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很自責,若不是因為她,婆婆也就不會遭受這無妄之災了。


    “我、沒事。”因為被勒了脖子,龐金花的嗓音已經嘶啞了。


    俞晴流著淚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她轉頭看向張鳳梅道,“張嬸兒,您能幫我去找公安嗎?我得先帶我娘去醫院。”


    “行,我這就去。”張鳳梅直接鎖了門找公安去了,俞晴對王德貴道,“王叔,我們先去醫院,您能去找輛車過來嗎?”


    “那你在這能行嗎?”王德貴還是擔心,“那人會不會再迴來?”


    俞晴咬唇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那我去找車……”


    然而才站起來,就看見昏暗中匆匆過來兩人,正是裴南華和警衛員,顯然他們沒追到裴南成。


    俞晴恨恨道,“所以你們又一次讓他跑了嗎?”


    裴南華看了眼地上的龐金花很是愧疚,他道,“讓他跑了,我們先送你婆婆去醫院看看吧。”


    俞晴很不想用裴家的車,但現在他們也沒有其他辦法,正打算去扶龐金花,突然就見陸青鬆夫妻匆匆趕來了,而且是開著車來的。


    “出什麽事兒了?”陸青鬆過來,看了眼地上的龐金花再看看俞晴這樣子眼神頓時暗了暗,“裴家那王八蛋幹的?”


    一旁的裴南華有些尷尬,“是我弟弟……”


    砰!


    陸青鬆二話不說一拳頭打在裴南華的臉上,“所以,你弟弟犯了錯,跑了三次了你們還沒把人送走,既然你們家不會管孩子,我們不介意幫你管教一下。”


    “青鬆,我們先送娘去醫院,其他的以後再說。”賀溫嵐說著,過去一起攙扶龐金花,俞晴這才想起來問王德貴,“王叔,倆孩子呢?”


    王德貴眉頭皺的緊緊的,說,“我放隔壁王家了。”


    俞晴點頭,“那咱們現在去醫院,是不是把她們帶著?”


    話音剛落,張鳳梅領著幾個公安也匆匆趕過來了,一通忙碌,俞晴要跟著公安去派出所做筆錄,賀溫嵐則迴去照看孩子,陸青鬆和王德貴送龐金花去醫院。


    龐金花就這樣了還不肯去醫院,聲音嘶啞著說,“我不用去醫院,我去陪著晴晴。”


    看著她的樣子俞晴心裏更難受了,她看著龐金花道,“娘,您去醫院看看,要是沒事您再和二哥去派出所接我好不好?”


    龐金花看著俞晴,知道她擔心便道了聲好,“讓你二哥和我去就行了,讓你王叔跟著你,不然我不放心。”


    最後王德貴跟著俞晴一起去派出所做筆錄,裴南華作為傷人兇手的哥哥也要跟著一起去派出所。


    裴南華道,“各位同誌,要不坐我們車過去吧。”


    其中一個公安道,“不用了,拐倆彎兒就到派出所了。”


    於是裴南華也不開車了,跟警衛員一起走過去,路上裴南華有心想跟俞晴道歉,可看著對方的樣子還是王德貴仇視的目光,裴南華隻能將心中的苦澀咽下。


    在裴家要說誰最厭惡裴南成,那肯定就是他了。縱使是親兄弟,在這麽多次的拖累之後也會多了嫌棄和厭惡。


    裴南成自小就不是個省心的,之前老老實實去了部隊本以為就好了,沒想到還是犯了錯,哪怕有裴家的麵子在還是被開除迴來。迴來後四處惹是生非,這次居然招惹了軍官的妻子,這真追究起來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之前有廖司令從中說和,陸家也給了裴家顏麵,二次之後陸家也沒怪罪,那時裴南成畢竟沒在京市,眼不見心不煩,然而這次又闖了這麽大的禍事……


    裴南華覺得,這個弟弟他是不能再心軟了。要不是裴南成進去會影響裴家,他都希望趕緊將人扔到裏頭讓國家教育了。


    到了派出所俞晴原原本本將她和裴南成的事兒說了,裴南華也做了配合證實了此事,正好裴南華和王德貴都是目擊證人,連同觀看全場的張鳳梅也過來做了筆錄摁了手印。


    筆錄做完派出所的人也派人出去找裴南成了,俞晴和王德貴坐在派出所長椅上等著陸青鬆來接他們。


    過了不久,外頭汽車聲音響了,俞晴和王德貴出來,就看見陸青鬆下來,“錄完了?走吧。”


    他看到後麵的裴南華,陸青鬆的嘴角又壓了下去,“裴家的確了不起,但我們陸家也不是好欺負的,這次不會那麽輕易放過你們了。”


    裴南華頓時覺得被陸青鬆打的地方又開始疼了。


    但即便臉疼,裴南華仍舊得客客氣氣的道歉,“這事兒是我們裴家的錯,我們會盡快找到南成的。”


    陸青鬆理都不理裴南華,上了車直接揚長而去。


    上了車俞晴看到龐金花也在車上,脖子上被纏了一圈紗布,俞晴忙問道,“二哥,娘怎麽樣?”


