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尹夏站定,伸手一指,飛劍浮與指尖,一身氣機外漏,元嬰境修士的氣息展露無疑,衣袍輕舞,說不出的寫意瀟灑。


    葉止千取出一柄傳訊飛劍,將那存放著師門命碟的戒指存入飛劍之中,抬手一揮,飛劍離去。


    “攔不攔得住,總要試試才行。”


    “人的命隻有一次,可是要珍惜一些才好。”


    “葉某修道三十餘年,從未比此刻更清醒。”


    “那聶某便送你一程!”


    聶尹夏說罷,伸手一揮,指尖的飛劍輕舞,一瞬間來到了葉止千身前,葉止千擰身躲開,抬手取下身後負著的桃木劍,倉促之間揮劍格擋。


    幾個唿吸之後,聶尹夏還站在原地未動,可是葉止千身上已經多了好幾道傷口,二者之間的實力差距,比葉止千想象的還要大。


    聶尹夏似乎有意要玩弄葉止千一般,並未出殺手,飛劍猶如穿花蝴蝶一般,不斷的在葉止千身上帶來傷口,看著他滿身的鮮血染滿道袍。


    在聶尹夏的飛劍麵前,他手中的桃木劍幼稚的就像是孩童的玩具,顯得那般不堪一擊。


    桃木劍折斷了。


    葉止千歎一口氣。


    “知道錯了?”聶尹夏停下手來,居高在上的看著葉止千,鄙夷道:“可惜,已經晚了。”


    葉止千搖搖頭,看著手中的短劍,歎息道:“貧道果然玩不來劍,昔年聽聞師父說起二先生的事跡,這麽多年便心心念念想要練劍,可惜還是練不好。”


    聶尹夏一挑眉。


    他正待說什麽的時候,胡見葉止千張開嘴一吐,掌中多了一顆熠熠生輝的金丹,頓時皺眉。


    “葉止千,你要作什麽?”


    葉止千笑道:“困住你。”


    說罷,他伸手一扔,明亮的金丹飛去了天空之中,他一扯道袍,揚於空中,破舊的道袍內襟上,寫著密密麻麻的符文。


    “太上三清,敕法幽門,四方封禁!急急如律令!”


    隨著葉止千一聲暴喝,先前被他扔於空中的金丹一瞬間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燃燒一般,金光四射。


    道袍寸寸碎裂,那些符文被那金丹的光芒一照,仿佛活了過來一般,浮遊於空中,一瞬間將聶尹夏籠罩,聶尹夏頓覺不對,驅使著飛劍斬向那些符文,隻聽得叮當幾聲脆響,仿佛斬在了金鐵之上一般,火光四射,可是那些符文固若金湯,紋絲不動。


    聶尹夏看向那燃燒著的金丹,怒吼道:“葉止千,你搞什麽鬼!那是你金丹,你這麽燒!不要命了!”


    葉止千雙眸明亮猶如星火,大笑一聲,道:“區區性命,有何可惜,遇有不公,殺身者成仁,舍身而取義也!”


    “你快住手!”聶尹夏焦急大喊。


    “四方天門!開!”


    葉止千又是一聲暴喝,空中的金丹徒然崩碎,化作四道流光,消散於天際,與此同時,又有四道幽門出現在聶尹夏四周。


    四道幽門中各自伸出了一隻黑手,帶著幽幽的死氣,一瞬間拉住了聶尹夏的四肢,不論聶尹夏如何在那符文的圈中躲避都沒有用,將其牢牢抓住,動憚不得。


    這四道幽門直通冥府,乃是驅鬼封禁的手段,如今用在聶尹夏身上,冥府之中那無盡死氣纏繞在他的元嬰之上,讓他真切感受到了恐懼。


    “葉止千!葉止千!葉止千!你快住手!住手啊!”


    聶尹夏慘叫哀嚎,神魂都快要被這四隻手給撕裂,胸口浮現出一道金光,想要元嬰出竅都做不到,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葉止千哈哈一笑,衣袍輕擺,帶著滿身的傷痕縱身一躍,一屁股坐在了聶尹夏頭頂,閉目念咒。


    另一頭。


    柳知意顯現出佛身法相之後,獨戰黃大海與熊川二人,絲毫不落下風,巨大的佛掌猶如佛祖降世,威不可當。


    黃大海協助熊川,初時還能抵抗,隨著柳知意的經文越念越深,那法相上的金光也越發的璀璨,到了後來,虛影一般的法相已經凝實的猶如實體,一掌揮出,直接將熊川拍的吐血倒地。


    “啊啊啊!都給老子死!”


    黃大海眼見不敵,竟然生出拚死之心,壓著沈毅的那隻手猛地便要壓下去,想要將沈毅直接鎮壓,可是那佛手一揮,硬生生將他那隻巨掌給托了起來。


    沈毅終於脫困,瞬間消失在原地,急匆匆朝著葉止千與聶尹夏那邊飛去,大喊道:“葉道長,快住手!”


    葉止千恍若未聞。


    沈毅怔怔的來到葉止千身邊,輕輕一推,葉止千的身體瞬間歪倒,跌落在沈毅懷中。


    “葉道長,葉道長,你醒醒……”沈毅紅著眼睛輕聲喚道。


    沒有聲息。


    他嘴角帶著一絲暢懷的笑意,合攏著眼睛,仿佛睡去了一般。


    沈毅感覺自己的心髒似乎被什麽東西給拽住了,拉扯的他無法唿吸,讓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金色的符文緩緩消散,四道幽門褪去,沈毅抱著葉止千的屍體緩緩落地,跪倒在葉止千身旁,怔怔出神。


    聶尹夏虛弱的跌坐在地上,看著葉止千,瘋了一般的笑道:“死了,這個瘋子,果真死了……哈……”


    沈毅一瞬間看向他,目光中除了仇恨,還有茫然。


    他仿佛丟失了魂魄一般走到聶尹夏身邊,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說他這麽多年的辛酸,這麽多年的煎熬,這麽多年的等待,就隻為了這一刻。


    可他又什麽都說不出來,為了這一刻,他失去了太多太多。


    這諸多,已然讓他開不了口。


    聶尹夏麵色蒼白,已經動憚不得,仍舊看著沈毅,呲笑一聲。


    似在嘲諷他。


    看,我可以死,你也會失去更多。


    沈毅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聶尹夏張張嘴,想要說話,迎接他的卻隻有另一拳。


    沈毅就騎在他身上,一拳一拳的揮下去,麵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眼中沒有絲毫的光芒,仿佛隻是在履行一個久而不得的任務罷了。


    複仇沒有帶給他絲毫的痛快,一如他當年所說。


    他不知道打了多少拳,身下的聶尹夏早已經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頭顱化作一灘爛肉,身體也已經冰涼,甚至這冰凍了數萬年的堅實地麵,都被沈毅的拳頭錘出了一個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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