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血之瞳”秘術被柳法掌握之後,他手中的這一卷聖痕卷軸忽然龜裂。


    一道道細如發絲的裂痕,出現在這一副卷軸之上,還伴隨著輕微的斷裂聲。


    原本顏色鮮豔的圖紋,也逐漸褪色,變成一個灰白色的薔薇花紋。


    它漸漸灰化,化作一抹抹塵埃,隨著四周漸起的微風,消散於天地之間。


    僅僅三息時間,碑拓羅斯氏族始祖聖痕的卷軸,就人間蒸發了。


    “一旦我掌握聖痕中的血魔秘術,聖痕的碑拓物就會自毀,是為了防止其他人偷學麽?”


    柳法十分好奇,黑血之瞳到底是一項怎樣的秘術,能有資格被蘊藏於始祖聖痕之中。


    他催動秘術,猛然感覺一股炙熱的能量,從自己的千筋百脈,湧入自己的雙瞳。


    嗡!


    一團漆黑濃稠的黑色物質,像是墨水,湧入柳法的雙眼,占據了眼白。


    致使柳法的一雙眼睛,變得烏黑,沒有任何眼白,隻剩下純粹的黑色雙瞳。


    但,這顯然不是黑血之瞳的完全形態,柳法雙瞳中的黑色物質,開始壓縮凝聚。


    不消片刻,黑色物質凝聚成形,變作兩朵黑色的薔薇花紋,懸浮於柳法眼中。


    這些薔薇花紋,中心浮現一顆咆哮猙獰的骷髏頭,仿佛向天地怒吼。


    這種花紋,正是羅斯氏族的古老家徽--咆哮薔薇。


    兩朵咆哮薔薇花紋,懸浮在柳法的雙瞳之中,緩緩旋轉著,釋放神秘瞳力。


    這代表著,黑血之瞳已經成功運轉。


    柳法了望四周,借助黑血之瞳的視距瞳力,望向遠方的山野與建築。


    幾千米外的高樓,在他眼中清晰無比,遙遠的山野,一花一草看得清清楚楚。


    在黑血之瞳的加持下,整個世界仿佛變了樣,一切事物變得清晰且鮮明。


    就好像一位常年重度近視的患者,忽然被施加了某種神跡,獲得了完美的視力。


    ‘黑血之瞳好像還有第二種功效,試一試。’


    柳法運轉黑血之瞳的第二狀態。


    他雙瞳中的咆哮薔薇花紋忽然一震,花紋顏色改變,由漆黑變作灰白色。


    同時,他眼中的世界,也大變模樣,任何色彩全部消失,隻剩下灰與白。


    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白茫茫,那些山野、樓閣、行人、牲畜都變成了灰色。


    本體的生命能量越強,灰色的程度也就越深。


    陸柒和王伯的屍體,則是白色更多,隻有體表的輪廓,附著了一層單單的灰。


    但,如果是氣血修煉者,顏色則是噴發的橙黃色。


    “不錯,不錯,有這種瞳術加持,即使身處黑夜,我也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


    柳法很滿意,解除了瞳術,雙瞳中的咆哮薔薇花紋立刻消散,眼睛迴歸原樣。


    接下來,該去找那三隻血魔,搶奪無比珍貴的五十斤燃金鐵盒了。


    “駕!”


