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還在的時候,確實會和他聊起小時候華國的童年。那時候老爺子最疼愛的孩子確實就是她。這棟老宅裏,也有很多她的快樂迴憶。


    “現在映光娛樂遇到了困難,如果你願意迴來,我可以手把手教你怎麽運作公司。


    荊芷芊你還記得吧,那個綜藝裏你見過的小姑娘。她打小就很喜歡你,如果你迴來,她們荊家也會和我們一起努力度過這個難關的。”


    淩燃聽完冷笑一聲:“果然不應該對你們有什麽幻想。


    媽媽就是被你騙了。說什麽這就是緣分,碰見了戀愛對象正好是家裏要求的聯姻對象。讓她以為他們是互相相愛才結的婚。


    結果結婚了之後才發現大家都是騙子,全是你和爸爸串通起來做的戲,當初以為的真愛也全都是假的。”


    淩燃冷著臉,一步步靠近蒼岩柏,居高臨下怒視這個已經微縮的老人:


    “你覺得她為什麽會抑鬱自殺?你到現在都沒有反省過嗎?被親人和愛人的雙重背叛,你有想過她每天的痛苦煎熬嗎?”


    淩燃少有地失去冷靜,眼裏像升起灰藍色的冷焰,火星子可以把人燃盡,每一個問句好像都在戳他自己的心窩子。


    “當初以為可以靠聯姻弄一個跨國的娛樂帝國,結果政策一變,當初想的設想全部破產。現在又想通過拉攏我,拿到俄國那邊產業的錢來填補映光的窟窿?”


    “你這孩子為什麽要把人想得這麽壞?現在了映光和蒼氏,以後不都還是你的嗎?錢生錢,映光就是我幫你打好了聚寶盆啊,修好這個盆,你才能繼續從裏麵拿錢不是嗎?


    既然聯姻你不喜歡就算了。當初也確實是我對不起阿倩,沒想到她這麽倔。大家哪個不是聯姻之後各玩各的,她真是把愛情這種東西放得太高了。”


    蒼岩柏從桌子下麵拿出一個黑色文件箱。按動密碼鎖打開後,裏麵是一份繼承人登記的文件。


    “隻要你在這裏簽字,同意迴歸蒼氏,你可以按照自己想法管理公司。你和我這麽像,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帶領公司走上更好的道路。”


    老爺子一臉期待地看著淩燃。


    “不必了。你的畢生基業在我看來是無足輕重的垃圾。還是把這些垃圾留給你們蒼氏那些愛搶破爛的人吧。”


    蒼老爺子被淩燃這一句毫不客氣的話氣得臉色脹紅,又猛得發白。


    蒼曜趕到老宅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一句話。


    他低著頭,讓別人看不清他陰沉的表情。


    這個人憑什麽?對他苦苦追尋努力了大半生的東西棄之如敝履。他從小就勵誌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為了這個位置,他永遠驚心膽顫地在老爺子麵前努力表現,生怕有一句話說錯踩雷。


    而現在老爺子還覺得這個淩燃更像他自己?因為他之前的決策失誤就把他踢出管理層,而這個淩燃隻要願意迴歸家族就能為所欲為?


    憑什麽!


    蒼曜的心裏好像被粹了毒汁一樣,在他的胸膛裏翻滾作痛。他死死咬著牙關,沒有說話。


    這麽輕飄飄地一句話,真以為自己是什麽視金錢如糞土的大編曲家嗎?還不是因為俄國老爸那邊繼承的財產更多吧?


    話不投機半句多,見蒼岩柏完全沒有要給他東西的樣子,淩燃冷著臉轉身離開。和站在門邊的蒼曜擦身而過的時候,他餘光瞟到蒼曜滿臉的不忿和眼神裏的毒汁。


    蒼曜也眯著眼睛對視過去。


    電光石火間,彼此都讀懂了對方眼神的意思。


    【人品低劣的垃圾】


    【假清高的雜種】


    *


    因為之前一係列變故,《仙緣》也徹底暫停了拍攝,芝芝也在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另一邊蒼氏找淩燃迴來吃飯,並且淩燃還赴約了的事已經在一某個圈子裏傳得沸沸揚揚。


