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哼了一聲道,“一把年紀不好好在家帶孩子,就會幹這種不要臉的事兒。”


    俞晴抬頭瞥了她們一眼,其中一個羅秀梅皺了皺眉,“小姑娘,你看我們做什麽,你是不是覺得我們說的挺對的?”


    俞晴一愣,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問她。那既然你們主動問的,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沒有,我覺得兩位同誌說的完全錯誤。”俞晴笑眯眯的看著她們說出的話卻沒那麽好聽,“她們都是退休的人了,有的可能以前是幹部,有的可能以前是工人,他們年輕的時候甚至遇到了戰爭,他們在自己的崗位上奮鬥了那麽多年,臨老了退休了,為什麽不能輕輕鬆鬆的?非得要帶孩子才能體現價值嗎?還有您說的老不修或者為老不尊……據我了解咱們的大領導他們也都是學過這些也跳過這些舞的,那麽在你們看來也我為老不尊不要臉的行徑嗎?咱們國家如今百廢待興,連領導人都知道數字幫不好要廢除,您怎麽還能說數字幫在就能把無辜的人去□□這樣的話呢?”


    羅秀梅本就找個人附和一下,結果小姑娘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通,臉頓時就拉了下來,同行的另一位女同誌訕訕道,“算了,咱們走吧。”


    但羅秀梅沒想到被個小姑娘一通教訓,臉上掛不住,當即嗬斥道,“小小年紀竟不知道尊敬長輩,看起來就是個沒教養的野丫頭。”


    俞晴眼睛都不眨,“在場的那些老人難道不是你的長輩?你一把年紀都不知道尊敬長輩,對於沒有禮貌隨意批評別人的人我為什麽要尊敬。該說為老不尊的該是我才對。”


    旁邊的香香有些害怕,看著羅秀梅站起來說,“你壞。”


    “你個臭丫頭。”羅秀梅惱羞成怒,抬手便要打,俞晴抬起胳膊擋住,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這位大嬸兒,你對個孩子都這樣狠,可真是不記得尊老愛幼怎麽寫了。”


    羅秀梅恨恨罵道,“大的不要臉小的也不要臉,可真是一脈相承。”


    俞晴臉色陰沉,“那大嬸兒這麽沒教養,那你家的孩子是不是也如此?一脈相承也該用在你身上才對。”


    不知何時正跳舞的叔叔阿姨們停下來了,看著這邊,龐金花是最看不得自己兒媳婦受委屈的人,過來指著羅秀梅就罵了起來,“幹啥幹啥,欺負人嗎,仗著年紀大就欺負人了?你說誰沒教養,我看你才是沒教養的那個。”


    要說罵人龐金花戰鬥力豐富,劈裏啪啦將羅秀梅罵個底朝天。羅秀梅氣的滿臉通紅,想罵迴去偏偏還找不到空插話進去。


    等龐金花罵完了那些叔叔阿姨們也過來支援龐金花,有文化的引經據典,沒文化的引用民間罵人的方式,將羅紅梅罵的節節敗退。


    最後眼暈身子晃,轉頭就走跑。


    和她同行的女人早跑了,羅紅梅孤立無援。


    俞晴一把抓住她笑吟吟道,“大嬸兒,你不覺得該道歉嗎?”


    跑了一個了這個嘴巴更壞的肯定不能讓她跑了,俞晴看著她雖然在笑,但眼中的冰冷讓羅秀梅打顫。她看的出來她今天想走沒那麽容易了。


    俞晴輕鬆道,“道歉吧。給這些老人道歉。”


    羅秀梅看著這些老人心裏是不屑的,但這些老人顯然也看不慣這樣多管閑事的。


    龐金花嗤笑道,“看著年紀也不大就整天隻會買菜做飯了,主席同誌的婦女頂起半邊天算是被埋沒了。”


    “你們知道什麽。”羅秀梅冷著臉咬牙切齒。


    俞晴道,“道歉,不然今天別想走。”


    羅秀梅就沒這麽丟臉過,但對方人多勢眾,想走脫也隻能道歉,她冷著臉說,“對不起。”


    俞晴笑:“不夠真誠。”


    羅秀梅唿吸一滯,臉色更黑了,她微微鞠了一躬,“對不起。”


    語氣好歹真誠了一些。


    等羅秀梅倉皇跑了,在場的老人們哈哈大笑起來。


    或許再過上幾年廣場舞也不會那麽讓人難以接受,但在1978年能接受的的確不多。但這不代表他們就要被人批評。他們都是退休的人了,前半輩子經曆戰火身心疲憊,臨老了還不能痛快的活了?


    俞晴的話也有幾個靠的近的聽見了,對俞晴很有好感,羨慕的對龐金花道,“大妹子,你真幸運。”


    不是每個人的兒女都如俞晴這般支持自己的父母,有些人也如剛才的羅紅梅一般覺得自己父母的行為讓兒女覺得丟臉。


    這要俞晴說,管天管地你還管到自己父母頭上了?換了自己是不是就能理解,到父母頭上就該老老實實在家蹲著給兒女創造價值?


