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方的飲食標準跟平城安全區裏所有的幸存者都是一樣的,劉豐年並沒有再費盡心思地去劃分飲食的標準,無論男女老少,飯量大還是飯量小的,一律都吃一樣的飯,避免會引起不必要的衝突。但軍方日常的運動量可跟一天到晚都在居住所裏躺著無所事事隻等投喂的幸存者們大不相同,他們日常的各種活動就要消耗大量能量,可在飲食標準一樣的情況下,軍方的人難免會比幸存者們容易餓,而且他們日常的狀態基本就是在挨餓。


    趙誌強等人都非常珍惜每次吃飯的機會,除去碰上緊急情況之下隻能狼吞虎咽之外,其他時候趙誌強吃飯的時候都是細嚼慢咽的,仔仔細細地去品味每一口糧食的滋味,而且吃得慢了,飽腹感也就更強了。


    “劉隊,今天的任務是不是主要就是把外麵的變異動植物屍體全都收拾起來?不然這些東西在外麵擋著也不成,咱們的車都出不去了。”趙誌強問道。


    劉豐年咬了一口粗糧饅頭一邊嚼著一邊說:“你說的沒錯,這些變異動植物屍體不隻是擋路的問題,盡管現在已經快要到秋天了,可每天的日常溫度還是很高的,我們得早些把這些變異動植物屍體都收起來,不然這些屍體遲早都會腐爛,引來更多的變異動植物還都是小事,更重要的是這麽大量的屍體腐爛之後容易滋生細菌,萬一惹起了什麽瘟疫、傳染病,那真是要比再來一次暴動的變異動植物狂潮還要糟糕。”


    趙誌強聞言心中一凜,馬上就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差點連手裏的粗糧饅頭都吃不下去了,就要站起身來再次去把外麵的人給叫醒幹活。


    劉豐年又一次拉住了他:“誒,別急,今天的主要任務雖然是這個,但是並不是隻有這個,我們對異能者日常的體能訓練還是要繼續的,你作為主教官可不能忙別的事情去了;另外安全區的那片田地還得繼續開墾,我們得今早下種了,不然越往後天氣越冷,這些種子可不一定能長成。”


    兩人坐在一起又商量了好些事情,難得閑適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安逸的早飯,劉豐年拍拍雙手上粘的碎屑,抬手看了眼時間,而後站起來說:“是時候了,把他們都叫起來幹活吧,今天我們得把所有的變異動植物屍體都運到無憂公寓去兌換成積分,以免夜長夢多。”


    要劉豐年這個總指揮和趙誌強這個一線戰鬥人員來說,他們也無法估計清楚一晚上的血色滿月吸引過來的變異動植物究竟有多少,他們隻知道他們所有人都打了一個通宵,一直有源源不斷的變異動植物填充上來。


    不僅僅是大門口這一個方向,平城安全區的其他地方也有變異動植物試圖騷擾,某些飛行類的變異動物仗著自己的一對或是多對翅膀就以為能夠從空中突破平城安全區的防禦,幾乎所有睡不著的幸存者都看到了半空中飛來飛去的各種變異鳥類,雖然在黑暗中已經血色滿月紅光的幹擾下,大家都沒能看清這些變異鳥類都長什麽樣,但從輪廓來看還能基本能夠判斷出來,當然,也不排除有其他的動物變異出了翅膀。


    隻可惜罩著整個平城安全區的保護罩可不是擺設,這些試圖從空中突圍的變異動物們都打錯了算盤,不管他們用什麽辦法,是用喙啄、翅膀擊打還是異能攻擊,壓根就沒有能夠擊破保護罩的防禦的,甚至還有爬藤類的變異植物從底下一直蔓延,將小半個保護罩都包裹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玻璃罩外織了一層毛線保護套,但最後這層保護套還是被留在安全區裏麵的火係異能者給一把火給燒了,其他試圖從各個方向突破保護罩的變異動植物也都被各個異能者用不同的手段擊殺,其他幸存者們還圍觀起來,最後安全區裏的熱鬧可不比大門口外的小。


