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族以黑暗為名,而他卻始終向往著不屬於他的那一線光明。


    ——題記。


    自從理解了自己家族姓氏的含義之後,西裏斯就認為這姓氏和他的家族再相配不過。


    黑暗、陰霾、死氣沉沉,腐朽和邪惡的暗色氣息彌漫在這所大宅裏的每一個角落,從掛毯上零星散布著的焦糊破洞到牆壁上掛著的小精靈腦袋,從畫像裏先祖們閃動著精光的相似的眼珠到充作傘架的巨怪斷腿……他覺得一個正常的家庭不應該是這樣的,哪怕是家族也不應該。


    雖然他從來都不知道一個正常的家庭或是家族應該是什麽樣子。


    母親的怒吼和父親的說教,很難說西裏斯更不喜歡哪個。他真的嫉妒過詹姆——在他發現他有一對多麽好的父母時。但是西裏斯姓布萊克,這一點誰也無法改變。


    生為大家族中注定要繼承家業的長子,西裏斯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被布萊克家族的人們盡全力往他們想要的那副模板上打造。待人接物,禮儀談吐,每個人都督促他雕琢他塑造他錘煉他,但是沒有人真正地關心過他。


    他的父母和族人想要的,僅僅隻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和一個有能力繼承家業的未來家主罷了。至於那個繼承人是叫西裏斯叫盧平還是叫哈利,對於他們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區別。


    在最後一次因為試圖保留自己騎飛天掃帚的活動時間而被關了禁閉之後,西裏斯終於想通了。


    於是第二年的家族聚會上,人們紛紛交口稱讚布萊克家族此任的長子是何等優秀,聰明靈敏,進退有據,盡管才小小年紀,舉止卻優雅且符合禮儀,魔力也是眾所周知的充沛,布萊克家族真是後繼有人——然而被誇讚著的西裏斯自己心裏清楚,他隻不過是按照大家的期望給自己打造了一副麵具。


    麵具戴久了,連他都忘記了真實的自己是什麽模樣。


    他知道自己是布萊克家族的長子、未來的家主人選,自己會在霍格沃茨入學後進入斯萊特林,成為一年級首席、二年級首席、三年級首席……級長、男生學生會主席,某個高布石俱樂部或者巫師棋俱樂部的部長。直到畢業為止,每一門課的成績都保持在“o”或者“e”,拿到十二張“·s”的證書後畢業,然後可能會進入魔法部或者開一家新的商鋪。在父親去世後繼承家主的位置,娶一名純血統的妻子,生幾個純血統的孩子,把那些背叛了血統的親戚們的名字在掛毯上燒幹淨,像父母訓練自己那樣訓練自己的孩子,最後在家人的簇擁下作為一名完美的家主死去……


    從下定決心聽從家族的話成為一名合格的繼承人開始,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可以一眼望到頭了。


    如此的簡單,如此的平庸,如此的無趣。


    真實的西裏斯是什麽模樣呢?布萊克家族內定的繼承人早就已經忘記了。


    ……或者說,自以為忘記了。


    其實也不是沒有羨慕過弟弟的,在自己作為家族的繼承人而被加以各種要求的時候,身為弟弟的雷古勒斯隻需要做好父母的兒子就夠了。也曾經自私地想過要是自己能比弟弟晚一點出生該多好,但是看著雷古勒斯在各種應酬性質的酒會舞會餐會上靦腆內向的樣子,西裏斯還是歎息著按下了這種無稽的想法:如果換成雷古勒斯成為繼承人的話,大概也不會比自己好過多少吧。


    抱著這樣的心思,西裏斯一連當了十二年的家主繼承人,原本他也許可以當上二十年甚至更久,但是在那一天之後,所有的“原本”就全部化為了虛幻。


    說起來,那天在自己戴上了分院帽之後,是出於什麽樣的心理默許了那頂帽子把自己分去格蘭芬多呢?


    大概是因為那個人出身於格蘭芬多的世家吧,和他這樣壓抑著自己本身的性格而生長的家夥不同,那個人,一看就知道是肆意地生長在陽光下的,枝枝條條甚至都沒怎麽經過修理,卻是從裏到外都散發著濃濃的格蘭芬多的氣息。


    很多年以來他第一次自私的舉動,隻不過是為了離那個初次相遇就難以忘記的人更近一點而已。


    家族因為他進了格蘭芬多的事情而震怒,幾乎要剝奪他繼承人的資格,父母匆匆傳信要把他轉學去朗姆斯特朗,西裏斯卻又一次梗著脖子自私地拒絕了轉學的提議。


    朗姆斯特朗或者很好,有黑魔法,有寬容的老師,有良好的氛圍,可是這又怎麽樣呢?即使朗姆斯特朗有再多的東西,也依然不會有他。


    那個人隻會在霍格沃茨,隻會在格蘭芬多。


    所以他也一樣。


    ……


    “你瘋了嗎?知不知道媽媽因為你的事情發了多大的火?納西莎她們都很擔心……”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西裏斯不容置疑地打斷了雷古勒斯的話。


    ……


    “這個該死的逆子!他怎麽敢這樣玷辱布萊克的門楣……”


    西裏斯站在樓梯下方,聽著樓上臥室裏母親怒火衝天的咆哮,淡淡地挑了挑眉,對著旁邊滿臉不安的雷古勒斯點點頭,拖著行李箱轉身出了家門,“砰”地一聲把那個身為布萊克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內定下任家主的自己關在了身後的那所古老陰暗的房子裏。


    從此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


    “你已經被家族驅逐了?”


