,右手成掌,泛著紫光的玄力在掌心凝聚。


    淩若夕瞳孔一縮,急忙吩咐道:“快走!”


    第一次阿大對她的命令雙手讚同,一行人迅速朝後撤離,不敢陷入紫階高手的戰鬥中,憑他們現在所擁有的實力,即使是在外圍圍觀,也難抵擋住餘波的殃及。


    撤除戰鬥圈千米外,隻聽一聲轟然巨響,淩若夕一把抱住兒子,原地撲倒,地動山搖。


    猶如地震般的可怕震動,以懸崖為中心,朝森林外圍擴散著,風雲變色,阿大和阿二雙雙倒地,護住南宮玉。


    成百上千的魔獸,齊齊嘶鳴,無數飛禽從森林內飛起,大片大片的羽毛從空中落下。


    等到震動散去,淩若夕這才鬆開手,拍拍身上的塵土自地上站起身來,卻在看清眼前的景象時,忍不住微微變了臉色。


    “好強……”雲旭禁不住歎道。


    “這就是紫階強者的實力嗎?”南宮玉雙眼放光,似羨慕似憧憬。


    隻見那陡峭的懸崖,竟被硬生生砍去一半,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石壁佇立在天地之間,石壁龜裂,下方大地,更是布滿條條裂縫,足以見得方才那一擊有多可怕。


    淩若夕敏銳的感覺到遠方活人的氣息已經消失,抬腳朝前走去。


    懸崖下方,灑落一地殷紅色的血珠,濃鬱的血腥味湧入鼻息,淩小白嫌惡地抬起手臂,用衣袖捂住口鼻,“娘親,好臭!”


    “乖。”淩若夕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冷眼看著遍地的血跡,在倒塌的石塊之間,還能夠發現被玄力震碎的人體肉末。


    這些人到底是來自什麽家族?皇室?世家?


    “不是說紫階高手在這片大陸上少之又少嗎?”淩若夕眸光晦暗,廣袖下的雙手黯然握緊。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如此深刻的發現自身的弱小,從心尖迸發的不甘與渴望,如同一頭猛獸,拚命地叫囂著,吼叫著。


    如果她也能突破紫階,便無需在軒轅勇麵前如此狼狽;


    如果她能夠變得更強,是不是……


    淩小白擔憂地望著正在微微發抖的女人,娘親究竟怎麽了?


    “唿,”深吸口氣,平複下心頭的情緒,她冷聲道:“走吧。”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快點找到紅蓮冰心草,隻有這樣,才能快點恢複,她的時間不多了……


    想到被軒轅勇抓住的黑狼,心裏的急切又增加幾分。


    小臉寒霜遍布,一路上,無數魔獸在受驚後朝他們湧來,淩若夕近乎瘋狂地與之搏殺,手起刀落,無數鮮血漫天飛舞,四肢、身軀,布滿了被利爪深深滑過的傷痕。


    阿大徹底被她不要命的攻勢驚住,以至於到了後來,竟在心底對她升起了絲絲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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