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夕隨意地靠在冰涼的石牆上,掌心輕輕把玩著那塊玉佩,晶瑩透亮的玉石,即使是在這不見天日的牢籠中,依舊散發著乳白色的淡光,仔細一看,在這流光溢彩的玉佩中央,攥刻著一個霸氣十足的雲字。


    能夠不傷玉石半分,將字刻入其中,足以見得其人的修為有多高。


    “雲族嗎?”淩若夕本想將玉佩扔掉,但轉念一想,隻怕這玉佩價值不低,且還能隨意在雲族名下任何場所使用,還是留著有備無患。


    她決計想不到,這塊玉佩的真實作用,斷不是如此簡單的,後來,當她得知了它的作用後,隻覺得自己被雲井辰給坑了,後悔不已。


    離開天牢,雲井辰身如飛燕在空中飛行著,返迴了大宅。


    雲玲一直尾隨在他的身後,拚盡全力,依舊無法追上他的速度,被遠遠地拋下一大截。


    “少主。”留守大宅的雲十二見到他迴來,立即抱拳行禮。


    “立即通知雲旭,讓他馬上趕來,本尊有要事讓他去辦。”雲井辰沉聲命令道,精致妖嬈的容顏,邪魅如妖。


    雲十二當即領命,連夜將指令傳迴雲族,讓雲旭盡快啟程。


    雲井辰看也沒看尾隨而來的雲玲一眼,抬腳步入臥房,看著躺在大床上睡得甘甜的兒子,臉廓放柔了不少,眼底閃爍著零零碎碎的笑意。


    淩小白睡得昏天暗地,整個人在床榻上擺成大字形,一隻粗短的小腿從被褥內蹭了出來,腳丫子在空氣裏裸露著,時不時還彎曲兩下,粉嘟嘟的臉蛋掛著一串哈喇子,看上去可愛極了。


    黑狼早在雲井辰進屋時,就已察覺到他的氣息,連眼也沒睜,縮在淩小白的懷中,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左右少主不會對淩小白做什麽歹事,它也不用擔心。


    雲井辰悄無聲息湊近床沿,居高臨下地看著兒子的睡顏,眼底劃過一絲無奈,一絲寵溺,伸出手指替他掖了掖被角,溫熱的手掌輕輕揉著淩小白的腦袋。


    “唔!”淩小白咂吧著嘴唇,模糊地喚了一聲:“娘親。”


    黑狼直接翻了個白眼,明明站在這兒的是少主,這小子喚什麽娘親?


    “她會沒事的,有我在,必會保她平安。”雲井辰輕聲說道,並非以雲族少主的身份許下承諾,而是以一個兒子的父親,向自己的孩子許下誓言。


    淩小白壓根就沒聽見,頭頂上的呆毛被雲井辰揉得快要彎折下去,他撅著嘴吐了個泡。


    雲井辰在房間裏守了他一夜,直到第二日,天蒙蒙亮,雲旭騎著魔獸獅鷹在皇城外停下,他才領著手下離開宅院。


    沉寂的皇城正在慢慢複蘇,百姓起得大早,街頭巷尾又是一片繁華、喧鬧的景象。


    今日,該是淩若夕最後的期限,明日午時,她便會被斬首示眾。


    不少百姓在暗中議論著她的死刑,有人拍手稱快,有人暗暗搖頭,三王府內,一道黑影驀地飛身而入,所有暗衛在一瞬間被打暈,悄無聲息的倒了下去。


    “你是什麽人?”伺候鳳奕郯的侍婢被突然闖入臥房的黑衣人嚇了一跳,手中銀盆哐當一聲砸落在地上,水花飛濺,浸濕了她的裙擺。


    迴應侍婢的,是來人毫不留情的手刀,看也沒看地上暈倒的女人一眼,來人徑直走向內室,寬敞的房間,窗戶緊閉,竟沒有一絲光亮,連窗戶外明媚的日光,也被人用木板阻斷住。


    放下帳幔的八仙架子床上,斷斷續續的哀嚎不停地傳蕩出來,鳳奕郯痛苦地在床榻上打滾,渾身搔癢難耐,仿佛有無數的螞蟻正在骨頭裏爬行似的,尤其是受傷的手臂,但太醫囑咐過,不能用手撓,縱容癢得讓他幾欲抓狂,但鳳奕郯也隻能忍著,受著。


    黑衣人一把挑開垂落下的帳幔,冷冷地注視著他的慘狀,原本英俊非凡的麵容,布滿了水痘般的紅點,看上去尤為駭人。


    “你要做什麽?”鳳奕郯驚聲尖叫道,滿臉驚恐。


    來人麵覆黑紗,整個人被黑色的布帛籠罩著,根本看不清五官,隻能勉強看出是一男性。


    “我是來和你交易的。”沙啞的嗓音,好似被細碎的石子磨過。


    鳳奕郯城隍惶恐地瞪大雙眼,“交易?什麽交易?”


    沒人知道白日在三王府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待到有人察覺王府內被打暈的眾多侍衛時,已是一個時辰後的事兒了,九門士兵紛紛出動,將整個王府包圍得密不透風,統領親自趕來府邸,向鳳奕郯請罪。


    天子腳下,堂堂王府竟被賊人入侵?且數十名高手,被全部打暈,這可是聞所未聞的事啊。


    北寧帝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立即拋下還未批閱完的奏折,輕裝簡行離開皇宮。


    “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何會有賊人潛入王府?你們究竟是在幹什麽?”聽聞鳳奕郯暫時無恙,北寧帝這才將一日的驚怒發泄出來,站在前院的台階之上,怒火中燒地瞪著跪滿一地的隱衛,這些可都是北寧國修為不弱的高手,卻在一瞬間全部被打暈,這個消息讓他怎能不怒,怎能不驚?