    龐金花被人羨慕一臉的自豪,“那是,我跟晴晴就跟親娘倆是的,我跟我閨女都沒和晴晴親。而且我有三個兒子,倆兒子兒媳婦都好,你們羨慕我也很正常的。”


    被龐金花這麽一說眾人都笑了起來,俞晴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後半程雖然也有人朝他們投來異樣的目光,但像羅秀梅那樣嘴巴欠的還是少。


    元宵在隊伍前頭自己捏著個樹枝跳的歡快,小屁股扭來扭去,俞晴對比了一下老人們跳的,震驚的發現元宵跳的動作都不錯,因為是小孩子跳的很有趣,俞晴都遺憾這時候沒有手機不能給錄下來,不然等元宵長大了看看她小時候的德性真的挺有趣的。


    迴家後龐金花仍舊很高興,她朝俞晴豎起大拇指道,“晴晴,你今天讓你娘我做了這個,這幫老頭老太太都羨慕壞了。”


    俞晴笑道,“那您爭取給他們當隊長。”


    “隊長就算了。”龐金花說,“我最喜歡的還是唱歌,我以後還得唱歌呢,顧不過來那麽多。”


    俞晴又遺憾了,這時代歌唱比賽太少了,之前平洲城的歌唱比賽也僅僅在平洲城內,規模也不大,到了京市後因為人生地不熟又沒有文工團的牽線,龐金花就沒再接觸了。


    如今龐金花靠著跳舞打入京市老年圈也算意外之喜了,那麽等有了唱歌的機會不用她提醒龐金花都能去主動爭取了。


    俞晴覺得這很好,不然等元宵上了托兒所她在家該多無聊啊。


    “我出去拔兩顆小蔥,咱今天中午做蔥油餅吧。”龐金花說著就風風火火的出去了,俞晴便去將早上發的麵拿出來揉。


    龐金花這人閑不住,在陸青鬆院子外頭的南牆根下用樹枝紮了了籬笆,圍出一小塊地種上了一些菜,除了小蔥還紮了架子種了兩壟黃瓜,而在牆內也被她挖土壘了一小塊地方,種著油菜和菠菜小白菜這些菜。


    當時賀溫嵐還提議把四個花圃也種上菜被龐金花拒絕了,“平時家裏人少這些就夠吃了,花開的時候挺漂亮的,就留著吧。”


    於是夏天的時候元宵和香香頭上時常都能看到花的影子,全是賀溫嵐掐下來給紮上的。


    當時龐金花還覺得賀溫嵐喜歡花,可喜歡是真喜歡,糟蹋起來也是真糟蹋。由此龐金花也不管了,隨她們高興吧。


    龐金花進來接過俞晴手裏的麵團揉了起來,龐金花手勁兒大,揉麵也快,蔥油餅下鍋之後香味慢慢的出來,倆小姑娘蹲在灶房門口等著。


    龐金花說,“不知道你二嫂今天迴不迴來。”


    俞晴聞言便道,“她說這兩天忙完迴來,她要是想吃到時候咱再做。”


    現在閑著沒事兒,想吃什麽就做什麽,還是比較簡單的。


    飯後一家人午睡,陸青鬆從外頭迴來,見家裏人都睡了,放下東西寫了個紙條又走了。


    等俞晴她們起來早不見了陸青鬆的蹤影,龐金花說,“你看著是什麽?”


    俞晴看了一眼說,“二哥說他又出遠門了。”


    陸青鬆出門就是搞投機倒把,說起來俞晴真的羨慕壞了。這時候投機倒把的確危險,但也真的掙錢,據她所知陸青鬆並不是單打獨鬥,而是和其他幾個人一起合作。起碼這一兩年俞晴都沒聽說陸青鬆出事兒。


    但今年十二月就要開十一屆三中全會了,等到明年整個華國都將開啟新的篇章,整個華國的經濟也將開始慢慢恢複。華國後世中那些大佬在□□十年代也開始陸陸續續的出現,在華國經濟中嶄露頭角。


    俞晴沒多大野心,她的目標是畢業後若能考研便考研,不然就留校後期再考,離開京市是不能的,因為陸青柏也說了,廖司令是想讓他留在這邊的,那作為家人俞晴也不會離開的。


    隻不過留校後恐怕就更不能投機倒把了,買四合院的事兒看來還得慢慢琢磨。


    下午俞晴惦記這事兒便去看他們的家當,因為夫妻倆在學校都有補貼,甚至補貼還能剩餘點也夠龐金花娘三個花用,所以陸青柏的工資基本都能攢下來了。加上之前他們家攢的還有跟俞欣做衣服賺的,俞晴發現她們家的家當足足有五千多塊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這些錢當然還包括了陸青柏過去十來年當兵的工資補貼啥的,但也很可觀了。


    等賀溫嵐迴來的時候俞晴就問有沒有小一點的四合院,大概多少錢這事兒。


    賀溫嵐瞧了她一眼說,“你是想買一座?”


    “對。”俞晴誠實道,“如果有錢多買一套也挺好的,以後給元宵。”


    賀溫嵐笑了起來,“說起來我娘家那兒還有一套,離著你學校還真不算遠,你要喜歡可以送你。”


    俞晴驚訝,沒料到賀溫嵐張口就送。四合院是這麽不值錢的嗎?還是她的二嫂日子過的實在太好了?


