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良寬在旁邊羨慕:“我也想要一張。”


    宋延年:“你不用。”


    “你這身體好著呢,馬兄確實有點虛。”


    白良寬湊了過來,看著符籙道。


    “你知道我娘為什麽還不張羅我的親事嗎?”


    宋延年莫名,這話題轉的有點快,不過,他還是接了一句。


    “不知道,為什麽?”


    白良寬發出嗤嗤嗤的笑聲,“她啊,說我要是成了婚,身體就會發虛,然後就受不住會試這寒風,我原先以為她瞎說,原來她說的是真的啊。”


    “老太太真明智!”


    “你瞧這馬兄不就比我虛了,他明明也就比我大那麽兩三歲。”


    宋延年:……


    “你這話可別被雙瑞聽到了,小心他揍你。”


    白良寬:“嗤!我還沒找他算賬呢。”


    在貢院大門外就讓神仙保佑他家公子和延年兄會試順順利利,唯獨將他給忘記了。


    宋延年奇道:“你怎麽知道的?”


    “切,瞧他那心虛模樣,都不敢看我了,我一瞧就知道,他準是忘了念叨我的份了。”


    ……


    不知道是大夫的藥還是宋延年的符籙起了作用,馬陽釗睡了一覺起來,覺得自己精神多了,偶爾還有幾聲噴嚏,卻也不打緊。


    當下一臉慶幸的跟著宋延年和白良寬進場。


    第三場考的是五題策論,題量大且答的內容也多,各個號房裏,這一夜的燭火亮的格外的遲。


    ……


    第114章


    隨著禮炮聲響,今年的會試就這樣落幕了。沒有加恩科的話,就得再等上三年,到時貢院的大門才會再次打開。


    試卷已經被衙役收走了。


    宋延年在收拾考籃,他順手將號房裏的薄被鋪疊好,忙碌完事情的衙役拿著一圓環的鑰匙串過來開鎖。


    鐵鏈被撥弄的嘩啦啦的響,蘇衙役打開門,笑著對裏頭的宋延年道。


    “舉人老爺可以出來了。”


    “多謝。”


    宋延年衝他點頭致謝。


    因為這幾日都是這個衙役在這一片巡邏兼送飯,他們彼此之間倒是混了個眼熟。


    蘇衙役對這洪字八號房的舉人老爺最有好感,人年輕不說,脾氣還好,關鍵是他生的好啊,多看幾眼連眼睛都舒坦了。


    人走遠了,蘇衙役還在往那個方向看。


    嘖嘖,這才多大年紀啊,就已經是舉人老爺了,真是羨慕養出這樣孩子的父母。


    他想起自個兒家中隻懂得憨吃傻玩的小子,長長的歎了口氣。


    真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氣死人。


    另一個衙役走了過來將手搭在他的肩上,有些吊兒郎當:“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他順著蘇衙役的目光看去。


    沒啥特別的啊,不就是烏泱泱的一堆人嘛,舉人們頭發亂七八糟的,衣裳都沒穿戴整齊。


    蘇衙役:“在看未來的進士老爺。”


    同僚哭笑不得:“啊!這官老爺們還沒有看卷子呢,你就知道哪個能夠金榜題名了?”


    他伸出大拇指:“神了你!”


    蘇衙役將他搭在自個兒肩上的手撥掉。


    “拿來拿開,別靠著我,你重死了!”


    憨憨懂個啥,剛剛那舉人老爺人模樣生的好,學問肯定也好,就是這次沒中進士,下次也能成。


    進士老爺那是遲早的事兒!


    同僚不以為意,他站直了身子閑聊道。


    “嗐,我記得你家裏的閨女去年及笄了吧,怎麽樣,過幾天張榜了,咱們要不要也來個榜下捉婿?”


    “嘿嘿。”他搓了搓手,衝蘇衙役擠眉怪笑。


    “你方才瞧中的是哪一個?你給哥說說,到時我喚上幾個兄弟一起,咱們人多勢眾,鐵定幫你將他搶迴家。”


    “到時我那政樂侄兒也有個進士姐夫了,不錯不錯。”


    蘇衙役:“……滾滾滾!”


