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日的,不好好在窩裏睡著暖和覺,這麽早起來是幹嘛。


    待聽到這問話,江氏摸了下頭上的釵子,一臉喜滋滋。


    “好看吧?”


    她發上簪著宋延年送的烏木釵子,為了將這釵子釵得更漂亮一些,她一早就起來梳頭了,甚至還翻出了許久未用的胭脂水粉。


    宋四豐這時才注意到她臉上的水粉。


    頓時整個人縮著脖子往後仰了仰。


    江氏:“怎麽,不好看?”


    宋四豐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江氏。


    嘟囔,“這都一把年紀了,還做啥怪喲。”


    江氏:……


    她真傻,居然和這種木頭說啥好看不好看的話。


    “你在家看著延年,我去方家借一點針線,家裏的線差了一個色,我得給延年改改衣服。”


    宋四豐看她挎著個籃子的背影,搖了搖頭,糊弄誰呢,這針線還不是他昨兒個剛帶迴來的?


    還借針線?


    他看哪,這借針線是假,炫耀她頭上的釵子是真!


    “延年,延年。”


    宋四豐來到灶間,喚了喚自己兒子。


    宋延年剛剛喝完粥,聽到他爹的唿喚,連忙應道,“哎,爹我在這裏。”


    “你快去洗洗臉,我給你裝飯。”他說完就推著他爹到洗臉盆旁邊。


    宋四豐一臉得意,這和別人炫耀哪裏有兒子陪伴來得親香,他一邊哼著調子,一邊給自己打了水洗臉。


    “舒服。”


    這熱熱的濕帕子往臉上一抹,宋四豐整個人都清醒了。


    他匆忙的吃了粥,再咬了三張梅菜餡的餅子,這才放下碗筷。


    然後饒有興致的看著宋延年磨著墨,往那攤開的毛邊紙上落下一個個他不認識的字。


    宋四豐小心的拿起其中一張吹了吹了,待確定墨漬不會弄糊字跡,這才豎起來細細看著。


    宋延年見狀,連忙開口。


    “爹,沒事,這就是寫來練習的,糊了也不打緊,我再寫一張就是了。”


    宋四豐不讚同:“那怎麽行,乖兒功課本來就重。”


    宋延年見他爹看的認真,也就不大管他了。


    此時硯台上的墨汁已經剩的不多,他拿起旁邊的墨塊,準備再磨一些墨水出來。


    “爹來爹來,延年你專心寫字。”


    宋四豐連忙將手中的紙張放到一旁,接過他手中的墨塊。


    宋延年見他爹有些手腳忙亂,遞過一個裝著清水的小瓶子。


    “爹,你用這個滴一些水到硯台中,對,水不要太滿,不然墨汁得滿出來了。”


    他用食指和拇指夾住墨條,“這研墨是來迴推,磨墨就要轉圈。”


    宋四豐看著自己兒子認真的側臉,心中的自豪是別提了。


    他插嘴,“這研墨和磨墨有什麽不一樣,不都是將墨條磨成汁水嗎?”


    宋延年搖頭:“不一樣的,這研墨出墨汁快,但是紙張對這種墨汁的吸收不如磨墨的”


    “磨墨出來的墨汁更加的細膩,寫出來的字也更好看,因為它不容易糊字。”


    宋四豐:“那爹給你磨墨吧,爹不怕麻煩。”


    隨即挽了袖口,用心磨著墨團。


    宋延年將最後一筆勾勒完後,輕輕唿了一口氣,他可算是寫完功課了。


    一旁的宋四豐也已經將墨團收了起來,正拿著一塊濕布擦拭著雙手。


    “寫完了?”他注意到宋延年的視線,側頭看了過去。


    “寫完了,多虧了爹給我磨墨,我才寫得又快又好。”


    宋延年將兩張毛邊紙放在一起,“爹你看,這是我自己磨的墨,這是你幫忙磨的,是不是這張更好看一點。”


    宋四豐聞言一陣笑,“哈哈,那是。”


    兩人其樂融融的一起欣賞了宋延年寫的功課。


    宋四豐:“延年,我覺得你這字寫的真不錯了。”


    “不然,咱們去市集上買一些紅紙迴來,爹和你一起將紙裁一裁,到時我們延年來寫這歲旦的聯子。”


    宋延年:“可以嗎?”