    陸青鬆道,“醫生說軟組織和喉嚨受了損傷,給上了藥又開的藥,得過個五六天才能恢複。”


    俞晴很自責,當初若不是她和倪璐鬧了不和也不會招來裴南成也不會有這些事了。


    陸青鬆難得心軟,安慰道,“這事兒不是你的錯,是那個狗比的錯,等抓著他就能給娘出氣了。”


    一旁的龐金花這會兒說不出話來,伸手將俞晴攬進懷裏拍拍她的肩膀。


    王德貴也道,“青鬆說的沒錯,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


    迴到家已經夜裏九點多了,陸青鬆看著他們安頓這才打算離開,離開前還道,“最近我不會離開京市,明天開始我來接送小俞上下學。就這樣。”


    賀溫嵐也道,“就這麽安排吧,起碼在裴南成抓到之前都得安安生生的。”


    俞晴也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便點頭應了。


    夜裏俞晴一宿沒睡,一睡著眼前就出現了裴南成陰惻惻的目光,好似能透過黑夜到了她家裏一樣。後來俞晴迷迷糊糊睡去,再睜眼外頭天還黑著,俞晴很怕黑,尤其自己一個屋睡著更容易胡思亂想,黑夜裏一點點動靜都會引發她自己的猜測。


    明明知道這四合院的院牆很高裴南成進不來,仍舊止不住的擔心。


    要是陸青柏在就好了,可他說了至少還得一個來月,那時候都進12月了。


    俞晴輾轉反側,天明時分又迷糊了一會兒就起來準備洗漱去上課了。


    有陸青鬆的接送全家人都很安心,但是陸青鬆去派出所問來的消息卻不樂觀。


    裴南成像是消失了一樣,哪怕裴家也在找,這人就是找不到。


    而且陸青鬆還帶來另一個有意思的消息,那就是在京市師範學院讀書的趙曉曼也不見了,學校說趙曉曼請了假,據說家裏的父親生病了,迴家伺候爹了。


    俞晴聽著直覺得搞笑,她也大概猜測到趙曉曼大約是跟著裴南成一起跑了,就是不知道趙曉曼知不知道裴南成現在是被派出所捉拿的嫌犯了。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事兒一直持續到11月初也沒個結論,派出所也無奈,倒是徐慧芝上了一次門,直接堵在陸家家門口,見了俞晴和陸青鬆迴來,竟噗通給俞晴跪下了,“俞晴同誌,求你撤了派出所的案子吧,你有任何要求我都答應,隻求你能放過我的孩子,你也是孩子的媽了,你能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的對吧?”


    第203章


    再次見到徐慧芝,看到徐慧芝的樣子俞晴還是挺驚訝的。


    徐慧芝好歹是個幹部,平時自視甚高,穿衣打扮雖不如好友岑纓講究,但也穿的板板正正,頭發一絲不苟,表情嚴肅。


    然而此時的徐慧芝衣服皺皺巴巴沒有平時的板正,一張臉也是憔悴不堪,此時跪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若是換個旁人可能會覺得徐慧芝可憐了,然而俞晴真的可憐不起來。


    她當然知道徐慧芝到底是什麽目的,無非是想逼她撤銷案件。畢竟裴南成現在是在派出所掛了名號的人,不出意外今後裴南成不管是政審還是什麽都是不過關的,嚴重了講還會影響到裴家。


    可這事兒怪俞晴狠心嗎?


    俞晴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心狠,她這次不光要將裴南成送進去,還想送上軍事法庭呢。


    當初俞晴給了裴家三次機會,不管是什麽原因裴南成都逃脫了,她不認為這中間沒有裴家的縱容,既然你們教不了孩子,那就讓國家來教育吧。


    俞晴看著徐慧芝毫無同情的意思,她往後退了一步,不讓徐慧芝碰到她,然後輕笑道,“您說的對,作為一個母親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您為何就不能理解我呢?我馬上就是三個孩子的媽媽了,卻每天要被瘋子變態嚇唬,我難道就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了?您兒子對我的生活造成了多大的影響您一清二楚,您不想這教訓兒子,隻想著讓其他人也包容您兒子。憑什麽呀,我又不是他媽,我憑什麽慣著他。”


    俞晴的話讓徐慧芝有些驚訝,竟忘了哭,“我都這麽求你了,你就不能看在裴家的麵子上……”


