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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像斷線的細珍珠一串串的不停落下,相思樹在風雨中輕輕搖曳,齊肩高的朱槿花被雨水衝洗得愈發嬌豔,在青翠欲滴的綠葉掩映下卻始終穩占枝頭,不凋不謝。


    遠處隱約傳來輕輕的歡笑,綠蔭籠罩的泥濘小徑那端出現了一對撐傘的情侶,傘不大,不一樣的淺紫色給這朦朦的天地添加了一抹亮色。


    穿著尋常灰襯衫的男子不是留意道路就是轉頭瞧著自己的女友,傘麵向著女友傾斜著,渾然不顧另一側肩頭已經被水濕透,而那穿著單薄裙子的女孩滿臉都是幸福開心的笑意。


    “傘歪了!”女孩不時伸手將傾斜的雨傘扶正,偶爾嗔怪的瞥一眼自己男友。


    “小心!”在他的提醒聲中女孩依然不小心踩到水窪,男子無奈搖頭,女孩卻發出了快樂的笑聲。


    “cut!”兩人前麵十幾步外的涼亭中,陳凱打著手勢大喊著,蓋上鏡頭,將攝影機撤迴到不虞被雨水飄到的亭子中央,輕輕籲出一口長氣,迴頭望向了走進亭子的楊靈萱。


    外麵可是真正的雨水,並非人工降雨,楊靈萱的發梢、肩頭、裙擺都濕了,穿著這年頭最新款白色涼鞋的腳上落滿了泥點,她顧不上這些,隻是興奮的望向陳凱:“真的都過了麽?”


    “過了!”陳凱露出滿意的笑容:“你的表現比我想得要好!”


    楊靈萱便開心地笑,一如她過去得到汪導、錢導的讚許時候的反應。


    “快擦幹你身上的雨水!”陳凱被她笑得心旌搖動,趕忙將一條大毛巾披到她濕漉漉的頭上。


    楊靈萱一麵擦著自己的腦袋,一麵朝跟進來的拿傘男子道謝:“武陽,謝謝你!你演得好真實!不過你真的不要報酬啊?”這個被她拉來充當男主角的男子,正是那個跟楊淩天合夥開維修店的小夥子。


    “真的不用!”武陽臉上掛著靦腆的笑容,藏起眼裏的幸福,一疊聲的解釋道:“能跟著你體會一把拍戲的感覺,比什麽都值!而且拍戲也挺有趣的,就跟玩一樣!可要玩了還拿你的錢,這感覺就會變!我……我不想失去這麽美好的感覺!”


    他又不放心的問陳凱:“那個……導演!我真的不會在電視上露臉吧?”


    陳凱鼓勵地拍了他一下:“別擔心這個!我知道怎麽剪。”


    楊靈萱眨眨眼睛望著武陽:“其實武陽你長得並不難看呀!而且夠高夠有型,露臉的話說不定有導演會看中你,叫你去拍戲,然後你有機會當大明星的!”


    “我……”武陽不知道該怎麽說,但他臉上卻是明明白白的寫滿了堅決不願。


    “不是每個人都想當明星的!”陳凱替他解圍。


    “好吧!”楊靈萱改了話題,感慨道:“真不容易!都快開學了,才等來這麽一場雨,生生的拖了那麽天的進度!陳凱,你還要做多少天,才能把兩部mv都弄好啊?”


    “其實《你看你看月亮的臉》本來就製作的差不多了!現在這個也已經全部拍完,最慢一個星期吧!我就能把這兩部mv都給你做好!”陳凱算了算進度,從容迴答。


    “太好了!”楊靈萱歡喜,兩個mv拍了近二十天,快累死人了!但她很是期待陳凱製作出來的效果,並且她也給陳凱出了很多小主意,都是從後世各種經典mv裏偷來的創意,每每讓陳凱驚訝得直誇她富有想象力,更讓她期待製作出來的最終效果。


    接下來的日子,陳凱自然天天跑電視台,租借人家的設備,見縫插針地搞後期製作,楊靈萱也不打擾他的創作,從公司裏挑出個業務員來給他跑腿打雜之後,自己便去了忙自己的事。


    從數碼世界返迴電子技術剛剛起步的年代的人,才能深刻體會沒有數字的生活是多麽不便!就說電視台現在的播放技術,還是用著很原始的錄像拷貝帶,她就是想直接灌錄成vcd,也沒辦法在電視上放,得讓陳凱先製作成正規的影帶,接下來她才能想辦法給轉換成vcd光盤。


    錄像帶轉錄光盤,需要用到視頻采集技術,楊靈萱之所以跟粵東電子研究所達成合作協議,其中一項為的就是這個技術,沒有這個技術,光靠她手裏頭一家小小的光盤廠,一台刻錄機,就隻能直接製作新的光盤而已,無法把市麵上已有的各種影音磁帶專輯都轉化成光盤。


