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吹噓自己膽子大了許多?


    他一個揮袖,水鏡霎時如銀光般散去。


    ……


    王昌平假裝沒有看到宋延年和銀扇麵上的鄙夷,他輕咳了一聲,過去將珠寶收到匣子中。


    宋延年不放心,在旁邊殷殷交代道。


    “麵上要每個品種都放一些,銀子少放,金子多放,得讓它們布靈布靈的閃著光,每種珠寶也擺一些,還有啊,銀票也要攤開了擺。”


    一定要力求第一眼就震撼人心,怎麽豪氣怎麽來!


    王昌平:……


    “知道了大人。”


    ……


    車馬上。


    王昌平摟著這一匣子的金銀珠寶,又摸了摸自己的臉,詫異道。


    “原來,這點石成金術都是真的啊。”


    “延年兄,你還做什麽縣令大人啊,有這一手,迴去做富家翁多好。”


    省得還要受老皇帝的鳥氣!


    宋延年瞥了一眼小匣子,漫不經心道。


    “這又不是真的,障眼法罷了,明日就又是一堆砂石土礫還有爛葉子了。”


    王昌平來了興致:“原來,你們清修的道人也會這些歪門邪道的道法啊。”


    宋延年看著王昌平,突然嘿嘿笑了一聲。


    “說起這術法,還都得感謝昌平兄你呢。”


    王昌平詫異:“我?”


    宋延年點頭,“還記得你以前遇到的瘋道人嗎?他留下的道書裏有好多有趣的小道術。”


    看了那些,簡直是新世界的大門向他打開,他稍微琢磨了下,就又弄了好一些小術法,唬人的時候特別管用!


    王昌平:……


    別,他不想提那事。


    那就是他杯具人生的開始啊。


    ……


    馬兒啼聲不斷,所過之處塵土飛揚。


    很快,宋延年一行人便到了方家莊的匾額下。


    宋延年掀開車簾跳下馬車,他往村子的方向看了看,隨即皺起了好看的眉眼。


    王昌平抱著一匣子的珠寶累得不行,他緊跟在後頭,連忙問道。


    “怎麽了這是?”


    宋延年皺眉:“方老太沒有在村子裏了。”


    王昌平算了算,時日不過是七日,他不確定的開口。


    “是不是出殯了?或者前兩日就埋了?”


    “也許!”宋延年迴頭看了一眼匣子,勸道,“將這匣子先放在馬車上吧,銀扇先看著,咱們過去看看。”


    王昌平連忙將匣子摟得更緊了一些,拒絕道。


    “這怎麽成,這麽多的珠寶,看過去值錢著呢,萬一丟了怎麽辦。”


    宋延年:“……就是個假的……”


    王昌平:“我不管,它們現在看著就像是真的,丟了我這心生疼生疼的。”


    宋延年:“……那你就抱緊一點吧。”


    既然不留珠寶在車上,銀扇將車馬栓好,便也跟上了宋延年和王昌平。


    一行人朝方二林家的方向走去。


    ……


    果然,這處的宅子大門早已經緊閉,門口懸掛兩個白麻剪成細碎圖案的番布,微風吹來,番布發出簌簌的悲涼聲。


    宋延年走到大門右邊,那兒立著一塊避忌單,他快速的看了一眼。


    因為方老太是逃難來的,她自己又記不得事,因此這避忌單上沒有寫她的生年生月,上頭隻寫了她的卒年卒月、出殯的日期……


    而出殯的日期就是今日。


    ……


    王昌平撐開扇子,嘖嘖道。


    “這鬧一鬧也好,老摳家都舍得花錢請風水先生了,瞧這避忌單上的事項,寫得倒是有模有樣的。”


    宋延年看了一眼,隨即將視線挪開。


    不過是一些普通的生肖避忌罷了。


    普通的喪事可以,但方老太那是生前受苦,積怨而亡,死後怨氣叢生……對她這樣險些化為厲鬼的人,這避忌單用處不大。


    “走吧。”


