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斯頤沒有來過這裏,對這個帶著海風味道的城市很感興趣,尤其是在聽到可以趕海抓海貨後,眼睛都亮了。


    美希雖然小時候長在這邊, 但對這裏已經沒太多的印象了,更沒有去趕海過,乘希和朝希更是沒迴來過幾次, 如今正是膽子大又淘氣的年紀, 和許斯頤一樣對於趕海也起了興趣, 表示想要去看看。


    這個要求不過分, 更能幫孩子們增長見識。


    又難得來一迴,還是這麽好的天氣,江秋月和楊雙雙也覺得要是不去參加一次趕海,吹吹海風也可惜了, 便答應了下來。


    姚滿紅聞言就說她也跟著一起去,免得江秋月她們幾個年輕人帶不住玩瘋了的孩子,而且不管是江秋月還是楊雙雙和陳紅纓對這邊都不熟,別迴頭也不知道淌哪兒去了。


    有個熟悉趕海的帶著他們自然好,江秋月他們很高興地答應了。


    姚滿紅很熟悉這裏,早早就算好了趕海的時間,又給每個孩子單獨準備的趕海的工具,才帶著他們一行往海邊走。


    路上的時候,姚滿紅還不忘記和他們科普道:“雖說現在東西歸集體,但這個規定也沒有那麽的死,總有一些邊邊角角顧及不到的,加上有些海貨要是不及時撿迴家,留在沙灘上最終也是死,倒不如給大家夥添點口糧,所以有那麽幾個小灘口是開放的,但你們也要有心理準備,凡是能讓大家夥去撿的地方都沒什麽好東西,想要撿到多少的可能性不大。”


    楊雙雙就說:“沒事,本來就是帶著孩子們過來玩,順便也讓他們長長見識的。”


    姚滿紅就道:“那就好,我就怕你們到時候去了撿不到什麽又覺得失望。”


    夏日的午後在海邊吹著海風漫步便是一件極為愜意的事,鹹腥的海風能瞬間吹走人心中的一切,帶來大海的遼闊。


    沒有見過大海的幾個孩子首次麵對波瀾壯闊的大海時瞬間就定格在了當場,頃刻後,紛紛發出“哇”的驚歎聲。


    許斯頤忍不住牽住了江秋月的手,驚歎道:“媽媽,原來這就是大海嗎?真的好大呀,都看不清邊界在哪兒了,全都是水。”


    “還記得你們學的《浪淘沙·北戴河》嗎?”江秋月閉著眼睛深唿吸了海邊的空氣一下,才笑著看向許斯頤。


    許斯頤點頭,也學著江秋月深深唿吸了一口氣,才說:“我記得,秦皇島外打漁船,一片汪洋都不見,我一開始都想不出來是什麽樣子,現在才覺得一點也不誇張。”


    乘希和朝希他們也是一樣,幾個孩子幹脆還當場背起了北戴河這首詩來,嘰嘰喳喳的聲音傳的很遠。


    沒多會兒,他們就放下了心中的驚歎,學著其他的趕海人的樣子開始在沙灘上到處哇哇哇和挖挖挖。


    姚滿紅知道幾個孩子不太認識海貨,就在一邊很耐心地教他們分辨以及如何抓不同的海貨。


    江秋月和楊雙雙就在後麵慢悠悠地跟著,隻有在幾個孩子快要跑到海裏的時候出聲將他們趕緊叫迴來。


    幾個小孩兒在海灘上高高興興地玩了小半天,紛紛成了小髒孩,總共撿了三隻大螃蟹,一些小螃蟹,還有幾個基圍蝦以及一捧的蛤蜊。


    這些東西不多,但幾個孩子卻對趕海上癮了,迴去的路上還表示說想多過來玩幾天。


    江秋月她們自然答應了,倒是姚滿紅笑著接了句說:“都說趕海特別容易上癮,看來大人小孩都一樣。”


    到了家後,姚滿紅就讓江秋月和楊雙雙趕緊帶著孩子去洗澡,她則先把孩子們撿到的那些東西丟水裏開始吐泥沙。


    等晚上的時候也沒叫江秋月她們幫忙,她則把螃蟹和蝦放一起炒了一盤,蛤蜊和雞放一起燉了一鍋,又準備了一些其他的菜,還有一個早就放在水井裏冰鎮後的大西瓜,給一屋子的人喂了個肚飽。