    “若不是看在裴家的麵子上,您兒子早就進去了。”陸青鬆擋在俞晴身前看著這個女人,眼神冰冷,“三次了,我們給的機會不少了,這一次,別說您在這跪著了,就是跪到天荒地老我們也不會放過他了。您最好祈禱他盡快自首,不然……”


    陸青鬆沒再說,偏了偏頭對俞晴道,“弟妹,進去吧,跟這樣的人說話也是讓人惡心。”


    俞晴嗯了一聲準備繞過徐慧芝進去,徐慧芝伸手要去抓她卻被陸青鬆攔住,“怪不得裴南成不是個東西,原來都是跟當娘的學的,都喜歡動手呢。”


    徐慧芝的手一頓,眼光不善的看向陸青鬆,眼中全是惱怒,她知道今日是沒個結果了,索性站起來道,“你們也別太過分了,我們裴家是不如從前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把我們逼急了,你們也別想好過。”


    俞晴忍不住嗤笑,“我頭一迴聽說施害者說受害者過分的,既然如此那就遵從法律吧。”


    倆人進了院子裏將門關上,再不理會徐慧芝如何。


    這幾天來,裴家除了徐慧芝上門就沒其他人上門,俞晴不想以惡意揣測他人,但龐金花被裴南成傷了,裴家是不是該來登門看看,然後再安撫一下?


    可裴家這幾日非但沒人來,還縱容徐慧芝來挑釁,不管裴家的爺們兒知不知道,俞晴的心裏已經將裴家一杆子打死了。


    龐金花的脖子養了三天才能正常說話,這期間吃飯都隻能吃稀的,每次吃飯喝水都是煎熬,這些俞晴都看在眼裏,她不會原諒裴南成的。


    陸青鬆說,“弟妹你也別多想,他們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我估計老三那邊也會聯係他的老領導,這事兒裴南成一日找不著那這事兒就一日跑不了。你也不用擔心,我跟你二嫂說了,最近我們都搬到這邊來住,你就安安穩穩的上學放學行了,有空多想不如多做幾件衣服。”


    俞晴笑了起來,“好。”


    她頓了頓說,“二哥,謝謝你和二嫂。”


    “嗐,客氣啥。”陸青鬆能對別人不著調,但不能對弟妹不著調啊。


    當天下午賀溫嵐下了班直接往俞晴家裏來了,家裏又熱鬧起來了。


    也到今日才知道,那日她電話掛的急陸青柏不放心,輾轉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到陸青鬆,所以陸青鬆才來的那麽及時。


    想到那日的兇險俞晴就覺得忐忑,所以徐慧芝憑什麽覺得跪一跪求一求就能讓她原諒裴南成的所作所為了。


    裴南成給他們家所帶來的傷害是難以計算的。他們不可能放過裴南成。


    迴到家俞晴和龐金花說了徐慧芝來的事兒,“她之前沒來找您吧?”


    龐金花冷笑,“怎麽沒找,讓我拿掃帚打出去了,原本以為她已經迴去了,沒想到竟敢在門口堵你的路。”


    說著龐金花咬牙道,“她再敢來我還敢打,這京市可不他們裴家的。我瞅著他們一家子就沒個好人,不然怎麽連個人影都不見。”


    這話說了第二日,也就是徐慧芝登門的第二日,裴長征帶著裴南華攜了不少的禮品登門了。


    這日也正好是周日,俞晴在家歇著,將人迎進門,裴長征父子看到龐金花脖子上的紗布頓時愣了一下。


    其實龐金花的紗布早就拆了這會兒其實是故意的,俞晴慢條斯理的看了一眼就明白婆婆的意思了,便冷著臉問道,“不知二位今日來是為什麽事,是裴南成抓到了嗎?”


    聞言父子倆俱是一歎,裴長征率先道,“龐金花同誌,小俞同誌,原本我們父子早該登門拜訪賠禮道歉,然而前幾日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我們父子倆一直到處找南成,所以一直沒過來,還望二位能夠見諒。”


    俞晴聽裴長征的話便忍不住笑了,“可你們還沒將人找到,所以來做什麽呢,和您妻子一樣過來給我們添堵嗎?”


    “她來過?”裴長征麵露驚訝,而後皺眉解釋,“這件事我實在不知道,否則我們是不會答應的。前幾日我們是在沒臉上門,直到今日扔沒找到人,我們覺得該給兩位一個說法。”


    俞晴好奇道,“什麽說法呢?”


    裴長征一滯,不知如何作答,俞晴嗤笑,“你看,什麽說法你們都不知道,還口口聲聲的說什麽給我們一個說法?”


    裴長征已經知道徐慧芝那日企圖用工作收買陸家人的行為,也知道對方全都拒了這事兒,所以裴長征也沒把握對方能接受他的提議。


    見他沉默,龐金花冷著臉道,“既然沒有誠意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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