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明星稀。


    北寧丞相府內園林蔥茂,燈火此刻陷入沉靜,唯有大小姐淩若夕的閨房裏,燭光閃爍。


    “恩啊……”叫人麵紅心跳的呻吟從緊閉的房門裏傳出,紙糊的窗戶裏,依稀能看見一張鑲玉的八仙架子床正吱嘎吱嘎地響動著。


    兩道人影好似交頸鴛鴦,緊密交纏。


    忽地,一聲低吼後,男人健壯的身軀趴在女子身上,香汗淋漓,一股糜爛的味道,在空氣裏彌漫開來。


    雲旭耳廓一動,隻見四方宅院外,有人影正快速走來,腳步聲嘈雜淩亂,他心頭一驚,身影似鬼魅般咻地一聲飛入房中。


    “少主!快走!”手臂迅速盤住此刻早已昏厥在床榻上的男人,幾個起落後,兩人已從這房內消失,真真來無影去無蹤……


    “砰——”


    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用力踹開,門框嘩啦啦被撞擊到地麵,掀起塵埃飛揚。


    “啊!”


    “這……”


    “快去叫老爺!”


    屋內散落一地的淩亂衣衫,忽上忽下飄舞的粉色帳幔後,女子若隱若現的曼妙tong體映入眾人眼簾,二姨娘跺跺腳,忙道:“還不快去請大夫人,來人啊,為大小姐更衣,這!這成何體統!”


    第二日,不脛而走的傳言傳遍整座皇城,上至王孫公子,下至平民百姓,無不在議論著丞相府嫡出大小姐淩若夕,在十四歲生辰當晚,被人侵犯,捉奸在床的消息。


    “哎呀,淩丞相半輩子的名聲恐怕就要毀在這大小姐身上了。”有人扼腕歎息。


    “誰說不是呢,不知道這大小姐和三王爺的婚約此後還做不做數。”有人皺眉沉思。


    “哼,依我看,那淩若夕若是還有一分自知之明,就該自殺謝罪!反正不過是個文不能武不行的草包,就算是第一美人又怎麽樣?皇上哪會允許一個破鞋成為三王妃?”有人幸災樂禍。


    本該門庭若市的丞相府,今日閉門謝客,連早朝,丞相淩克清也稱病未去,丞相夫人雪芹一席粉色長裙匍匐在地上,不停磕頭,為愛女請命。


    “老爺!若夕遭此劫難,請您為她做主啊。”額頭被青石地烙出淡淡的血痕,丞相夫人早已哭紅了雙眼,臉上精美的妝容此刻也隻剩下憔悴與憂心。


    “姐姐,你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如今外麵已是傳得沸沸揚揚,那賊人能在高手雲集的丞相府來去無蹤,怕是不簡單吧?說不定啊,早就對府中的情形了如指掌,若夕的院子可是離這前廳最遠的,為什麽不找二小姐三小姐,偏偏找上大小姐呢?”二姨娘站在淩丞相身旁,輕聲問道,聲音恰好能讓廳內廳外的眾人聽見。


    淩克清黑著一張臉,坐在軟塌上,氣得鼻息發出細碎的聲響。


    丞相夫人心頭一驚,這是在指若夕偷人啊!她驀地抬起頭,驚唿道:“妹妹,你怎能這麽說?若夕她從未踏出過府門半步,怎會做出這等事?”


    “知人知麵不知心,就算隻是一場意外,相爺,府裏恐怕也容不下大小姐了,您想想,現在外麵都在看著您將如何處理此事,若是一個不小心,可是會影響相爺的仕途啊,畢竟大小姐與三王爺有婚約在身,如今她被破了身子,三王爺定會追查到底,萬一遷怒了丞相府……”二姨娘陰惻惻地笑著,話並未說完,但卻足夠讓淩克清浮想聯翩。


    他臉色一片複雜,聽著大夫人一聲聲哀嚎般的哭求,終是歎息一句:“罷了,將大小姐驅逐出府,派馬車遣送迴老家的別院居住,無事莫要再入皇城半步。”


    這話,分明是要斷了大小姐淩若夕的前程啊。


    丞相夫人聞言,口中發出一聲驚唿,一路跪行到丞相腳邊,死死揪住朝服的衣擺,臉上早已淚流滿麵:“老爺,那是我們的女兒啊,求求你,莫要如此對她,她……”


    “此事休要再提,就此作罷。”淩克清揮開她的手,起身離去。


    二夫人捂著嘴咯咯地笑著,滿臉得意:“大夫人,您要是爭氣啊,就再生一個,怕是這大小姐今後可就再沒出頭之日咯。”


    丞相夫人氣急攻心,一口心頭血驀地噴了出來,眼前一黑,整個人在大悲大痛之下,昏厥過去。


    當夜,一輛馬車緩慢地駛離皇城,車輪聲滾滾,車簾在晚風中搖曳著,蕭條、落寞。


    “唔。”一聲低不可聞的嚶嚀從昏沉的少女口中發出,好似蝶翼般撲閃的睫毛微微顫抖了幾下這才睜開,而身體似是被石頭碾過,讓淩若夕吃疼地倒抽一口冷氣。


    她這是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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