    詹姆一臉不解地看著他,顯然很難理解為什麽自己的哥們兒會被家庭排除在外。


    不屑地扯著嘴角笑笑,西裏斯張開手指比劃:“唔,沒錯兒,他們就這樣瞄準了掛毯上我的名字,然後‘砰’地一聲……”


    他停下手,彎著腰嗬嗬地笑了起來,笑得滿臉是淚,笑得喘不過氣,笑得渾身顫抖。


    詹姆擔憂地看看他,然後上前一步,攬住了他的肩膀。


    “沒事兒,哥們兒,至少你還有我。”


    ……


    嗯,是的,他還有詹姆……至少在一段時間內,他還有詹姆。


    ……


    詹姆不止有他一個朋友。


    “我總覺得萊姆斯最近有些不對勁……他媽媽老是生病,或者是因為這個所以他的心情不好?”


    詹姆這樣對他說,於是不久之後他們開始練習阿尼馬吉。他的形象是大狗,而詹姆的是雄鹿,梅林知道他為此有多麽失望。


    ……


    詹姆戀愛了。


    他早該知道的,從剛進校園開始,詹姆的腦子裏就堆滿了莉莉·伊萬斯的名字。


    在他們準備開始第一次霍格莫德約會的時候,詹姆興衝衝地衝過來準備拉他一起,他卻笑吟吟地拒絕了:“抱歉,兄弟,我可不想插在你們中間做個電燈泡照亮人間。”


    雖然他不能阻止詹姆和別人談戀愛,但至少可以做到讓自己眼不見心不煩。


    ……


    詹姆結婚了。


    和那個莉莉結婚。


    ……一個麻種巫師,一個徹頭徹尾的格蘭芬多,一個……女人。


    該死的女人。


    盡管莉莉一直被譽為格蘭芬多最美麗的鮮花,西裏斯卻從未對她有過什麽好感,他能夠接受她的原因,僅僅是因為詹姆喜歡。


    詹姆喜歡,這就夠了。


    他們結婚前的那天,詹姆拉著他、萊姆斯和彼得整整喝了一夜的酒。在大家都東倒西歪幾乎醉得不省人事的時候,他差一點就要把自己的渴望衝動地付諸於口。但是看著即使喝醉了也還在滿臉笑容地說著自己即將新婚的妻子的詹姆,他還是吞下了一大口酒液,把沒說出來的話和酒一起咽迴到了肚子裏。


    這酒真苦。


    他懶懶的想。


    然後他扔下酒瓶,借著醉酒的借口倒在了一邊,攬住了詹姆的肩膀,把頭埋進了他的頸窩。


    再讓他任性一次吧。


    這是最後的一次了。


    ……


    詹姆有了孩子。


    因為這個詹姆快高興瘋了,一個勁兒地對他說那個孩子有多像莉莉——實際上在他看來,那孩子和詹姆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除了那雙眼睛。


    那是莉莉的眼睛。


    ……他討厭那雙眼睛。


    ……


    詹姆死了。


    因為他死的。


    因為他的愚蠢、無知、自以為是,詹姆死了,再也不會揉著自己的那一頭亂毛毫無顧忌地對著他笑了。


    詹姆怎麽可能繼續對他笑呢?他害死了詹姆,害死了莉莉,害得小哈利成了孤兒。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痛恨過自己。


    ……


    阿茲卡班是一個可怕的地方,攝魂怪們噴湧著腐爛氣息的黑袍帶給了他無數的痛苦,然而這痛苦卻令他安心。


    他把這看成是一種贖罪。


    自我安慰的贖罪。


    ……


    “事情過去了。”萊姆斯說,他轉過頭,望著身邊男人沉靜的眼眸。


    “不管怎麽樣,事情過去了,西裏斯。”


    “彼得死了,伏地魔死了。”


    “……詹姆也死了。”


    “所以,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


    “很久很久。”


    作者有話要說:臥槽啊我在學校的網絡被人盜用了!


    半個月不到用了三百多個小時簡直喪心病狂!!!!


    _(:3」∠)_更悲傷的是我發現出現了無數的盜文……


    還要悲傷的是新文的存稿全部廢了……


    因為要“河蟹黑道、黃暴”……


    哦真是太憂傷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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