    這種豪門操作當然瞞不住其它正在觀察的家族。特別是當姚媽從姬媽媽那裏聽說蒼老爺子有意讓淩燃迴來蒼氏後和荊家聯姻,整個人都變得鬥誌昂揚。


    那怎麽能行!上次芝芝帶人迴來吃飯的時候,不是算半見家長了嗎?芝芝那小表情她一看就知道了。蒼氏怎麽能讓淩燃和荊家聯姻。姚媽媽趕緊把芝芝從劇組裏拉了迴來。


    不過也正好,於元大師也被姚一彬請來老宅做客。


    “誒,我請大師迴來可是為了正事的。”姚一彬看自己夫人纏著大師問東問西,居然問的全是姻緣,頓覺得耽誤了大師的時間。


    “你女兒的事不是正事嗎?上次不知道是誰不信這一套還把人趕走了。現在我多問幾句都變成耽誤事的多嘴精啦?”


    姚一彬被姚媽懟得啞口無言。


    他這不是十幾年過去後,才發現這位大師真的太準了嗎。


    事實證明就是芝芝越好,明疏也越好啊。人家就是有實力在的嘛,當初是他太不禮貌了。


    而且最近蒼氏那副搖搖欲墜的樣子,一堆人等著能不能分一杯呢。正好姬家最近頻頻給他們姚家示好,問他想不想吃頓好的,那他能不老心萌動嗎?


    這可不止是他一個人找人看算啊。


    正逢這種大變故,他可聽說好多家都找師傅看了。而且每個都會先讓大師看看自己,再問一下蒼氏還能蹦躂多久,八卦誰不喜歡啊。


    多虧於元大師不記當年仇,本來他沒報什麽希望地找人傳了一句話,沒想到大師直接同意過來再看一遍。


    這心胸,一看就是的真正的修行之人啊。


    姚一彬心裏佩服,對大師更崇敬了。


    芝芝到家的時候,爸爸正帶著一個大師在小院子的那個秋千前,笑嗬嗬給人展示那個兄妹情深的刻字。


    芝芝有些不好意思,剛想過去問好,大師就似有所覺地轉過身來,笑嗬嗬對芝芝點頭:“不必問好,都是緣分。”


    “我能和令千金單獨說幾句嗎?”於元大師詢問姚爸姚媽。


    姚媽馬上麵上一喜,拉著姚爸袖子就要走:“當然可以。大師您仔細幫我家芝芝看看,特別是正緣在哪,長什麽樣啊。那我們倆不打擾了,先走了。”


    芝芝一臉懵地送走自家父母,完全沒弄懂後麵自家母上要大師幫她看什麽。抬頭看向大師,就撞進了一雙神奇的眼眸裏,好像無數星辰爆發的初始又像萬物歸一的寂滅。


    芝芝好像又迴到了醫院走廊那天,無數悲傷的情緒和陌生的記憶湧進腦海,她承受不住地皺眉彎腰。


    一個溫柔幹燥的手掌輕輕撫上她的顱頂,那些繁雜的情緒瞬間如潮水般褪去。那些陌生又熟悉的記憶再次消失在腦海裏。


    當芝芝睜開眼睛時,隻覺得自己剛剛好像想起了什麽,又馬上忘記了。


    “沒關係,有些事不用想起來。因為現在已經和那些過去徹底不一樣了。”於元大師依然是那副笑嗬嗬的表情。


    “我,剛剛想起的好像是姚芝芝的記憶,但是又和原來那些的不一樣,在這個記憶裏我們家好像已經破敗了?哥哥還有媽媽爸爸都很傷心······”芝芝在腦海裏抓住了那些記憶一點點遺留的痕跡。


    “你想起你自己的記憶有什麽問題嗎?”