    總之,一次血色滿月引發的變異動植物狂潮幾乎是吸引來了附近所有的變異動植物,除去被擊殺的以外,還有一部分因為天亮後血色滿月的影響逐漸消失而清醒過來悄悄離開,得以保住了自己的一條命。


    而軍方幾乎是將所有儲備的彈藥都消耗殆盡,但劉豐年對此並不後悔,他相信這些彈藥消耗所兌換來的物資價值不會比這些彈藥本身低,而且這種環境之下,人們更需要的是糧食,而不是彈藥。


    這天整個平城安全區的幸存者們幾乎都是直到黎明才緩緩睡去,他們難得忽視了自己身體的饑餓,沒有第一時間去爭搶餐食,抵擋不住濃濃的困意昏睡過去。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軍方開始了他們新一天的工作。


    大部分的後勤人員都被抽調去大門口收拾變異動植物的屍體了,他們先是把所有堆積起來的變異動植物屍體都搬運到另一邊,清理出大門口的一片空地出來,再把貨車開出來,把這些變異動植物屍體運到車上去。


    而另外一部分的後勤人員則是分別輔助趙誌強等護衛隊及搜救隊隊員對異能者們進行體能訓練,以及繼續開墾屬於平城安全區的農田,他們也已經要迫不及待地種植糧食了。


    “報告劉隊,一號貨車已經滿了!”


    劉豐年坐在一號貨車的副駕駛座上,聽見底下的人匯報第一輛車已經滿載時,他便馬上轉頭對駕駛座上的司機說:“滿了就出發吧,我們抓緊時間。”


    “是!”


    ……


    另一邊,無憂公寓。


    由於無憂公寓的眾人前一天晚上都早早地睡下了,大家都養足了精神,跟平常是同樣的時間起的床,放在平時,他們起床之後都會先去後頭幫忙幹幹活,而後吃個早餐,再接著幹活,要是沒有活可幹,那他們就會陷入無所事事甚至沒事找事的狀態。


    但這天的情況可不一樣,大家起來之後一時還沒緩過神來,也是無憂公寓又被套上一層隔音保護罩的原因,大家聽不見無憂公寓外界的聲音,因此也一時間沒有想起來前一天晚上的奮戰,還是錢天華惦記著後頭的地,一早起來推開大門就要往後頭走去照料他的地和雞鴨牛豬,可當他打開無憂公寓的大門時,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隻隻變異動植物可怖的模樣,把他嚇得連連後退好幾步,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好在他也還沒有老年癡呆,很快就想起了前一天晚上的事情,記起了這是因為血色滿月才會出現的情況。


    隻是他仍然對自己被嚇到的情況感到不滿,不由得小小地嘟噥了一句:“什麽鬼玩意,差點把老頭子給嚇撅過去。”


    錢天華也不甘心自己一個人被嚇到,他還裝作神神秘秘的模樣去把在食堂裏準備早餐的關蘭給叫過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關蘭一臉莫名其妙:“什麽事情神神秘秘的?你又種什麽了?”


    一般隻有錢天華又種了什麽稀奇玩意的時候才會露出這副模樣,關蘭也沒有多想,隻以為錢天華是又悄悄地種了什麽新鮮的玩意兒呢,於是就這麽沒有防備地跟著人到了大門口,而後看著錢天華把大門打開,那些麵目猙獰血肉模糊的變異動植物屍體就這麽映入了關蘭眼簾,可把她嚇得夠嗆。


    氣得關蘭不由得拍了錢天華一下:“你個死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還玩這個?幼不幼稚啊你?!”


    錢天華被迫承受關蘭的怒火,隻能陪笑加討好哄人:“老伴兒,老伴兒,別生氣啊,我這不是尋思給你逗個樂兒嘛。”


    兩人的打鬧被正在下樓的黃宏鑫瞧見,他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問:“錢叔,蘭姨,你們這是怎麽了?”