    他騎上陸柒的戰馬,一路向南。


    城門守衛認出陸柒的戰馬,以為柳法是陸柒的貴客,不敢阻攔。


    柳法暢通無阻的出城,


    順著地上的馬車印記,追尋那三隻血魔。


    ——


    天光微亮,朝陽初升。


    地上的積雪正在融化,吸取天地間的熱量,


    空氣變得極冷。


    飛雲城外的荒野,一輛漆黑的馬車在狂奔。


    馬車一路向南,目的地明確,正是羅斯艾蒙的駐軍營地。


    車內坐著三隻血魔,它們都是羅斯艾蒙的部下,也是羅斯氏族的新一代武者。


    在他們麵前,擺著一個包裹,裏麵裝著五十斤燃金鐵盒。


    燃金鐵盒被包裹的十分嚴實,十幾張暗紅色的綢緞,裏三層外三層將它覆蓋。


    這不僅僅是保護這個燃金鐵盒,也是在保護車內的三隻血魔,不被燃金所傷。


    燃金,是一種極其特殊的金屬。


    據說它們是初代人族武聖之血,流入名山大川而形成的金屬。


    它對任何非人種族,有種巨大的滅殺力,


    特別是對闍國的血魔一族。


    就算繼承爵位的聖階血魔,靠近哪怕一小塊燃金,也會感覺神魂俱震。


    感受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適感。


    如果血魔不小心被燃金觸碰,那麽一種神秘的蒼白火焰,將會在血魔的皮膚上燃燒起來。


    這一股火焰,極其強大,不是人間之火。


    它以生命能量為燃料,一旦沾染,除非本體死亡,否則蒼白火焰不會熄滅。


    曾經有許多聖階天高的血魔貴族,就是在陰溝裏翻了船,被燃金暗箭所殺。


    被不死不滅的蒼白火焰吞噬。


    所以,它們迫切想要破解燃金的秘密,尋求對抗蒼白火焰的方法。


    甚至,不惜以始祖明令禁止對異族販賣的聖痕,作為交易之物,交換秦國的燃金。


    它們相信,這是必要的妥協,


    是為了家國大業,不得不做出的犧牲。


    “艾蒙大人看見它,一定很高心。把它交給最高議會研究,或許能研製出破解燃金的方法,幫助我們的後代子孫,永世不懼蒼白火焰的灼燒。”


    三位血魔不敢靠近燃金鐵盒,隻是靜靜的望著它,望的有些出神。


    它們原本十分擔心,這一趟交易會不會出現紕漏,畢竟人族是一個極其奸詐的物種。


    但總歸有驚無險、成功進行了交易,


    它們也安然無恙的離開了飛雲城。


    究其原因,它們也做了思考,猜想可能是秦國人族的激烈內鬥,迫使陸柒不敢耍任何把戲。


    陸柒如果想要出城交易,就必然要攜帶大量兵馬,這就有消息走漏的風險。


    並且,一旦他的得力幹將大批離開飛雲城,他的駐軍總部就會空虛。


    一旦飛雲城其它三位駐軍統領得知此事,很有可能立刻起兵,分食他的部隊。


    所以,陸柒隻敢放三位血魔入城交易,交易之後,還得安然無恙的送讓它們離開。


    三隻血魔都很清楚,是秦國人族激烈的內鬥,救了它們的三條命。


    但是,它們的性命,也不會維持太久了。


    一旦迴到羅斯氏族的駐軍營地,將燃金鐵盒交給艾蒙大人,它們的死期也就要到了。


    “兩位兄弟,迴去之後,趕快去跟家人見上一麵,而後,隨我一同去見始祖吧。”


    “從此以後,我們的名字將會從族譜中抹去,我們的功績將會被所有後輩遺忘,我們的親人不會記得我們為氏族做過什麽,我們會成為曆史中的一粒隱形塵埃。”


    中間這位血魔說的話,傳入另外兩位血魔耳中,令它們全都低頭沉默著。


    它們都明白,自從它們參與這一場肮髒的交易,就注定要在交易完成後自我毀滅。


    這一場交易,對於聖血一族來說,對於羅斯氏族來說,無異於莫大的恥辱。


    需要有人帶著這一份恥辱進入墳墓。


    第二位血魔開口說道:“艾蒙大人準許我們迴去最後看一眼親族,已經是莫大的恩賜。我們不會給艾蒙大人丟人,我們不會給氏族家國丟人。”


    第三位血魔也點了點頭,靜靜說道:“我也豁然開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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