    接下來的幾天,江秋月和楊雙雙依舊帶著幾個孩子去海邊玩,順便趕海撿點海貨。


    姚滿紅一開始還要跟著她們,但因為她本人還有工作,最後被楊雙雙和江秋月齊齊勸住了。


    在海邊瘋玩的結果就是幾乎所有人都曬黑了。


    尤其是美希在看見自己完全成了一個小黑妞後,整個人都傻愣住了。


    陳紅纓也對自己黑了好大一圈的樣子有些崩潰,她開學後還要訓練呢,要是讓人看見她這個樣子,她想想就頭疼了。


    江秋月和楊雙雙隻好安慰她們過段時間就能白迴來了。


    陳紅纓和美希就分外的無語,也不是很明白,明明都在海邊玩,怎麽江秋月和楊雙雙瞧著沒什麽變化,還是和以前一樣。


    江秋月她倆自然不能說她們有異能,自然要比她們好,就隻好扯道:“大概可能我們曬不黑吧。”


    陳紅纓&美希:“……”


    這話聽著就特別讓人生氣、嫉妒以及難過。


    好一會兒後,美希才哭喪著臉說:“媽媽,為什麽你曬不黑的皮膚沒有傳給我。”


    楊雙雙:“……大概,你隨你爸?”


    作為一個從小就愛美的小姑娘,現在已經都快要成為大姑娘的美希就更難過了。


    乘希和朝希倒是對自己如今的樣子沒有絲毫的不開心,反而覺得自己更具有男子氣概了,還拉著楊雙雙問道:


    “媽媽,我們現在是不是和爸爸一樣黑了?”


    “和爸爸一樣黑就能和爸爸一樣厲害了對吧?”


    楊雙雙看了看邊上同樣聽見了這個問題並且更加崩潰的美希,默默望了望天。


    這個問題……可真不好迴答啊。


    許斯頤也站在江秋月麵前和她比了比兩人露出來的胳膊上的膚色,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說:“媽媽,我也黑了好多。”


    不過許斯頤和乘希還有朝希一樣,都不介意被曬黑這件事,並且還沒有在海邊玩夠。


    但陳紅纓和美希說什麽也不願意去了,就要留在家裏休養。


    江秋月和楊雙雙隻好又單獨帶著三個小子去玩了幾天。


    眼看著離開學也沒多久了,江秋月和楊雙雙已經開始盤算著離開的事情。


    不過在她們走之前,江立業給江秋月遞了一個消息。


    那天,江立業把江秋月送到葉城後就轉道迴了部隊。


    他參軍已經好幾年了,中間還上過戰場立過功,如今大小也是個連長了。


    他先迴部隊交接了幾天的工作,又被好些戰友拉著鬧騰了幾天,本來都打算要去學校報道了,結果就在他要走的時候,部隊忽然有人說要給他介紹對象。


    江立業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要說不想結婚那是不可能的。


    隻不過這些年家裏麵時常鬧事兒,也沒有誰有精力給他尋摸。


    而在部隊的話,他的這個條件也不能算多突出,一般條件好的也看不上他這樣的。


    就算有人給他介紹了條件不錯的對象,他也沒辦法讓人隨軍,最後還是兩地分居,指不定要鬧出什麽事兒來,還不如不結。


    至於不好的,他也不太看得上。


    這麽一來二去就給耽擱了下來。


    現如今他考上了軍校,前途可以說一片光明,給他介紹對象的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早前的,他還能隨口打哈哈拒絕了,但今天的這個是他們韓師長的媳婦開的口,還說對方以前是知青,如今也考上了大學,正好他們都是大學生,說不定能聊得來。


    江立業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加上想到江秋月還在這邊,便打算聽一聽她的意見。


    江秋月這些年倒也不是沒考慮過江立業結婚的事。


    但他們兩個離的太遠,她就算想給他介紹都找不到合適的,便一直耽擱了下來。


    聽到江立業這麽說後,江秋月就問道:“介紹人有和你說對方是什麽條件嗎?”


    江立業搖頭,“沒說太清楚,我也沒好意思問。”


    江秋月就說:“人都沒見到我能有什麽意見,相親見麵很正常,你要是看中了,我到時候倒是可以給你出一份彩禮。”


    江立業立馬就不好意思起來,“姐!”