    ……


    宋延年跟著人群緩緩的朝貢院大門走去,旁邊的舉子都蓬頭垢麵的,時不時還有幾聲噴嚏聲響起。


    寒風一吹,兩管鼻涕就下來了。


    宋延年:……


    他收迴視線,目光直視前方。


    可以預見,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這京城各大藥房和醫館的生意,一個火爆是跑不了了。


    “延年,等等我!”


    “讓讓,讓讓,麻煩讓讓。”


    在幾位舉人老爺的瞪視下,白良寬硬是厚著臉皮擠到了宋延年身邊。


    宋延年被他眼底的青影嚇了一跳,“你臉上這黑眼圈是怎麽迴事?”


    白良寬:“別提了,那策論答的我是腦殼疼手腕也疼,我昨兒夜裏點了兩根半的紅燭,一整晚就稍稍眯了下眼,天色一亮,我立馬就起來繼續寫了。”


    “就是這樣緊趕慢趕,我也是到了禮炮聲響起時,才堪堪寫完的。”


    “可把我累壞了。”


    他瞥了一眼宋延年,然後就沒有挪開視線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宋延年看。


    宋延年被白良寬看的心裏發毛,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


    “我臉上有什麽不對嗎?”


    白良寬不語。


    宋延年又摸了摸,他早上洗臉了啊,唔,應該沒有眼屎,更沒有流鼻涕……


    就在他扛不住白良寬的視線,準備偷偷喚個水鏡來瞧瞧時,白良寬終於吭聲了。


    “你怎麽可以這麽精神。”他眯眯大的小眼睛裏都是嫉妒。


    嘖嘖,瞧這小臉又白又幹淨的,真招人恨呐~


    白良寬嘴上說還不算,他上下打量了宋延年兩眼,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腰身。


    “瞧瞧你這腰直的,這幾天考試你就不累嗎?”


    宋延年:“……累!非常累,累死我了。”


    白良寬:“我信了你的鬼話!”


    他嫉妒的又看了宋延年一眼,他也好想修道啊。


    不是都說老天疼憨兒嗎?


    他和延年兄之間,明明是他更憨一些!


    啊~不公平!


    ……


    長樂坊小院裏。


    宋延年將考籃卸下,順便替自己斟了一盞茶,他看著雙瑞忙前忙後的,有些羨慕這馬兄了。


    唔,好像有個小書童也不賴嘛。


    雙瑞塞了個湯婆子到馬陽釗手中:“少爺,你先在家裏歇著,要是累的話就去床上躺躺,我給您找大夫去,我一早就和前兩日為您看病的唐大夫約好了。”


    因為馬陽釗進場之前就有風寒的症狀,那唐大夫也是個醫者仁心的,雙瑞一請,他便跟著上門了。


    雙瑞:“大夫,快快,您給我們少爺看看,他就進場那天喝了您的藥,現在這身子骨怎麽樣了?”


    “還有另外這兩位公子,昨兒夜裏可冷了,清早起來,我瞧見木盆裏的水都結了一層小冰淩,貢院裏肯定更冷了,您快幫忙看看吧。”


    大夫經過一番望聞問切,有些詫異的看了馬陽釗一眼。


    “舉人老爺恢複的很好啊。”


    原先按他的預想,這位老爺要是堅持進場的話,堅持倒是能夠堅持的住,就是出來得躺個十天半個月的。


    眼下這脈象平穩,明顯已經大好了。


    聽到這話,馬陽釗感激的看了宋延年一眼。


    宋兄送的符籙他進考棚都隨身佩戴著,今兒到家了才發現,裏頭的黃符在他不知情的時候已經化成了飛灰。


    擋災了!


    他腦海裏瞬間浮上了這個念頭。


    這符不一般,送符的宋兄更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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