    關蘭還沒消氣:“光頭,你來得正好,你來給我評評理……”


    她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錢天華給捂住了,黃宏鑫奇怪得緊,不由自主地就走進來看,而後一迴頭,就對上了無憂公寓外那一雙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嚇得直接蹦了起來:“這、這啥玩意兒?!”


    這下好了,有黃宏鑫這一蹦,關蘭瞬間就被逗樂了,也不生氣了,指著黃宏鑫就咯咯直笑。


    錢天華也樂了,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接下來,黃宏鑫也是不甘心自己一個人被錢天華和關蘭兩夫妻玩弄於股掌之間,也是覺得自己一大早就丟了個大臉,於是心裏也計劃著等下一個人來再嚇他一下。


    巧的是,下一個從樓上下來的人正是黃宏鑫心中的目標——陸淼淼。


    陸淼淼不出意外也是被嚇了一大跳,可把黃宏鑫樂的,陸淼淼追著他繞著無憂公寓跑了足足有十圈,等他們一大早跑圈迴來,其他人也都醒得差不多了,房悠一看保護罩外還有那麽多變異動植物的屍體,甚至還有前一天晚上逃過一劫的變異動植物不想著逃跑,而是到現在還不知死活地圍在那批變異動植物屍體周圍啃食,就像是白白得了一頓大餐。


    房悠豈是會放過這些變異動植物的人?能兌換積分的不要白不要,於是在關蘭還沒做好早餐之前,她就指揮著楚曜等人把外麵還在啃食同類屍體的變異動植物給一一擊殺了。


    “居然敢比我們先吃上早飯?”


    之後的處理工作自然就是等吃完早餐再說。


    一整個上午無憂公寓的人幾乎就沒有閑下來的時候,每個人都忙著進進出出處理外頭的變異動植物屍體,等他們好不容易將門口的變異動植物屍體清理幹淨了,能夠癱在自家沙發上休息休息的時候,房悠忽然發現外頭來了幾輛車。


    她馬上就意識到這些眼熟的大貨車是從平城安全區開過來的,想必他們前一天晚上也是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而且收獲不小,不然不可能這麽早就過來了。


    房悠見有車過來,馬上就拍著手把癱倒在沙發上的眾人給叫起來:“起來了起來了,又有活幹了。”


    黃宏鑫作為搬運變異動植物屍體的主力,這會兒累得手都抬不起來,隻能搖搖自己的光頭說:“不行不行,幹不動了,外頭有再多的變異動植物我都不幹了,累死了。”


    “不是變異動植物,不用你動手擊殺的,是平城安全區的車來了,快繼續搬東西。”


    黃宏鑫聞言生無可戀:“怎麽這時候來啊——”


    ……


    這天,平城安全區的所有人都很忙,不僅有軍方各處的人忙著,炊事隊的人忙著做飯分發糧食,護衛隊和搜救隊的忙著給異能者們進行體能訓練,一部分後勤人員忙著開墾農田,研究中心的人忙著篩選種子、采集變異動植物樣本進行研究,大部分後勤人員忙著搬運變異動植物屍體,異能者也忙著進行體能訓練,甚至就連平常無所事事的無異能幸存者們都開始行動起來,看著整個平城安全區的人都忙活著,不由得就被調動起了勞動積極性,紛紛組隊跑到大門口去幫忙搬運變異動植物的屍體。


    孫玉就是其中一個組織者,她沒忘了當初在平城大學的時候是怎麽受到薛蘊等人的幫助的,她也時刻謹記他們的恩情,並且試圖迴報給更多的人。


    來到平城安全區之後,她就負責起了跟著她一起來的同學們的大小事,她們都團結在一起,告訴給同一個居住所的人如何團結起來,並且時刻鼓勵她們振作精神,未來一定會有希望,她們也一直堅信著。


