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天越來越熱,茜茜的中考備考進入最後階段,中考成了頭等大事。好在茜茜因為住院耽誤的功課很快補上了,成績在年級前麵,按說應該很有把握,可吳梅心裏總覺得不踏實,擔心孩子發揮不好。她的工作忙,我主動承擔了接送孩子的任務,有空就做飯燒菜。本來孩子挑食,天一熱,更沒胃口,為了讓孩子喜歡吃,我還買了一本做菜的書,照著上麵的一點點的學,一點點做,短時間內廚藝提高了不少。孩子也比以前更加親近我。

    二十日就要考試,沒料在六月十曰,我突然接到家裏電話。我一接通電話,就聽見媽在哭。

    “強子呀,你大姐她找不見了。”

    “大姐,怎麽會?不是好好的嗎?”我楞在那裏,頭腦一片空白。

    “嗚嗚嗚,你大姐本來是好好的,可那畜牲……。唉!你趕快迴來呀,你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媽,您別擔心,大姐她丟不了。一定是去了親戚家了,啊。千萬別太著急,媽,我就迴來,就迴來。”

    “路上小心呀……”媽哽咽著。

    一定是姐夫欺負了大姐,讓她犯了病。

    我心急如焚,沒有來得及當麵告訴吳梅,打電話說了一聲,就奔向火車站。

    連硬座都已經售完了,隻能站著迴了,我顧不了那麽多。大姐患有癲癇,以前曾幾次走失,一家人為此大傷腦筋,也是我媽的一塊心病。此刻大姐憔悴無助的臉浮現在眼前,我仿佛看見大姐沿街乞討,臉上被太陽曬得脫了皮,不由得一陣心酸難過。隻盼望早點迴家,找見大姐,安慰媽媽。

    檢票了,人們擁擠著,都是迴北方收麥子的打工一族,好幾次聽到了親切的鄉音,心裏說不出的溫暖。雖然在s 市,有吳梅,有茜茜,還有燕子,可是到處都是陌生的外地口音,沒有走在家鄉土地上的那種踏實的感覺。想到和家鄉的人坐在一趟車裏,心裏覺得欣慰。

    吳梅氣喘籲籲,急匆匆趕來了,一邊擦汗,一邊遞給我一個沉甸甸的信封。

    “給,迴家用得著。”

    信口未封,是一疊人民幣。

    “這,我有錢。”的確我那點錢的確太少了,可我不願意花她的錢。

    “拿著,還要和我客氣呀。”她板著臉。

    “我不能要你的錢,我有辦法的。”

    “把我當外人呀,再不要我可生氣了啊。”

    “那,算我借你。”我拿著信封,心裏說不出的感動。我狠狠地親了她一口,她的臉騰的紅了。

    “這麽多人,你。”她小聲說。

    “我不管,我愛你!”我的聲音很響,她緊張地向旁邊偷看。

    她最不喜歡在外麵有親熱的動作,說自己的愛何必要讓別人看呢,隻有心裏的愛才是最有份量的。

    她嗔怪的皺了一下眉,然後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兒。

    “走,我送你上車。”她微笑。

    “不用了,天熱,人又特別擠,你看你衣服都濕了。”

    “你衣服也不是幹的呀。快,跟上。”

    到了站台,我看著她溫柔的大眼睛,真有些不想離開。我動情的握住她的手,直到列車員提醒,才戀戀不舍的跨上車。

    火車開動了,吳梅一邊跑一邊揮動手臂,我的視線漸漸模糊。

    我一路留意著,盯著每個可能是大姐的背影,希望大姐會突然出現在我麵前,然後象以前一樣我背著她迴家。我願意背著我的親人,我的愛人,一路向前。那是我上次背吳梅上樓時我對她說的話。吳梅在我背上格格的笑,說,我還是第一次被讓人背呢。

    我一生背過三個女人,我的母親、大姐,還有吳梅。都是我最愛的人。

    中午時分,我心急火燎趕到家,媽正在門口向外眺望,半年沒見,母親的白頭發又添了許多。一見我就沒好氣。

    “你還知道迴來呀,把我老婆子一個人丟在家一去就是半年,養你這麽大白養了啊!”母親聲淚俱下,讓我心酸落淚。

    “別哭了,媽。兒不是迴來了嗎?”我上前扶媽坐下。

    “我姐到底是怎麽走失的呢,一直不是好好的嗎。”

    “唉,還不是你姐夫那個畜牲!”媽很氣憤。

    媽歎了一口氣,唉!真是倒黴,不知是那個黑心的賊偷了你姐家,你姐夫剛拿迴家的一千多塊錢工資一下子沒了,那會兒你姐在家裏,是沒聽見還是咋的,隻見上房門大開,衣櫃的衣物被翻在地上,把你姐當時就嚇昏了。可你姐夫,不是人的東西,趕迴家來二話沒說,就對你姐拳打腳踢,可憐你姐被打得鼻血直流,要不是小軍出麵製止,你姐就給打死了啊。