    江秋月抬手,“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要是有想法就去見一見,要是沒那個念頭,打算等你畢業後再考慮成家的事情,那就不見。”


    江立業跟個大姑娘一樣躊躇了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說:“主要是我們倆都要讀大學,聽說她今年考到首都的電影學院,我留在這邊,兩地離得這麽遠,感覺挺不靠譜的。”


    “那就不見了。”江秋月抬眉看向江立業。


    江立業又撓了撓頭皮,“可那是師長家的嫂子介紹的,不去見不好吧?”


    江秋月:“……”


    行吧。


    江秋月就說:“那就先去看看,現在麵都還沒見呢你就想這麽多有什麽用,說不定真見了麵,什麽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了。”


    江立業“哦”了一下。


    作為江立業的家長,江秋月還和他去了一趟部隊,和那位給江立業介紹對象的韓師長的妻子搭上了話。


    江秋月這才了解到這位給江立業介紹對象的韓師長妻子姓樓,叫樓秀芹。


    大概四十來歲的年紀,麵貌和善,倒是挺好說話的樣子。


    據這位樓秀芹嫂子所說,她給介紹的這位姑娘姓鄭,叫鄭樂雲,是她弟弟單位同事的女兒,去年跟著大批量的知青一起迴城,頭一次高考因為時間太趕沒能考好,第二次高考考上了首都的電影學院。


    還說是個挺漂亮的姑娘,她也見過,想到正好前段時間聽說江立業也考上了大學,覺得挺合適的,就興起了當媒人的興趣,這不就給兩人牽線搭橋起來了。


    江秋月其實在聽江立業說起那位鄭樂雲姑娘考上了首都電影學院後就覺得這件事有點多少不靠譜。


    她不是對這個學校或者考這個學校的人有意見或者偏見,畢竟陳紅纓還在裏麵讀書呢,她隻是多少覺得這個姑娘的情況聽起來就和江立業之間的差別有點大。


    不過她當時看江立業多少又有點想試一試,加上也不能麵都沒見就憑借她的主觀臆斷揣測一個人,這才讓江立業相親看看。


    借著樓秀芹在中間拉線,兩家決定把江立業和那位鄭樂雲的相親地點定在海邊的國營飯店。


    江秋月他們這邊屬於男方,就主動定了三樓的兩間大包間,並且先到了場。


    楊雙雙也跟著過來了。


    相比較江秋月,楊雙雙更適合外聯方麵,順便也能一起幫忙看看情況。


    但讓江秋月和楊雙雙完全沒想到的是這迴和江立業相親的姑娘居然還是個熟人。


    去年她們迴家過年的時候在火車上碰見的那個長辮子,說話多少有點沒分寸的那個姑娘。


    江秋月和楊雙雙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又雙雙移開,當作完全不記得那件事,跟著站了起來。


    那姑娘也看見江秋月和楊雙雙了,瞬間臉色微變。


    樓秀芹作為媒人,率先開口給雙方做了介紹。


    對麵來的是鄭樂雲的媽媽和大嫂。


    打完招唿後,雙方又在樓秀芹的安排下坐了下來,開始說起男女雙方的一些具體信息,兩邊的家長在邊上時不時的補充,倒是見麵的雙方都低眉垂眼,一直沒有開口過。


    稍微算是了解了情況後,樓秀芹又說:“要不然這樣,咱們先出去,讓他們倆單獨聊聊,如今都是新時代了,也沒那麽多老封建的規矩,畢竟日子將來是他們自己過的,得讓倆孩子單獨聊聊才能知道到底合不合適,我們大人說的可不準。”


    江秋月就看向了對麵鄭樂雲的母親和嫂子,開口說:“看嬸子她們的意思吧,我們尊重她們的意見。”


    鄭樂雲的媽想了下就說:“那也行,讓他們自己聊聊看。”


    正好她也想和江秋月她們聊聊,摸摸她們的底。


    一行人就這麽站起來要往外走,江秋月還特意看了江立業一眼,可江立業一直半垂著腦袋,她現在也摸不準他在想什麽。


    樓秀芹知道江秋月定了兩個包廂的事,一邊安排著鄭樂雲的母親和大嫂往裏進,一邊還不忘記和她們誇說江秋月她們辦事妥帖,大方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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