    終於,這次的機會就來了,血色滿月的事情被劉豐年通知到各方之後,不少的幸存者都陷入到了恐慌之中,盡管劉豐年當時一並也把保護罩的事情也說了,並且再三告知保護罩的厲害之處,可擔驚受怕了許久的幸存者們根本就沒有足夠的信心去相信會有這麽強的保護手段,因此一時間人心惶惶。


    而孫玉所在的居住所是187號居住所,187號居住所可以說是她們最先入住的,一開始住著的就是她們平城大學的同學們,而且全都是站在薛蘊陣營受到過薛蘊幫助的人,因此從一開始大家就團結一心,後來才陸續有新來的幸存者加入其中,後來的幸存者顯然會比她們這些沒有斷過糧的幸存者們要顯得怯懦許多,孫玉帶著其他人努力的跟她們結識交流,逐漸取得了她們的信任,大家慢慢敞開了心扉,就連負責她們187號居住所的後勤人員都說她們這個居住所是她見過關係最融洽的居住所了。


    當血色滿月的事情被大家所知曉的時候,187號居住所的幸存者們也惴惴不安,可孫玉堅信劉豐年所說的保護罩一定就有其所說的有著非凡的防禦功能,而且她們幾個平城大學的同學也時常會跟188號居住所的趙光等人互通消息,所以孫玉等人很快也就知曉了保護罩來自無憂公寓,既然是來自無憂公寓的東西,那她們自然是有信心的。


    憑著她們別樣的自信,187號居住所的其他幸存者也都相信了她們,間接地相信了保護罩的防禦作用,並且也親眼見證了保護罩的強大防禦功能,經過這樣有驚無險的一晚上,大家自然而然地就更是加強了對軍方的信任,也更是了解到了軍方的苦心。


    所以當他們都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安全區大門口不少後勤人員都在進行搬運變異動植物屍體的工作,孫玉等人估量了一下,感覺這工作不需要異能也能做,於是便帶頭上去幫忙,還把後勤人員都嚇到了,後勤人員連連說不需要幫忙,但在孫玉等人的堅持下,以及後來趕到的幸存者的幫助下,後勤人員也都不堅持了,大家一塊兒幹起活來,相互的關係都融洽了不少。


    然而在這樣融洽關係的背後,也有著另一種不和諧的聲音存在。


    高馨眼看著孫玉等人幫著軍方忙前忙後,而其他的幸存者也都一夜之間轉變了態度,她打心底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危機,她感覺要是自己再不做點什麽,一切就來不及了。


    安全區門口滿載變異動植物屍體的大貨車一輛接一輛地駛離安全區,眼看著就是直奔無憂公寓而去,等這些大貨車再度返迴的時候,這些大貨車裝載的將不再是變異動植物的屍體,而是一車又一車滿滿當當的物資。


    高馨完全沒有想到軍方的動作會這麽快,她前一天晚上才跟房輝耀和鍾瑞芬說了不要著急,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做打算,可是看現在這種情形,每個人都知道能從無憂公寓獲得好處了,他們都知道變異動植物的屍體能夠給他們帶來物資,等好處足夠多的時候,誰還會想著要“主持正義”?


    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了!


    高馨心裏著急,她大腦一片混亂,但她卻沒忘記自己從一開始製定的計劃。


    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但如今她隻不過是把計劃稍微提前了一點而已,這根本就不會影響她整個計劃的實施。


    給自己暗示了一番之後,高馨漸漸堅定了自己的決心,決定立刻照著自己的計劃開始行動。


    她隔壁床的孟湘雲一直都注意著高馨的行動,她隻覺得最近高馨變得有些奇怪,但她也想不到高馨在平城安全區裏能作什麽妖,於是決定要找個時間盯一盯她的動作。


    所以見高馨一動,孟湘雲就假裝自己也要外出,偷偷跟了出去。


    可她才到門口呢,迴頭就見高馨也沒走多遠,不過就是到了隔壁184居住所的門口,用她那熟悉的做作的語氣小聲說:“請問林詠章是在這個居住所嗎?可以麻煩你幫我找一下他嗎?”