    “狗娘養的,我去找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要是他在跟前,就砸爛他的狗頭!”我怒不可遏。

    “媽,我現在就出去我姐去。”

    “這孩子大老遠的坐車迴來,累了。媽給你做麵條,吃了再去。”

    “我出去隨便吃點找姐要緊。”

    “隨她去吧,自從生下她我就沒一天安生日子,老是多災多難的,我是前一世欠了她的,你爸都是因為她,唉!也不知整我到什麽時候……”

    媽抱怨著,嘮叨著。

    “這麽多?”媽接過錢,疑惑的看著我。

    “媽,外麵工資高,以後您想穿啥衣服就買。別再象以前老是舍不得啊!這次迴來,沒有來得及給您買。”

    “還要給你娶媳婦呢,媽老了穿那麽好沒用。”媽說著,臉上是欣慰的表情。

    我急匆匆吃了飯,就去了周圍的村莊,挨家挨戶尋問。西部的太陽火辣辣的,全不象南方城市陽光的溫柔,我汗流夾背,又焦急又難過,擔心姐會發生什麽意外,心中充滿對姐夫的憤恨。

    二姐、姐夫,還有媽的幹兒子小軍全部去外麵找姐去了,全家人好象在打一場戰役,夜以繼日,廢寢忘食。

    正當全家人焦慮萬分的時候,二姐夫來了消息。不愧是管鐵路的,在一個偏遠的小車站找見了大姐,當時她蓬頭逅麵,衣衫襤褸。

    半夜了,家裏人站在精神病院門口等著大姐。

    好不容易姐夫的車出現在漆黑的夜色中,我上前扶住大姐,我媽上前抱她失聲痛哭,大姐呆滯地目光讓我心痛,全家人都潸然淚下。

    大姐住院接受治療,吳梅給我的錢派上了大用場。

    等大姐姐的病情有所好轉,我才略略靜心。

    想吳梅這些日子也是特別的辛苦,可喜的是茜茜中考發揮正常。

    吳梅也特別擔心大姐,現在好了,總算可以放下心來。和好電話打了近一個半小時還舍不得放下。

    以前每次都是讓她先掛電話,這樣我才安心。在以前那些分多聚少的日子,堡電話粥成了生活的主要組成部分。和她相識的最初,每月的電話費就二百多,交費的時候有點心疼,可每次和她打電話總不想掛。得知她身體不舒服時,我一整天都在擔心,要打幾十次電話過去。隻要她語氣中有些微的異樣,我就牽腸掛肚,怕她不開心不快樂,怕她受委屈。

    也盼望她能主動給我電話,而這樣的時候總是很少,偶然接到她的電話我就說不出的高興。因為從她打給我數量極有限的電話裏,我能感受濃濃的愛,盡管其中有深深地無助。

    現在,聽到她的聲音,還是仍不住激動,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她身邊,緊緊地擁抱她,甜蜜地親吻她,哦,我的愛,我的生命。真的,如果沒有了她,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活,生命還有什麽意義?

    我正要向母親談和吳梅的事,隔壁的大嬸就把一個女孩領到家裏來了。

    母親問我意見時,我直搖頭。

    “挑,挑,挑,你想一輩子打光棍呀!”母親急得要哭出來的樣子。

    “媽,我,我已經選好了。”

    “又在騙我!總說你看好了,在哪?別在哄我了,我看你是存心不讓我抱孫子!”

    “媽,就是上次來咱們家的那個,你還說長的漂亮,身材好呢?”

    “就是和你打電話,讓你哭的那個女人?”

    “媽,是她。”

    “你就是為她退婚的了,你吃錯什麽藥了?”

    “媽,我很喜歡她,她也愛我。”

    “去去去,別給我說什麽愛不愛,你也不害臊。你真要把她娶了,我的臉往那兒擱呀,以為你沒本事娶媳婦了呢,你給我聽好了,不行,堅決不行!”

    “我不管,你要不同意,我就打光棍!”我也不示弱。

    “你敢!看我認不認你這個兒子!”

    “不認,就不認,我明天就走,永遠都不迴來!”

    “好啊,你大了,知道和我作對了,為了一個女人和我對著幹,你走,算我沒有養你,走,現在就走!”

    我開始收拾東西,媽就坐在院子裏哭。

    我裝好了隨身用的,看著媽在院子裏傷心的樣子,沒辦法跨出門去。

    我索性倒在床上,心亂如麻。

    我給吳梅怎麽說?

    我懷著複雜的心情迴到了吳梅身邊,想不到她已經把我的東西全部搬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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