    三人順著地上飄灑的紙錢,一路往前走。


    ……


    寒風吹起,紙錢揚天,一行人披麻戴孝,麵容沉肅的往前。


    “叮鈴鈴,叮鈴鈴~”黃袍道人每走出五步便搖一次三清靈。


    他一邊搖,一邊嘴裏還不斷的誦著經文,整個喪葬的隊伍肅穆又陰沉。


    抬棺的是村民隻覺得肩上的棺材是越來越重了。


    方大明抬棺木的左前方,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心裏有些埋怨,卻不敢將話說出口。


    方二林家裏鬧鬼的事,村子裏這幾天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的。


    不過,方嬸就是當鬼了,也還是個有分寸的鬼,反正村子裏其他的村民都沒有被她嚇到過。


    就是方二林和他的三個兒子兒媳被鬧得厲害,聽說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的睡下了。


    她的鬼魂時不時的在各個人的屋子裏出現,聲音幽幽又嘻嘻笑,有的時候板著臉不說話,隻是盯著人的眼睛看,嚇死人了。


    這一家子累得慌,就連睡沉了,半夜卻覺得有什麽冰涼涼的東西在摸臉。


    睜開眼,就看見老太陰著臉咧嘴笑,幽幽的喚上一聲。


    “兒啊,娘舍不得你。”


    ……


    方大明想起方祥強幾人的遭遇,頓時不敢再瞎想了,抬腳繼續再往前走。


    也是因為鬧鬼了,方二林一家人沒辦法,這才將家裏的銀子湊了湊,又買了一副好棺材,請了一個風水先生,急急忙忙的選了今日的日子,想要早點讓人入土為安。


    所以,這棺材沉著呢。


    ……


    隊伍最前頭,方老太的大兒捧著盆子,裏頭裝滿了紙錢,準備一會兒在墳前摔盆。


    一家子相互攙扶著,哭得滿臉都是眼淚鼻涕。


    方裏長敲了敲手中的拐杖,冷哼了一聲。


    這孝子床前一碗水,勝過墳前萬堆灰,這時候再來哭嚎,真不知道是真心悔過還是怕的。


    ……


    山間,眾人在方家祖宗的腳下挖了個坑,又往坑底鋪滿紙錢,方家大兒將手中的盆子舉高,奮力一摔。


    盆子掉地翻滾兩下,完整無缺。


    方祥強忍不住後退了兩步,“這,這……”


    大家夥議論紛紛:“這,這,這是方嬸不答應庇佑子孫了啊。”


    村民七嘴八舌,對著方祥強三兄弟指指點點。


    幾個兄弟老臉一紅,方祥恆上去將老大推開,他撿起地上的盆子,奮力的往地上一砸。


    盆子照樣沒破。


    這時,一陣陰風吹起,直接將坑底的紙錢卷了出來。


    村民驚懼了:“這,這方嬸是何意。”


    一時間,眾人都萬分後悔答應替方二林來送葬了。


    方二林三兩步撲到風水先生麵前,鞋子都丟了一隻,他的臉煞白煞白的,慌道。


    “先生,快幫我們看看,這,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風水先生皺眉沉默不語。


    他又搖了搖手中的三清靈,繞著棺木走了一圈又一圈。


    頂部山字形的銅鈴發出叮鈴鈴的脆響,時而急促時而舒緩,配合著風水先生念念有詞的默誦,寒風唿嘯而來,風水先生手中的鈴鐺聲戛然而止。


    風水先生停住腳步,臉色白得厲害。


    他驚疑的看著方二林和方家三兄弟。


    “這不是你們的婆娘和老娘嗎?怎麽積怨這般深,鬼氣衝天,這是要身化惡鬼,厲鬼,生生糾纏的下場啊……”


    方二林終於急了。


    他急得老淚縱橫,一把拉住道人黃色的寬袍,跪下來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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