    孟湘雲聽了都想給她鼓掌:都這時候了,居然還惦記著她那個學長呢?該不會還真是真愛吧?看著也不像啊。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天·多雲   她的責任


    林詠章躺在床上, 雙目無神地望著棚頂。


    這已經是他到平城安全區來的第八天了,在平城安全區的這幾天,他都一直是以這樣的姿勢度過, 來的第一天就有醫療隊的醫生給他看了膝蓋, 果然判斷為比較嚴重的膝蓋損傷,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是傷到了膝蓋這麽嚴重的地方,他自然需要好好調養。


    可道理他都懂, 隻是人在床上躺得久了難免會不舒服, 也會胡思亂想,平城安全區裏也沒有輪椅什麽的能夠提供給他輔助行動, 這麽多天以來他的飯都是由專門的後勤人員送來的, 而由於他的傷病,他這個184號居住所裏的其他幸存者都不太樂意跟他說話, 倒不是說嫌棄他或是怎樣,隻是大家都清楚要是靠近了他,再跟他熟悉起來,難免就會在別人眼裏落得一個跟林詠章關係好的印象,而這個印象一旦形成,就意味著日後這個病人的日常起居都得由自己負責了。


    身處末世,大家都自顧不暇了, 誰還樂意去多照顧一個素不相識又行動不便的病人呢?更何況幹下來還沒有好處。


    林詠章也曾經嚐試過讓自己隔壁床的人幫忙給自己喂飯和帶自己去上廁所, 可這些人不是唯恐避之不及就是開口問他要好處, 這種大家身上什麽都沒有的環境下還能給人什麽好處?那自然就是平城安全區每天都會給每個幸存者提供的餐食了,要說目前這個世界最缺什麽,莫過於就是能夠果腹的糧食,所有人都生怕吃了上頓沒下頓, 所以隻要有吃的就會第一時間全部塞進嘴裏吃了,隻有吃進肚子裏的才是自己的,而且吃再多也不要緊,總之糧食就是硬通貨。


    但林詠章怎麽可能答應這樣蠻不講理的條件?平城安全區每天也就提供兩頓飯,而且不是每一頓飯都能夠讓人吃得飽飽的,為了讓每個人都能吃上飯,軍方一直都在控製餐食的分量,即便每個人都能有吃的,那也隻是僅僅有幾口吃的維持生命基本的需要而已,頓頓能吃飽那是不可能的。


    因此,如果林詠章真的要付出把自己一半的餐食貢獻出去的代價來換取專人照顧的話,他絕不會答應,一天一頓飯還是吃不飽的飯,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下去,他還得在床上持續躺那麽多天呢,更何況誰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真的收了報酬就會好好照顧他,要是吃了他的飯卻還對他置之不理的話,他也真是無處說理去。


    所以目前林詠章隻能拚命放空自己,忍下自己的生理需求,不管是渴了還是急了,都努力忍著,直到後勤人員來了再讓人幫他解決這些問題。


    雖說跟他同一個居住所的還有楊啟等人,這些人原本應該是跟他在同一陣營的,隻是後來突然翻臉,別說楊啟這些人本身就對他帶有怨氣不會提出要照顧他,就是林詠章自己也不敢讓楊啟他們照顧自己,畢竟自己的傷就是楊啟給弄出來的,萬一人照顧著照顧著看著他又來了脾氣,再把他揍出個什麽好歹,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隻是林詠章自己卻感覺這樣的生活實在是太沒有尊嚴也太憋屈了,跟當初在平城大學的生活根本沒法比,他不禁想起了當初自己還能夠接受張茹寧的照顧,以及高馨安慰的日子。