    宋四豐,“有啥不可以,咱延年的字寫的這般好。”


    “歲旦那日,咱們家裏貼了延年寫的對子,你娘還省了百文銅板呢。”


    “可不美的她!”


    宋延年:“那我們快去吧。”


    宋四豐詫異:“現在?”


    在他原本的打算裏,是要再過兩天去市集的,但是對上宋延年期待的眼神,他頓時妥協了。


    “好好好,那咱們去方家給你娘說一聲。”


    “還有,你的衣裳太薄了,在家裏也就算了,出門還是得加一件厚的。”


    宋四豐簡單的將家裏收攏一番,牽著宋延年往村外走。


    路上看到江秀水跟著他娘同樣往方家方向去。


    “哎哎,滿金媳婦,你也是去方家嗎?”宋四豐連忙招唿。


    江秀水的娘李氏不大愛說話,聽到話也隻是簡單的點了點頭。


    另一邊,宋延年看到幾個月沒有見麵的小夥伴,心裏一陣激動。


    “我買了鬆子糖,等我和爹從市集裏迴來,再分給大家吃啊。”


    江秀水點頭,一臉羨慕:“延年,去學堂好玩嗎?”


    宋延年:“不能說好玩,但跟著先生能學很多東西。”


    他爹和他說了,雖說褚家義塾裏束脩免費,但是村裏的大人還是不大願意送孩子去安同鎮上學。


    一方麵遠,孩子在外吃喝拉撒,多多少少都要花錢的,別的不說,每趟乘船的船資,錢嬸洗衣做飯的300文銅板,村裏就沒幾戶人家能接受了。


    另一方麵,半大孩子在家裏多多少少能幹一些活了。


    別的不說,養雞撿柴剁豬草這些活,孩子都能幹,還不耽誤玩耍。


    所以,聽說小源村沒有人來時,他一度很失望,但又覺得是意料之中。


    江秀水一臉羨慕,小聲的說道:“我也好想去書院啊,可是爹和娘不讓,特別是爹,兇的要命。”


    那邊,宋四豐已經交代好李氏,讓她告訴在方家的江氏一聲,他要帶延年去趕市集。


    “秀水,走了。”李氏見江秀水還在那邊磨磨蹭蹭,冷了臉嗬斥。


    江秀水縮了縮脖子,草草丟下一句,“我先走了,咱們明天再玩。”


    宋延年:看來,他家爹娘都兇!


    兩人才走到昨日下船的地方,就見昨日的艄公正在岸邊泊著船。


    宋四豐熱情的上前打招唿:“今兒又有我們村的生意了?”


    艄公見到他們也是一臉喜色。


    “哎,沒呢,正要去找你們呢!”


    艄公說完,也不待他們問話,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子就往宋延年手裏塞。


    宋四豐連連製止:“哎哎這是做啥!”


    艄公的老臉滿是春風得意:“收著收著。”


    他一臉驚奇的指著宋延年對宋四豐說道。


    “你家這娃娃昨日說我要發財,嗨,可真給他說準嘍。”


    哦?宋四豐也是詫異。


    “那真是恭喜恭喜哈,但小娃娃隨口說的一句,怎麽能當真,也就是湊巧罷了。”


    說著將錢袋子推迴去,“哪就用得著這個。”


    艄公:“要的要的,我們行船的,向來是一口唾沫一口釘,這說出去的話,承諾的事,哪能不兌現。”


    “昨日我就說要包大紅包的。”


    艄公態度強硬,大有你要是不收下,就是毀了他幾十年的信譽的架勢。


    宋四豐無奈,“那延年你自己和伯伯說。”


    宋延年搖頭不收。


    艄公硬塞了過去,“收著收著,這是小老的心意。”


    宋四豐推辭不過,隻得讓宋延年先收著了。


    “你們準備去哪裏?小老載你們一程。”


    宋四豐:“我們去平裏鎮,那兒不遠,我自個兒劃著村裏的小船就行。”


    艄公:“快上船,也就順路的事,瞎客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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