    但賀溫嵐敢送俞晴卻不敢收,忙擺手道,“那不行,二嫂,我覺得以後咱華國的經濟發展越來越好,這四合院統共也就那麽多,我覺得你該留著,以後給孩子當家底也好。現在看著是沒那麽值錢,但十年二十年後興許就不一樣了。”


    賀溫嵐笑了起來,“孩子的事兒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不過賀溫嵐也知道她的顧慮便道,“你放心,我不會隨便賣的,不過若是你後悔了可以隨時跟我說。”


    賀溫嵐給人的感覺是慵懶又溫婉的,隻不過有時候俞晴看著她總覺得眼中少了一絲的生氣,說起這四合院似乎也並沒有多大感覺,好像說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俞晴沒過多解釋,隻要賀溫嵐沒隨便送人或者賣掉就行了。


    至於他們家的房子,自然要靠自己的努力了,“二嫂,你在京市認識的人多,幫我問問在京大附近有沒有小四合院或者平房賣,到時候我先湊錢買下來,大二估計就能不住校了。”


    賀溫嵐點頭,“好。”


    買房子的事兒倒是不急,畢竟大一才過去一學期,而且這時候的房子歸自己的祖產還是少一些,還得碰運氣。


    賀溫嵐每天忙著上班,俞晴上午陪著倆孩子出去玩,下午便在家學習了,別看是暑假,俞晴也不敢大意不敢浪費時間,生怕一個多月過去就被別人落下了。


    俞晴會畫衣服,閑著沒事兒的時候就自己設計,秋裝冬裝不一而足,隻等俞欣迴來的時候倆人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再合作一把。


    夏天的日子不好過,俞晴做飯的時候能做涼菜就不做熱菜,涼拌菜酸辣可口,連元宵也愛上了辣椒的滋味兒。


    八月底的時候陸青鬆迴來了,帶迴來一麻袋的布,扔下留了句,“自己做衣服穿,然後人又跑了。”


    俞晴和龐金花將麻袋裏的布料倒出來有些懵,龐金花直接罵道,“這混蛋玩意兒有點錢就不知道怎麽花了,這麽多布料做到什麽時候。”


    賀溫嵐湊過來瞧了一眼笑了起來,“他估計去南邊兒倒騰東西順便弄迴來的,甭管他,他拿迴來了咱們就做衣裳穿,夏天的穿不完就做秋天的和冬天的,反正浪費不了。”


    話是這麽講但龐金花還是覺得心疼,自家人穿衣服也用不了這麽多的布啊。


    賀溫嵐不在意道,“做吧。弟妹手藝好,咱們多穿新衣服。”


    俞晴笑了起來,“成,後麵我不出門了,做衣服。”


    這話才說了第二天俞欣來了,俞欣去冀省呆了一星期就迴來了,迴來京市後跟著她的一個老師住了這麽久,這兩天她老師有事出門她索性也休息便過來這邊了。


    到了陸青鬆家中見俞晴屋裏堆了那麽多布料頓時驚訝了,“你這搞批發還是打算做衣服賣?”


    俞晴便解釋了一下,俞欣順手拿過俞晴畫的衣服樣式看了起來,“挺好的,這些布料做這些衣服?”


    “不。”俞晴搖頭,“做自家能穿的衣服。”


    她指著上頭的布拉吉道,“不過這布拉吉我覺得可以多做幾件,我們一人一件穿。”


    俞晴的點子向來新穎,俞欣也很喜歡,便點頭說,“行,我跟你一起做,不過這裙子我付錢。”


    俞晴說不用,但俞欣搖頭,“這布料若是你的我也就不給了。”


    俞晴了然便不吭聲了。


    布料很多,但夏天的衣服做起來很快,家裏人除了陸青柏其他人都有,夏裝布料用不了多少便做秋裝冬裝,再剩下一些棉布那就做床單被套,反正不會浪費。


    俞欣在這呆了兩天,除了晚上教香香和元宵畫畫,其他時間都用在做衣服上來了。


    俞晴畫樣式還不錯,但動手裁剪的本事比不上俞欣,如今俞欣又係統學習了美術,對配色和搭配上更加得心應手,姐妹倆合作的還真不錯。


    這日中午陸青鬆迴來了,見她們在做衣服便隨口道,“你們這手藝不比南邊的大師傅差,你們幹脆空閑的時候合作做衣服得了,到時候我可以給順便賣出去。”


    俞晴一聽有些心動,她現在最缺的是什麽?錢啊,賺錢的機會誰會嫌多。


    姐妹倆對視一眼都有些心動,比起俞晴想攢錢買四合院,俞欣就是單純的喜歡賺錢,她的小金庫可比俞晴豐厚多了,但誰也不會嫌錢少不是。


    俞晴道,“可以一試。”


    俞欣也讚成,但是她又道,“但這邊的紡織廠咱們沒認識的熟人,買不到便宜的布料啊。”


    真算起來京市的人比平洲城更富有更有錢,畢竟幹部多,上層人士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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