    “請皇上恕罪,實在是那人身手太強,奴才等根本來不及反抗,就被對方偷襲,這才……”


    “廢物,全都是一幫廢物,若是三王爺因為你們的失誤,出現任何差錯,朕定要讓你們為此付出代價。”北寧帝氣得臉色鐵青,如今三王府能被人悄無聲息潛入,他日,這皇宮是不是也會遇到同樣的事?而他這個皇帝,豈不是連死也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皇兄,”鳳奕郯虛弱的聲音從迴廊的拐角處傳來,在兩名侍婢一左一右的攙扶下,他拖著疲軟乏力的身體,緩慢走來,身上披著深色的輕裘,看上去麵色比起前幾日好了不少。


    “你怎麽下床了?太醫不是說過,讓你靜心調養嗎?”皇帝蹙眉問道,擔憂地看了鳳奕郯一眼。


    “皇兄,臣弟有事與你相商。”鳳奕郯咳嗽幾聲,爾後帶著北寧帝進入書房,所有侍衛通通被攆走,整個書房隻剩下他們兄弟二人,靜靜相處。


    北寧帝撩開長袍衣擺,在軟塌上落座,肘邊擱著剛由侍女奉上的茶點,他卻根本沒有心思享用,整顆心通通撲在了鳳奕郯的身上。


    “這三王府的守衛太過鬆懈、怠慢,朕明日便抽調高手前來,絕不會讓此等事情再次發生。”他斬釘截鐵地說道,眸子裏溢滿了衝天的怒火。


    “勞煩皇兄惦記了。”鳳奕郯強撐著精神,勉強扯了扯嘴角,隻可惜,此時的他早已沒有了往日的英姿,那笑,如同厲鬼,格外可怕。


    “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北寧帝沉聲問道,能夠偷偷潛入三王府,且打暈眾多高手,此人的修為必定深不可測,萬一要想對皇室不利,必須得嚴加防範才行。


    鳳奕郯布滿水痘的麵容瞬間猙獰一片,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除了淩若夕的同夥,還能有誰?”


    “又是她?”北寧帝瞬間驚住,“她不過是丞相府拋棄的一枚棄子,怎會有如此能耐?”


    “哼,本王懷疑定是有人在背後給她撐腰,不然,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竟敢公然對本王出手?前腳在京師內公然虐殺士兵,被押天牢,後腳就有人偷襲本王,如今,她行刑在即,一定是她的同夥忍不住了,所以才會潛入王府。”鳳奕郯越說越覺得是這麽迴事,一想到淩若夕,他就忍不住想起這些天來自己遭受到的痛苦折磨,當真是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北寧帝麵色略顯凝重,手指輕輕在軟塌的扶手上敲擊著,許久,才驟然停下:“你見到那賊人了?”


    “不錯,隻可惜他始終蒙著麵,本王也難以猜出他的身份。”鳳奕郯雖然與那黑衣人麵對麵見過,卻根本想不出對方的身份。


    “他究竟想要什麽?”為錢,還是為權?又或者是為了別的?


    “他要挾本王,立即釋放淩若夕,且公告天下,赦免她無罪。”鳳奕郯冷笑道。


    “這不可能!淩若夕犯下滔天大罪,怎能輕易赦免她?”北寧帝立即迴絕,若是輕易赦免淩若夕,皇室的威嚴何在?他這個皇帝又該如何治理天下?


    “他告訴本王,若是不釋放淩若夕,便讓本王給她陪葬,慘死在這劇毒之下。”鳳奕郯這輩子第一次體會到被人要挾的滋味,心頭的惱怒可想而知,他萬萬沒有想到,闊別六年,在他眼裏一文不值的淩若夕,竟會擁有這麽強大的後盾。


    北寧帝本就陰沉的臉色此刻更是難看至極,他閉上雙眼,麵露深思。


    “本王的命無關緊要,但本王怕的是,若不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貿貿然斬殺淩若夕,恐怕會遭到對方的可怕報複。”鳳奕郯提醒道,“來人的修為已突破青階,且身法極其詭異,本王從未見過,與那日偷襲本王的賊人,絕非同一人。”


    “你是說,幫助淩若夕的不是一個人?”這個消息讓北寧帝心頭一沉,若是一人,他還有把握通緝、懸賞捉拿,但若是一個組織,一個神秘世家呢?


    “很有可能。”鳳奕郯重重點頭,“他臨走時給了我一枚臨時壓製毒素的解藥,能暫且緩解我一日的病情,但若是明日沒有服下解藥,便會七竅流血致死。”


    鳳奕郯並不懷疑對方這番警告的真假,畢竟,他們可是擁有連眾多太醫、煉丹師、煉藥師也無法解除的劇毒的人啊,根本無需用這樣的理由糊弄他。


    “即便如此,朕要以何種理由釋放淩若夕?難不成公然詔告天下,皇室受人威脅,逼於無奈,隻能選擇妥協、退讓嗎?”這樣做,他這個帝王的顏麵,必將無存。


    聞言,鳳奕郯陰惻惻地笑了,他湊到北寧帝耳畔,低聲附耳幾句。


    “此計可行,隻不過就這麽放過她,朕實在是難以咽下這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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