    幸好電子技術方麵的研發周期都不長,很多技術隻要有了思路,再借助電腦的強大運算能力幫助,很快就能搞出來!因此實際上,這個視頻采集研發技術已經進入到了實驗室製作的階段,等到實驗室成品做出來並測試通過,下一步立刻就可以聯係投資商,將成品工業化,實現批量生產銷售。


    楊祚明對光盤製作技術和這個光盤刻錄技術都很感興趣,這些都是跟他的電子廠產品vcd機息息相關的下遊產品技術,他感覺雙方的關係就好像唇齒一般,離了誰都很難發展起來。


    但是楊靈萱並不打算將這個下遊技術也交給父親,她清楚的知道,vcd機隻是使用光盤為載體的其中某種產品而已!電腦才是未來光盤被大規模使用的關鍵!所以,別看光盤的生產成本比生產電腦或者vcd機都要低,利潤微薄,可那數量堆積起來,卻是了不得的龐大!


    二十世紀末期什麽技術最賺錢?當然是數字技術!


    星光公司研發部電腦房,六個年輕的程序員都在認真工作,每兩人占著一台電腦,緊張的分別作著圖形操作界麵的各個分區板塊的建立和完善工作。


    經過他們將近兩個月加班加點的努力,這款被命名為“world1.0”的,基於386硬件配置基礎的英文版操作係統已經具備了初始的雛形,正在按照楊大老板的要求,往上添加一些實用軟件,比如紙牌、掃雷等小遊戲,還有一個叫做“我的文檔”的文件夾裏的文件創建保存刪除功能、記事本功能等。


    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係統功能,就是主要交給了國家計算機研究中心來做的一款辦公軟件,包括文檔的編輯修改排版、圖表的製作和數據關聯計算以及幻燈片的播放三大功能板塊。


    幾乎所有電腦人都覺得楊靈萱的要求繁多,太追求綜合性的功能了!辦公軟件還好,部分有錢的單位買迴去可以用得上,但那些個小遊戲要來幹什麽?難不成單位買了電腦迴去,還能允許管電腦的員工上班時間玩遊戲?多餘嘛!個人用戶的話,他們喜歡玩遊戲,自己去買遊戲磁盤來安裝不就好了?


    雖然有腹誹,可沒辦法,這款圖形操作係統是大老板要求開發的產品,跟國家計算機研究中心的合作協議也寫的很清楚,合作開發哪些產品,由星光公司說了算,因為經費主要都由星光公司來出。所以,隻能是楊大老板怎麽要求,他們就怎麽做,隻有建議權,沒有決斷權。


    而楊大老板的決策是錯誤的嗎?沒有人知道,隻有人猜測她的產品可能會賠本碰壁。


    因為這個時候的美國,有家公司去年也推出了視窗操作係統,但是因為功能不全、容易死機藍屏、界麵不夠親和力等等原因,飽受用戶非議,並未造成威力巨大的市場影響。很多人因此並不看好圖形操作係統的未來,絕大多數用戶依舊忠實的在用著穩定的dos操作係統。


    唯有楊靈萱清楚知道未來的發展趨勢,她不需要經過市場調查反饋就能把握最流行的東西,別人都覺得她盲目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她正辛苦的引領著眾人向前快跑。


    “你那個遊戲先放放!幫我把這個計算器裝上去看看!”程序員小關招唿同事小李。


    小李正忙碌著,頭也不抬的迴答:“等等!我這遊戲很快就測試好!”小關也不強求,先把自己弄好了的係統做個存盤,一麵等著小李完成他的遊戲測試。


    就在這個時候,楊靈萱跟研發部經理方加元兩人前後腳的進了電腦部,屁股後麵竟然跟著其他部門的幾個男員工,抬著扛著不少機器進來。楊靈萱一聲招唿,這些人就開始動手騰挪空間。


    這是什麽情況?電腦房的六個小夥子都驚訝的站了起來。


    沒一會兒,原本隻有三張大桌子三台電腦的屋子裏,又多了一張大桌子,正好緊貼小關的電腦桌,那上麵放了兩台跟電腦顯示器差不多大小的笨重的機器,屁股後麵好幾根連線,此外還有彩電、錄像機、功放機、vcd機,讓六個小夥子詫異之極,難不成老板在給他們添福利?


    讓那些臨時充當搬運工的男職員都出去後,楊靈萱興奮的拍拍手,開始對六個小夥子解釋今日的情況並宣布了最新的決定:“好了!大家先把手頭工作都放一放!你們都看到了,現在這間電腦房裏又多了兩台新機器,那麽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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