    “但是我——”


    “沒有‘我’,隻有芝芝。”


    大師居然從懷裏掏出一個萬花筒,讓芝芝看中間的那個小方塊:“這個方塊叫芝芝。”


    他輕輕轉動,方塊變成了拉長的圓:“這個也是芝芝。”


    他眼神充滿了芝芝不懂的智慧:“本質不變的話,你是圓是扁不都還是芝芝嗎?佛說有三千小世界,可能在某個犄角旮旯還有個當石頭的你哦。”


    芝芝一臉崇敬地看著於元大師。


    這一定是相當於族裏大祭司的那種修者吧。真是太厲害了,說的話都是一樣的調調,讓人覺得好懂但同時又覺得難懂呢。


    於元大師大師笑笑,衝她行了一個道家禮就出院子找姚爸了。


    姚媽小碎步跑著過來:“這麽快?怎麽樣,大師說了什麽?你正緣是不是那誰。”


    芝芝思考了一下:“大師說本質不變的話,我想的是什麽就是什麽。”


    正緣是啥,她不知道啊。但是大師剛剛說世界上所有的芝芝都是芝芝,那她想的就是所有芝芝所想的吧。


    姚媽非常滿意,那大概就是心想事成的意思吧。


    她直接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黑卡:“什麽荊家,我們家也不差嘛。如果淩燃真的要救映光,看在以後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我們也能忍了之前映光那些垃圾操作。這些拿去用,一定要努力知道嗎?”


    芝芝聽見老媽突然提淩燃的名字,一瞬間居然搭上了同一個腦迴路。


    嗯,這是媽媽讚助的娶親禮物嗎?


    *


    另一邊還等在劇組度假村的唐析聽到房間門口傳來敲門聲。


    打開來,居然站著一個無比眼熟,她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人。


    “你好,唐析老師。我是幫蒼總跑腿的,您叫我小陳就行。


    蒼總讓我過來送一個借條讓您簽字。您放心,你之前找蒼林借的高利貸蒼總已經墊上了,這個借條是低息長期的,您看看上麵的條款,要是覺得無誤的話,還請在上麵簽字蓋章。”


    唐析僵硬站在門口,聽著麵前這個人禮貌地和她小聲說話,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自己到底身處何方。


    “請問您跟蒼曜老師做事多久了,我之前怎麽沒有見過你?”唐析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跟著蒼總做事七八年啦。您放心,我不是騙子。我現在跟蒼總通電話證明一下好嗎,您請稍等。”


    這人背過身去打電話,看不見那張噩夢一樣的臉,唐析才找迴自己的唿吸。


    這個人,就是上輩子在片場故意掀翻油鍋潑向她的群演。她情急之下用雙手阻擋,才留下了滿手的疤痕,即使修複了幾百遍還是一雙讓人作嘔的手。


    這雙手讓她很多戲都不好演,需要找手替。也是當初她一點點往上爬時,另一個心酸的來源。


    之前警察給她的調查結果明明說的是這個群演是出於對同組另一個女明星的喜歡,覺得她礙了他女神的路,才升起了報複之心。


    現在他說他叫小陳,在蒼曜手下做事七八年了是什麽意思?


    電話很快接通,裏麵傳來蒼曜溫柔的詢問。看著對麵“小陳”禮貌而微笑的臉,唐析滿臉麻木地在借條上簽上大名,按好手印。


    小陳見完成任務,點頭禮貌離開:“那唐析老師,您好好休息。”還幫忙帶上了房間的門。


    唐析怔忪地望著緊閉的房門。


    她知道了,她知道這裏是哪裏了——原來是地獄啊。


    “哈哈哈——”


    她一邊笑一邊流眼淚。


    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大傻子,上輩子喜歡上了一個什麽樣的畜生,這輩子還心心念念要和他再續前緣。


    她現在終於懂了,原來上輩子她和蒼曜不是因為她追求事業而漸行漸遠的。而是在她提出要脫離映光單幹開始,從她不是他手裏的搖錢樹開始,她就是他的敵人了。


    難怪當她在映光時,一心追求事業就會被蒼曜欣賞,說她是他見過最有天賦的演員;而當她提出要成立自己公司再進一步時,她就變成了眼裏隻有利益的可怕女人,隻會讓他覺得陌生醜陋。


    那時分手,聽他說完那幾句評語,她整個人那幾個月都陷入了無盡的自責裏。最後還是靠著對表演的熱愛和夢想的追求才慢慢艱難站起來。


    唐析一點點撫過自己現在這雙還沒有任何疤痕的雙手,慢慢收斂了悲笑和眼淚。


    上輩子如果有什麽是她沒有做錯的,那一定是努力爬起來,再繼續向上爬的堅強。


    她的眼神逐漸堅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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