    這樣天天在床上躺著,日複一日,他每天醒來都得努力迴憶才能夠記起這是自己來的第幾天。


    前一天晚上據說是什麽血色滿月,而他也聽到了外頭各種變異動植物嚎叫的聲音,他都快被嚇死了!他並不知道平城安全區外麵有保護罩的防護,他天天都隻能躺在床上,根本沒有辦法去了解到劉豐年的各種安排,而當血色滿月發生的時候,居住所裏幾乎所有人都跑了出去,有些是倉皇,有些是好奇,而他們給林詠章帶去的感覺隻有驚懼,林詠章以為這是變異動植物狂潮來了所有人都要逃跑,可他根本起不了身!他隻能躺在床上慌張大喊“別丟下我!救我!”等話,隻可惜所有人都隻顧著往外跑,根本沒有心思去注意到還有一個躺在床上的人。


    林詠章嚇得涕泗橫流,他嚐試自救,他雙手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從床上直起身來,而後抬腿下床……膝蓋傳來鑽心的疼痛,林詠章整個人都摔倒了地上,但他在巨大的恐慌之下已經來不及去想自己的兩條腿是不是廢了,而是努力地用雙手扒著地麵努力往外爬。


    最後他是被附近的後勤人員給發現了,才得知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並且重新迴到了床上,但他的傷情更加嚴重了。


    林詠章迴憶起前一天晚上屈辱的經曆,恨不得一頭把自己給撞死,尤其是楊啟等人知道他那倉皇逃竄的事跡之後,他絕不會忘記楊啟當時淡漠的眼神。


    他心裏帶著恨!對楊啟廢了他膝蓋的恨!也有對居住所裏其他人對他置之不理的恨!這些人全都在害他!


    林詠章漸漸捏起了雙拳,他根本沒有心思去聽周圍的人討論前一天晚上的變異動植物狂潮有多麽可怖。


    但下一秒,忽然有一個人找到了他的床前,那人瘦瘦小小的,一路走過來看了看他床尾掛著的信息,才對床上的林詠章說:“原來你叫林詠章啊,外麵有個女的找你,她說她叫高馨。”


    這句話幾乎讓林詠章直接從床上彈起來,當然以他的身體條件並不能夠做到,隻是他還是沒控製住自己的身體做出了比較大幅度的動作,突如其來的響動把來傳話的那人嚇了好大一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是誰啊,就算是相好的也不能這麽大反應吧?”


    林詠章才不管這人對他有什麽意見,他隻知道高馨來了!他的馨馨!他就知道馨馨永遠都不會放棄他!


    他全然不去想為什麽高馨要過了這麽些天才來看他,隻要她的人來了,他就知道自己沒有被拋棄!


    林詠章在床上掙紮著大喊:“快,快扶我出去!我要去見她!”


    可來傳話的那人見他如此狀若癲狂的模樣可不敢輕易動他,誰知道躺得久了的人心理會出現什麽問題?而且看著人的精神狀況已經不太好了,萬一他發起瘋來,自己可沒有力氣把人擋下。


    於是這人傳了話就跑了,徒留林詠章一人在床上又是捶床又是大喊的,周圍根本沒有人敢靠近。


    而那人也不是全然不管,他又跑迴到門口去,告訴高馨林詠章腿腳不便出不來,讓她自己進去找人。


    高馨沒想到林詠章的腿居然這麽些天了還沒有好全,她還以為隻要把人送到平城安全區來,軍方的醫療人員就能很快將他治好。


    一想到林詠章的腿傷還沒有好,高馨就不由得皺起眉來,而傳話的人見了還以為她這是惱了,知道自己沒傳話到位,不把人給帶出來,於是他連忙解釋道:“林詠章的腿真的傷得挺嚴重的,他昨天又不小心摔了一跤,聽醫生說他的傷又嚴重了一些,所以暫時不能動……”


    這人還以為高馨是在擔心林詠章的傷勢,殊不知高馨隻是擔心林詠章的腿傷得這麽嚴重或許對她接下來的計劃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而已,高馨甚至暗暗埋怨起林詠章不好好養傷還把傷勢加重影響她的計劃來。


    然而現在多說無益,高馨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再找到一個能夠無條件聽她差遣的人,眼下隻有一個林詠章能用,她也不能挑剔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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